文晚晚含笑說道:“王媽媽好,我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剛好路過,過來打個招呼。”
“我正說隔壁是誰搬來了,一點兒禮數都不曉得,又不打招呼,又不請街坊吃酒,”王婆三角眼一翻,甩開了她,“原來是你呀!什麼時候請吃搬家酒?”
“我剛來,並不很懂咱們這裡的規矩,等我跟牙行的郭哥和嫂子商議商議,再定吃酒的事吧。”文晚晚不動聲色地點出了郭三兩口子,跟著伸手拉過小燕,“這孩子還小,若是有哪裡惹你老人家生氣了,我替她討個情,就饒她這回吧!”
“喲,”王婆一把扯回小燕,“我管我家媳婦,輪得著你替她討情?我看你也是吃飽了撐的!”
她不容分說,拽著小燕回了屋,砰一聲撞上了門,耳光聲和小燕的哭聲很快響了起來,文晚晚站在籬笆外麵,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該追進去,還是算了。
她也是沒想到,這王婆子,竟然油鹽不進。
“喵”一聲,卻是先前那隻狸花貓跑回來了,依舊蹲在菜葉子底下
,露出小腦袋看她。
文晚晚蹲了身,隔著竹籬笆的孔輕聲道:“你說,該怎麼辦?”
狸花貓喵了一聲,綠眼睛眨了眨,一臉懵懂。
文晚晚歎著氣搖頭:“跟你說有什麼用呢,你也聽不懂。”
狸花貓忽地向她身後一望,嗖一下跑開了,文晚晚抬起頭,就見葉淮目不斜視的,正從路口往這邊走。
他分明是在家裡的,怎麼倒從外頭回來了?
文晚晚站起身來,問道:“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葉淮瞥她一眼,麵無表情繼續往前走。
文晚晚三兩步追上去,又道:“爐子上還燉著肉呢,你不看著火,怎麼跑出來了?”
葉淮突地停住腳步,冷笑一聲,道:“怎麼,我是給你看火的?”
他心裡一直憋著氣。砂鍋裡的湯撲出來以後,把爐子裡的火撲滅了,他原本懶得理會,後麵轉念一想,又不是什麼難事,再把火點著就行了,不想拿砂鍋時燙了手,那打濕的柴還隻冒煙不起火,弄得他一頭一臉都是灰,兩隻眼睛也被熏得睜不開,葉淮一氣之下摔了門,獨自出去轉了一圈,才剛回來。
他一冷笑,文晚晚倒有了個新發現——他左邊臉頰上,竟然有一個酒窩,而且,單單隻左邊臉上有。
文晚晚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葉淮發現了,火氣更大:“看什麼?”
“你臉上有酒窩,”文晚晚瞧著他,“而且隻有一個。”
這女人,簡直找死!葉淮沉著臉邁進門內,一腳踢上了門。
大門連著門框,都被他踢得晃起來,縫隙裡撲簌簌直掉渣土,文晚晚連忙扶住門扇,再看時,葉淮已經進了臥房,哐一聲,又踢上了臥房的門。
病懨懨的,還是個斷袖,偏生脾氣這麼暴躁。
文晚晚搖搖頭,找了個笸籮把絲線和布料都放好,走去廚房準備淘米燜飯時,剛一進門,頓時愣住了。
柴火扔了一地,砂鍋也扔在地上,爐子裡的火熄了,還**的,鍋裡的湯冷得透了,白白的蛇段沉在鍋底,一股子腥氣。
她走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他到底乾了什麼?
文晚晚忍不住揚聲問道:“南舟,廚房裡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狼狽?”
沒有人回應。文晚晚也不意外,彎腰拿
起砂鍋,心想,這以後,廚房裡的事,大約是指望不上他了。
許久,葉淮慢慢從房裡走出來,站在簷下,遠遠瞧著廚房裡的文晚晚。
她紮著一條藍底白花的圍裙,挽著袖子,正坐在灶下燒火。
爐子已經點著了,砂鍋冒著白汽,發出輕微的嗤嗤聲,柴灶的火也點著了,紅黃的火苗跳躍著,映出坐在灶門前的她的臉,眼睛黑黑,嘴唇紅紅,鬢邊一綹頭發散下來,隨著她的動作晃呀晃。
葉淮嗅到肉湯的香味,還有米飯的香味,看見廚房頂上的煙囪不斷頭地冒出灰白的煙,偶爾夾著幾星火,映在暗藍的夜幕上,安靜、安穩到了極點。
火氣全都消失了,葉淮心頭突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還是他頭一次,守在廚房門前,聞著煙火氣,等著吃飯。
鎮南王府太大,煙火氣太少,他從未去過廚房,也從未見過母親紮著圍裙的模樣。
尋常人家的日子,是不是就是這樣?
卻在這時,門被敲響了:“南客爺,小的給你送飯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