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那麼多種,朝廷為了對付他們兄弟兩個,還真是不擇手段。葉淮微微眯了丹鳳眼,手指一推,彈過去一張紙:“我又不是大夫,你說的說這些毒物我也不懂,你寫在紙上。”
裴鬱春隻得提筆蘸墨,一個個寫在紙上,又聽葉淮問道:“當時我年紀小,許多事不太記得,你把我和大哥一開始中毒的情形細說一遍。”
“是。”裴鬱春停住筆,從袖中取出謄錄好的脈案雙手遞過去,道,“八年前的六月初八,大王爺突然頭疼,當時府中的供奉並沒有診斷出中毒,隻按照傷風受涼用藥醫治,吃了兩劑藥後不見好轉,太妃請老夫進府診治,這才確定是中毒。”
葉淮一頁頁翻著脈案,從前的情形一點點清晰起來。
葉朔的情形惡化得很快,第一次發作是頭疼,持續了五六天,最後吐了血,裴鬱春接手後確定是中毒,正在著手醫治,他也跟著發作,雖然不像葉朔那麼嚴重,但大體的症狀卻差不多。
“我跟大哥是不是同時中毒?”葉淮問道。
“此事老夫不敢斷言,”裴鬱春道,“王爺比大王爺晚發作了將近半個月,不過王爺中毒不像大王爺那麼重,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才推遲發作。”
“那就當是我跟大哥同時中毒吧。”葉淮淡淡道。
還是那句話,如果是逐個下毒的話,太慢,也太容易出岔子,若是他來辦,就會想個法子一齊辦妥。
當時大哥獨立支撐鎮南王府,公務繁忙,極少有時間跟家人一起用飯,他在學武,又兼性子跳脫,不喜歡在府中拘束,所以也很少在家用飯,若想同時對他們兩個下毒,並不容易。
若是趁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投毒,可林氏又沒事,更可能的就是,趁著他跟大哥一起吃飯的時候下的手。
大哥中毒比他嚴重,有可能是,毒物大哥吃的更多。
八年前的六月,他有那些時間是跟葉朔單獨用飯的呢?有哪一次,是大哥吃得多,他吃的少呢?
葉淮努力回憶著,又問道:“為什麼要取我的血?”
裴鬱春老臉一抖,深深地低了頭:“屬下罪該萬死!”
“死不死的,也等你說完了再說。”葉淮道。
裴鬱春隻得硬著頭皮往下說:“這毒十分霸道,早已滲進血液裡,屬下才疏學淺,無法確定中的是什麼毒,就想取王爺的血來一一嘗試,反推出毒物,此外用藥一道,也有以毒攻毒的說法,王爺的血就是毒,屬下曾用王爺的血合著藥物給大王爺服用過一次,那次延遲了毒發的時間,那次之後,之後屬下便一直用這個法子……”
“為什麼是我?”葉淮眼皮一撩,聲音沉了下去,“太妃決定的?”
“是屬下的主意!”裴鬱春急急分辯道,“一來王爺中毒較淺,又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些,禁得住長期取血,二來也因為王爺中毒較淺,屬下反而不敢隨意用藥,害怕一個不好加重了病情……”
“嗬,”葉淮打斷了他,“裴鬱春,扯謊也扯得像樣點,假如你不敢隨意用藥,為什麼又用我來試你的解毒藥方?”
裴鬱春辯無可辯,隻顫聲道:“屬下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葉淮修長的手指搭在山形的水晶筆架上,下意識地摩挲著,追問道:“我在猜想,是不是有什麼兩個人隻能保住一個的說法,太妃選了保大哥?”
“沒有,絕對沒有!”裴鬱春臉色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矢口否認。
可事實上,他卻曾經說過類似的話。這種毒前所未見,複雜難解,當時他出於一個醫者的本能,曾提過若是用一人嘗試各種新方,觀察效果後再決定另一人是否服用,這樣很可能事半功倍,他也沒想到,林氏居然很快選定了葉淮來試藥。
他也曾提醒過,試藥的人要冒極大的風險,林氏那時候流著淚,卻還是告訴他,就這麼辦。
林氏出於什麼心思他猜不透,但他知道,這事若是被葉淮知道了,後果他擔不起。
裴鬱春急急說道:“王爺明鑒,此事與太妃無關,都是屬下急於找出解藥,貪功冒進,請王爺從重處罰!”
葉淮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下,伸手拿過他寫下的毒物名字,掃了一眼:“還要多久才能解毒?”
“屬下無能,還沒找到解毒的法子,”裴鬱春擦了下滴到眼皮上的熱汗,“須得找出全部毒物,而且時隔八年,這些毒物在體內一再變化,隻怕已經起了新的變化。”
“就是說,還得找到下毒的人。”葉淮輕哼一下,問道,“大哥在的時候,又查出什麼眉目了嗎?”
“屬下不知。”裴鬱春偷偷看他一眼,道,“王爺是否問問太妃?”
葉淮沉默不語,半晌,突然問道:“這個毒對生兒育女,可有妨礙?若是解不了毒,我還能活多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