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夷剛到二樓就聽到一陣吵嚷聲,一個略顯尖利的聲音傳來:“白牡丹怎麼還不來?她以為躲著不見人就能躲得過去嗎?”
“唐小姐,您再等等,牡丹馬上就來,要不我給您上杯酒?”高經理陪著小心說。
“喝什麼酒,要我說。你們舞廳就該開除白牡丹,免得她給你們抹黑。”
“唐小姐倒是說說,我怎麼給舞廳抹黑了?”白辛夷差點氣笑了。一個造人唾罵的漢奸之女,有什麼好得瑟的。
高經理看見白辛夷,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小心點。
白辛夷衝高經理點了點頭,走到唐欣麵前,“唐小姐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唐欣看見白辛夷分外眼紅,,伸出一根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著她:“誤會?你讓兩個男人為你爭風吃醋,是不是很得意啊?我警告你,傅靖之是我的未婚夫,你離他遠點!否則,我讓你在上海灘待不下去!”
“唐小姐好大的威風,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沒有腦子!”白辛夷在唐欣震怒之前,緊接著說:“報紙說什麼你就信了嗎?你不是在上海灘呼風喚雨嗎,為什麼就不能查清楚在向我發難?”
白辛夷剛開始還以為是一些三流小報為了銷量博眼球,買了報紙才知道,刊登這個“新聞”的居然是滬上很有名的報紙。隻不過,現在被日本人控製了。
至於為什麼要發這種新聞,她猜測應該是日本人想達到某種目的。而她,應該隻是個無辜的躺槍者。之所以選中她,估計和杜宇軒對她的關照有關,加上她歌女的身份,這樣的可信度會高些。
“你什麼意思?”
不知是因為大上海的背景,還是因為杜宇軒的威懾,唐欣對白辛夷的態度沒有像在滬瀆寺那樣惡劣,但也是頤指氣使。
“首先,我根本不認識傅靖之,另外,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小杜爺和傅靖之那天的爭執不是因為我。當時在場的人有很多,除了舞廳的工作人員,還有很多客人,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隨便打聽。”
高經理適時地說道:“牡丹說的都是真的,當時小杜爺和傅三公子起了爭執,還是我讓牡丹上去勸的小杜爺。”
唐欣見白辛夷說的理直氣壯,又有高經理作證,陰沉的臉色稍霽,“舞廳這麼多舞女歌女,記者為什麼偏偏寫你?”
“這我怎麼知道?或許是我和小杜爺相熟吧,而那天小杜爺和傅先生爭執時,我正在和小杜爺說話。”
“白牡丹,我再次警告你,既然你傍上了杜宇軒,就不要再肖想傅靖之,他是我的未婚夫,誰都彆想得到他。”唐欣幾乎是在宣誓一般,眼睛裡是駭人的瘋狂。
白辛夷的腦子裡忽然閃過傅靖之厭惡地說著“不管是剁手還是砍腳請隨意”的畫麵,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不知是傅靖之被唐欣這麼一個偏執狂纏上可悲,還是唐欣一廂情願喜歡傅靖之卻被傅靖之厭惡更可憐。
不過,這都和她沒關係。
“放心,我對傅靖之沒興趣,更不會搶彆人的東西。”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讓你好看。”唐欣惡狠狠地說完,轉頭就走,走到白辛夷跟前時,還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唐欣剛要破口大罵,忽然想到了杜宇軒那雙森寒的眼睛,頓時歇了聲。
唐欣捂著發麻的肩膀,疼得齜牙咧嘴。眼前的這個歌女,看起來明明很纖細,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想到那日在滬瀆寺裡,這個歌女一拳就能把自己的保鏢打得鼻青臉腫,唐欣覺得自己的肩膀更疼了。
唐欣氣勢洶洶而來,走時雖然算不上狼狽,可也沒有了來時的囂張。
“牡丹,你好厲害,幾句話就把唐大小姐打發走了。”
唐欣這邊一走,舞女們就呼啦啦地圍住了白辛夷。
“就是,你不知道,剛才高經理說了多好話,她都不依不饒的。結果,你一來,幾句話就讓她沒話說了。”舞女陳豔紅說。
姚曼卿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牡丹,你彆怪我們沒有幫你,實在是唐大小姐勢力太大,我們惹不起。”
“呦,人家有小杜爺這個大靠山,還能用得著你幫忙?真是自多多情!”舞女胡莉莉抱著肩膀,用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睨了姚曼卿一眼。
歌女藍百合最近和胡莉莉走得近,忙附和胡莉莉:“牡丹現在可是大紅人,都上報紙了。”
白辛夷懶得搭理胡莉莉和藍百合,胡莉莉倒是和她沒什麼交集,這個藍百合是真討厭。就是屬癩□□的,不咬人但惡心人。
上次打了她一巴掌,倒是老實了一段時間。最近傍上了胡莉莉後,又故伎重演,時不時的說兩句酸話。
“我怎麼會怪你們?唐欣這麼囂張,你們顧忌她很正常。換了我,我也會顧忌的。”白辛夷笑著對姚曼卿說。
姚曼卿雖然性子清高,但品行不錯,對下麵的小舞女是能提攜就提攜。這樣漂亮有氣質、有文化,心眼還不錯的女人,她也喜歡。
這時,已經有客人陸續來了,舞女們歌女們立刻各就各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
白辛夷最近一直小心翼翼的,在這個無法無天的世道,她毫不懷疑唐欣這個瘋女人哪天發起瘋來,能乾出殺人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