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令狐韜已將衛翎軍刀低低垂下,劉公衛心中不由歎道:”果然這一寶押對了”
令狐韜的叛亂,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卻並沒有對戰局的結果起到太大的作用,一個原因是他們即想殺令狐占,也同樣不會放過脫拔矽,因此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幫助那一方,當然他們也沒法子幫,這就引出了第二個原因,劉公衛為了穩妥的逼令狐韜臨陣反戈,故意拖延時日,好借著分贓的機會將自己的兵馬同羽林軍的兵馬混雜安排在一起,這就使得無論是呼延勝還是令狐永均有足夠的時間完成各自的戰鬥,還有機會合兵一處,並共同將苦守代穀的李介甫解救了出來。
普洛自殺了,連續幾日的強攻,他的兵馬沒剩多少,也全然沒有了士氣。當得知身後是打掃完戰場的擒生軍和撞城郎之後,並且得知了,無論是長孫犍叔汗還是賀蘭、獨孤兩部的人馬均告戰歿後,普洛心平氣和的拔劍自刎,臨死前隻說一句話:
“非臣戰之罪也,實策之誤矣”他在最後時刻才明白,年輕的王上看似機敏的應對,其實是拋棄了自家軍隊的主動權,拋棄了做為原駐軍隊對地形熟悉的優勢,完全被衛軍牽著鼻子走,邊走還邊挨打。
得知那邊集結了擒生軍和撞城郎兩支隊伍,賀、麟兩兄弟便罷兵了,‘這還怎麼打啊,要救的人都沒有了,再打,對麵擒生軍和撞城郎那個好對付?‘況且還有個苦將軍李介甫,這幾日給他們上了一次標準的攻防戰術課程,他們早寒心了。於是留下同樣安同自殺殉主的屍體,兩兄弟領兵回營了。
因為這種種事態的迅速發展,當令狐韜他們從陰山發兵的時候,實際上草原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後,甚至想放棄,可是令狐韜此時現露出本性來,他之前已令劉公衛的部族士兵假扮成逃散的代兵,去攻殺令狐占以延緩行程,一麵命令長孫秦的幼子領一隊人馬假扮獨孤部的散兵,去尋找脫拔矽。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借刀殺人‘。
……
令狐占,他首先在即將與羽林軍彙合時,遭到了連續的,突然的掩殺,多虧了呂威盛的拚死保護才逃了開去,在脫拔矽正從叁和坡往北尋找他以及其餘各部不明究竟的情況下,他們隻好選擇向西跑到了河套平原的一處小河邊,一條黃河的支流遠遠的從一座小山穀中流過來,注入一泡海子裡,湖邊隻有一個不大但尚算平坦的地帶,勉強可以駐兵及修整。連日的鏖戰和奔跑,以及令狐韜刻意的安排下,烈火兩營被衝散了,令狐占此刻身邊隻有一曲人馬了,
如驚弓之鳥的令狐占一麵命令呂威盛趕製浮橋,加強防衛;一麵下令,大家隻是休息一晚而已,明日即刻渡河繞道返回叁和坡,現在最重要的是同器匠營以及高蘇文他們彙合上,因為連日來的種種跡象,已經讓令狐占及呂威盛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令狐韜很可能反了。
儘管多日來的散兵均是草原部落兵馬,但明顯在武器上有著可怕的區彆,這種區彆的原因,已經是不言自明了。
然而晚上,他便被呂威盛叫了起來,”漢王,脫拔矽殺來了,弟兄們們正在山口外麵抵擋,千歲快隨我來”
長孫秦的小兒子離開陰山大營後,根據草原上的散兵遊勇,很快就找到了脫拔矽,此時的脫拔矽身邊也隻有不到兩千人了,脫拔矽本人也已經形銷骨厲了,長孫秦連忙通報陰山大本營,得到指示後,他立即派手下人馬婉轉地引著脫拔矽向令狐占靠近。
令狐韜的計較是,先讓長孫秦的部族引脫拔矽和令狐占對上,二人之間必然不死不休,等到二人之間有了結果之後,不管誰先死,他們均會再派遣部落士兵出麵絞殺。這樣二人死後,劉公衛他們公推擒,令狐韜則在三個小王子中挑選一名襲承漢王位。然後兩方麵,一家出錢和兵器,一家出戰馬和勇士,共同謀取天下。因為長孫秦也參與到這個陰謀當中,所以他本人是打死也不敢出現在脫拔矽的身邊,一直是讓自己的小兒子前去往來接洽的,以便將來好逃脫乾係。
當脫拔矽得知令狐占的人現在小山穀外的海子旁,也不問這些散兵是如何知曉的,便號召所有能動的兵馬衝殺了過去,他現在的本錢已經沒有了,忠於自己的幾名老臣子和二十多萬的兵馬都被打沒有了。隻有親手誅殺了令狐占,他才有機會重新確立草原之主的地位。
發起攻擊前,狂風大作,吹散了夜空中僅有的幾朵浮雲,今夜異常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小山附近三十裡的地麵,仿佛天上有一個好奇的神明想清楚的看看,這兩個年輕的諸侯決鬥的全部細章。脫拔矽在這詭異的氣氛裡,借著突然而起的大風奔襲過去。
但連夜突襲的效果並不好,呂威盛阻山為固,連設了幾道火牆及火壕,並正連夜趕製浮橋。烈火營的士兵無論裝備還是士氣上均比脫拔部的兵士略高一些,隻是由於人數上的優勢,脫拔矽的陣線才一步一步的往前艱難的推進著。烈火營剩下的這些士兵,正以自己的生命來抵擋代軍的征伐,他們往往是戰鬥到最後幾十人時,點火焚溝,在火中將自己的生命,釋放出最絕望、最無畏的燦爛光華。
脫拔矽在烈火營拚死消耗下,也隻剩下數百步卒了,呂威盛一麵指揮越來越少的士兵,一麵大聲喚過來他手中最後的兩隊預備力量,讓他們‘趕快護送四位王爺渡河‘。望著正逐步靠近的脫拔矽,呂威盛心中清楚,麵臨著最凶險的境況,對方衝殺過來的士兵,和烈火營的士兵一樣,均以一種殉葬的精神在廝殺著,他們為了自己忠心的主人,毫不吝嗇的浪費著生存的機會。呂威盛現在隻希望令狐占等人儘快渡過河去,隻要能渡過河去,就算安全了,騎馬的當然要比步行的要快了。
此刻,令狐韜及劉公衛等人正神情陰冷的關注著,遠處那火光閃爍的山口。他們心中異常的激動,兩個當世的年輕雄主如今正在他們的算計下做著拚死的廝殺,無論那一方都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因為,他們早準備好,一旦戰局出現明顯的結束趨勢,擒的三個兒子將領著五千家兵衝過去清掃戰場。脫拔矽和令狐占無論如何今晚要儘死,隻有這樣,他們才能輔佐幼主登基,平分漢代兩地。漢王府地內,如今已經聚斂了大量的錢財,輜重和糧草,想到器匠營的那些精良有效的武器,想到草原上的良馬和健兒,令狐韜仿佛看到了自己領著雄兵百萬,踏破南朝的國都,成為這神州的主人。想到此,令狐韜轉首瞄了瞄劉公衛,心中暗討‘此人誌大才疏,魯莽嗜殺,偏又有一張極儘蠱惑人心的巧嘴。看來儘早除去的好一些‘。
而劉公衛心中也同樣想著‘令狐韜陰狠狡詐,詭計多端,卻又沒有什麼資信維望在鮮卑貴族內部,早晚定會死在令狐永之手,不若這幾日內找機會殺了此獠,再將三位小王子恭送回漢王府,一來解脫自己的嫌疑,二來交下鬼將軍一個人情‘。
兩人心中各有聰明計較,麵上則先由劉公衛發話:”恭喜平陽候,妙計攥得兩家主,功成不費任一兵卒。”
望著劉公衛那被星光、月光以及火光照耀的閃爍不定,還有幾處藏在黑暗中的醜臉。令狐韜很想現在就暴起發難,可是遲疑一會之後,連忙拱手道:”那裡,那裡,要不是西單於將這些部落大人籠絡住,吾等又怎麼能這麼順利。”
烈火營最後防線也鬆動了,呂威盛在三名親兵的拖拽下,撤回到漢王身邊,他們剛剛撤離戰場的第一線,剩下的衛兵齊聲高唱起大衛的名歌《阿乾西》,歌聲中,衛兵們連續點燃最後的幾道火牆及火壕。
歌聲中,呂威盛同烈火營的士兵們全部跪倒在地,他們在為袍澤的犧牲而叩首行禮,他們也為自己的兄弟送行。鮮卑男兒的血永遠是那麼炙熱,那麼的彭湃。呂威盛額頭流血,然而他絲毫不覺得疼痛,膝行轉身對著漢王嘶聲喊道:
“請主公及三位王爺速速上浮橋,烈火營誓保漢王行駕。”
可是現在令狐占卻呆呆的坐在馬上,他注視著代兵的步步進逼,也聆聽著那悲涼滄桑的歌聲,任呂威盛如何提醒,均毫無反映。
因為他突然間明白了一個可笑的事實,心中全然明了了,曆史原來是不可改變的,之前自己之所以順風順水,完全是因為他以及身邊的所有人在曆史長河上處於從屬地位,也就是說,他們的生老病死是無法推動曆史車輪的,曆史仍然會以她特有的固執,向著那固定的方向轉動著。因為他們不是曆史人物,他們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改變不了曆史的自然衍變。
這一瞬間,令狐占又忽然有了種錯覺,仿佛自己其實已經在曆朝曆代均經曆和生活了一段日子,隻不過因為自己最熟悉和喜愛的是令狐占,所以才有如此完整而清晰的記憶,他也明白了,那些發明了造紙、印刷、火藥、指南針的先知們,其實和他一樣,是通過了浩瀚遙遠的時空,來試圖提前使這個偉大的民族進入文明的燦爛曆程,然而他們和自己一樣失敗了,因為曆史以他固執的腳步,安排導演了中華民族5千年的輝煌和哀傷,也設定好了中華民族將來的道路。曆史人物的出現與命運,是曆史的組成,彆說他無力改變,就算是那些偉大如日月的英雄也無力更改。
他苦笑著望著脫拔矽及羅士誠率領著數百騎兵,緩緩來到那道火牆前,才兩百多人而已,如果李介甫或者任何一個人在附近,逃跑的將是他們,而現在,則是自己和呂威盛兩個大人以及三個小孩子在孤獨的麵對逃亡的窘境。今天的慘況,也許正是自己主動找來的,如果不是自己輕功冒進,非要提前屠滅脫拔部眾;如果不是自己被連續的勝利衝昏頭腦,分兵合圍以至事變之後,身邊居然隻有兩曲的人馬跟隨;如果不是自己擢升了李介甫這個戰爭理念超越所有今人的將領,那麼李介甫就不會設計這個極為合理,又極富風險的戰略計劃,導致整整八萬人和草原各部落混戰扭打,使本來瘋狂逃跑的脫拔矽居然遇見了身邊無兵可遣的自己。
種種的一切,向他預示了,在曆史的惡作劇中,自己扮演或者力圖扮演的角色是多麼可笑又可憐。
“漢王,漢王,占哥”情急之下,小七喊出了幼時在平陽的稱謂,”占哥,速決令旨啊”
“令旨,什麼令旨,小七,你的占哥早在長安便中箭死了,我現在不是你的占哥了”
“千歲,內訌並非我令狐家獨有,殿下一定要振作起來,我們隻要渡過這做浮橋,便可以和小典,小賀他們彙合了,小七在此斷後,請四位王爺速速離開”
此時火牆那邊的歌聲已然停止,脫拔矽的代兵正在撲滅火牆。
“占哥,小七隨著您平陽起兵以來,我們戰無不勝,力克諸侯,如今隻是一時不利,況且隻要我們和高蘇文、永哥、李介甫、呼延勝他們任何一個彙合上,我們就可以退回晉陽,那裡還有十萬的廂軍可用,占哥,您不為自己,也為這三個小王子考慮啊”
令狐占雙手緊緊攥著精鋼長槍,輕便柔韌,槍尖鋒利。腰間是衛翎刀,細長鋒利,非常適合突刺斜劈。右前鞍掛的是複合木料的手持弓及一壺40羽的箭矢,用精巧的雙層皮囊裝置攜帶。
左前鞍掛著一麵小盾,用上等鬆木做出形製,內襯兩層柔軟的小牛皮,外麵包裹著薄薄的鋼板,上麵還雕刻鑲嵌了一隻飛舞在火焰中的七彩鳳凰。右後鞍掛著一個空心的鏈釘錘,雖然空心,但揮舞到人馬的頭上,必然會骨裂肉迸。
自己貴為漢王,因此普通士兵的左後鞍還會有一個皮囊,內裝糧水及其他日用品。自己的右臂上另有一副精致小巧臂弩,利用手腕的力量可以瞬間頂開機括,再利用掛在小指上牽栓發射,連續六隻小鋼弩,短距離可輕易內穿透鐵甲。
種種這些,都是自己帶來的新裝備啊,難道也隨著自己的死亡而重新埋沒在曆史的長河中嗎。不,如果曆史注定自己要死在這裡,那自己死也要死的像個樣子,既然迎接挑戰是勇者的使命,既然自己代替令狐占扮演一名英雄的角色,那麼便像個英雄一樣死去吧,就像楚項羽那樣的死去,成為第二個傳奇中霸王吧!
想到此,他臉上又露出了小七久違的燦爛笑容,在如銀月光和如血火光的照射下,是一種非凡的俊美,非凡到叫女人窒息的英俊。
“離開,本王若殺不死脫拔矽,能逃到那裡去?隻有殺了脫拔矽我才能……才能活下去,才能改變曆史”令狐占探手拍了拍呂威盛的肩膀,一臉輕鬆的說著。
“呂威盛接旨,本王命你護送三位王子過河,若我死了,你帶領這三個孩子遠走他鄉,不必回晉陽了,孤王領兩隊人馬迎擊脫拔矽,為你們斷後,我鮮卑男兒死也不逃,本王不是霸王,還不至於這麼輕易死掉的。”
說完微微一笑,既然曆史是由人創造,那我為何不是脫拔矽,我為什麼就不能創造曆史。
此時脫拔矽已經通過了那道火牆,正試圖越過火壕。
“漢王叔叔,你說的對,鮮卑男兒,有死無逃,令狐凱也有鋼刀在手,我和兩個弟弟也要隨漢王叔叔上去殺敵人。”另一邊三個小王子中年齡最大的令狐凱,用稚嫩的聲音說著隻有勇士才會說的話。男孩的話激勵著令狐占也同樣激勵著所有勇士的心。
“宜都王說得好,不愧我鮮卑的大好男兒。漢王千歲,漢王不走,小七也不走,三位王子均是鮮卑的好男兒,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即便戰死也是鮮卑王者的榮耀。漢王要背水一戰,身邊怎麼能沒有小七。”說完呂威盛拔出戰刀翻身躍上馬背,放聲發一聲喊:”鮮卑男兒,有死無逃!”
此時脫拔矽人馬已經大半過了火壕。
令狐占來倒令狐凱三個小孩子的麵前,將一麵揀拾的盾牌交給這個孩子,和聲的對著令狐凱說道:”凱兒,好樣的,你也是個英雄的男人,本王現在命你站在浮橋邊不許動,你要保護好兩位弟弟,若到最後隻剩下你們三個的時候,答應衝叔叔,你要先殺了兩位弟弟,然後再去殺敵人,鮮卑的英雄絕不要再做俘虜了,懂了嗎?”
令狐凱抿著小嘴堅毅的點點頭。抖一抖盾牌,戰刀一展,架勢十足的護住另外兩名男孩子。
令狐占高舉鋼槍,緩緩掃過一百名兵卒。人人都是這麼的英俊高大,一雙雙清澈的眼神,正充滿希望的注視著他們麵前的王者。令狐占高舉鋼槍過頂,振臂高呼:
“弟兄們,我鮮卑男兒一生下來就是天生的勇士,隻有戰場上才能體現我們獵熊者的威風。本王不在乎死亡,死怕什麼,死隻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眾兒郎,彈汗祁連會護佑我們,取得最終的勝利。聽孤旨令,烈火營列陣破敵,隨本王殺!殺出我鮮卑男兒的不世傳奇!殺出我們不朽的功勳!殺…”
“殺”一百名軍士齊的發一聲喊,聲震天際,甚至振的河水也短暫的停滯了一下。一百多漢子的喊聲中,還包含著三個男孩子細細的嗓音。
令狐占、呂威盛帶領著兩隊人馬前行數米,列好陣勢,等待脫拔矽的到來。令狐占迎接的不是殺氣騰騰的脫拔矽,而是他自己力圖更改的曆史和命運。
衛突軍原名是勃勃,本來是河西王衛辰的三兒子,五年前衛辰被令狐占攻殺之後,子孫離散,衛突軍投奔到大秦部帥太悉伏那裡,後來又被太悉伏送給了付如海,不想這個亡國喪家的少年因為長的高大健碩,被當時的太子付如海一眼相中,甚至收他為螟蛉義子,一時間同參軍政大事,聲名無兩。如今受大秦天王付如海之命,前來接收長安,當年城下之盟,定的是秦漢兩家七年修好,現在眼見已經過去七年了,既然七年之約將滿,那長安就顯得戰略上的重要了。
由於付如海深感長安秦漢之盟乃是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所以一直拒絕去長安,平時還嚴令身邊親隨不得輕語。而令狐漢府那裡有歃盟的約束,也無人來招惹長安。所以多年來,整個長安城隻有當年宮中留下的幾個老太監,無論秦漢,兩家的平民官員是沒有一個人敢住進來的,偶爾就是有一些遊商來長安城賣給那幾名老太監一些穀物果蔬而已。
公元394年,按秦的年號是洪始元年,安遠將軍,陽川侯衛突軍受天王令,領兩萬兵馬進駐長安,讓這座整整七年近乎死城的名都,再次走入了曆史中。
衛突軍第一件事情是,叫人將漢王府的匾額取下,換上”大秦天王宮”之後,方才打馬而入,天王遷都長安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可不敢在宮城上還高懸漢王府的時候冒冒然進去。此時的他謹慎溫和,愛兵如子,正是任何一個有為青年的榜樣。
進入宮門後,衛突軍跳下馬,命令手下宮外駐守,隻帶著身邊十幾個親隨,直入大殿。
這個大殿裡,付君琛曾意氣風發的和千古名臣秦猛,商議著如何平定天下的大計‘也曾犒賞那些有功之臣,其中就包括令狐垂,付如海這些後來的一方霸主;更曾經愁眉不展的等待令狐占鐵騎踏破長安的時刻;也經曆了誌得意滿的漢王令狐占,與當時的大秦太子付如海定下七年之盟的場麵。如今空蕩,殘破,卻依然改變不了它威嚴的氣勢,仿佛一隻猛虎正在這裡休眠,等待著它真正主人的到來,到那時,猛虎出柙,依然要追隨著主人去征伐天下。
衛突軍屏息靜氣,安穩住自己那顆即將跳出胸膛的壯誌雄心,猛的轉身,行出大殿,招來一名親隨,”聽聞這裡還留有幾名太監,把他們找出來,本候有話要說。”
找出吳清薈幾個人很容易,雪地上滿是她們往來行走的印記,循著印記也就輕易的找到了蘊華宮內正做早飯的清韻等人,還有,還有,當然還有仍睡懶覺的吳清薈,一陣慌亂之後,幾個人被很有禮貌的請到了衛突軍的麵前。
匆忙之間,吳清薈穿的是老王留下的銀狐貂裘,內裡是絲綢服飾,身上鬢間掛著洛付送她的十六件玉器,那件八寶圓爐,也因為衛突軍身邊親隨的體貼有禮,而安然的讓她抱著呢。
此時清韻等人心中叫苦不迭,前段時日裡胡鬨夠了,他們又回複到太監的應有裝扮,唯獨吳清薈,小孩心性,還是這麼亂七八糟的穿戴,本來這麼多年也沒個什麼官軍來過,他們也不願意掃她的興,‘可說巧不巧,偏偏這麼身打扮被秦軍的一個候爺給看見了,這還了得,這,這可如何是好?‘眼見著那名很有禮儀卻定然極為精明的軍官,正向著這個候爺低聲彙報著什麼,更要命的是,圍在吳清薈身邊的兩隻小狗還衝著四周的秦兵狂吠起來,清韻等人雙腿發酸不由自主便跪在了地上,再也沒力氣站起來了。
吳清薈可沒想這些,她與令狐占一樣也都是從後世而來,落入這秦宮之中。腦海中還沒有等級階層的概念,眼見清韻等人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她反而感覺有點好笑,當然,她不是沒想過是否也跟著跪下,可是讓她冷不丁的向一個人下跪,多少還是有些猶豫的。可是這微一躊躇,落在衛突軍眼中,立刻就不一樣了。‘剛才親隨已經稟明了,三個老太監在蘊華宮裡忙上忙下的,正在做早飯,而這個小女子大模大樣的在房間裡睡懶覺,此女子是何身份?但見她明眸善睞,身材高挑,眉目間也是胡人的血統,一身的寶光輝映,腳下是靈犬發威,俏生生傲然風雪,神情間不亢不卑,錦緞貂裘,映襯紅日素妝,更趁得氣度不凡,風采雍容,這身份簡直是呼之欲出啊!‘
想到此衛突軍用手指點了點跪伏在地的三個老太監,一時間衛突軍眉頭皺成一個疙瘩,怎麼會有這麼老的太監,他怎知,無論付家的秦國,還是衛國,都是新興的國家,宮中的太監,多是強擄或者直接從戰奴中選擇一些年齡不大的少年,因此很少有清韻這樣的老宮人。
清韻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表麵上故做姿態,其實心中早已經是百轉千回,
很清楚宮中的規矩,如果讓這個年輕的侯爺知道這小妮子不過是個民間不明來曆的女子,但卻居住日久,甚至還穿金戴銀,那她們四個人看來是活到時候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