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七星城內仍有力量抗衡,昔年姚長東即在強攻長子時失察而身死,如今我軍理應儘早脫離戰場,上策,向西找段業、蒙赤行這兩個混蛋,逼他二人一同西返,隻要能和義陽公接上頭,便大事可定。下策則向南打通回洛陽的歸途,東武侯付敞必然會分兵接濟吾等,唯有突破少年軍壘一戰,必然是苦戰。”
“田矽說的有道理,如今七星城是不能再攻了,城東三十裡有處山穀,隻有幾戶農夫在,末將鬥膽請公主移駕此穀,暫避鋒芒,無論上下何策,隻要尋得機會,就可以脫困了。”
她何嘗不是這麼想,本來看殺人已經看的牙酸,再加上衛突軍失察,竟然被少年軍偷偷給斷了後路,東方是崇山峻嶺,即便翻越過去,不論令狐垂那個老狐狸,還是令狐寶這個繡花大枕頭,就是令狐賀、麟兩兄弟,都會毫不猶豫的砍下衛突軍、田矽及清韻的人頭,連同自己一起給令狐占送回來的。
但眼前的抉擇更加艱難:向南,就意味著一場血戰,有幸突破後,也必然是在少年軍追逐之下狼狽南下。向西,段業、蒙赤行那裡,也肯定會麻煩多多,免不了又是一次筵宴誅殺的戲碼。
她看看清韻,意思是想問問清韻的打算。清韻此刻正籌劃著一場賭博,因細章方麵沒有想好,所以一直沉默不語。
但長期的默契配合,她很容易的弄清楚,清韻正在思考問題。因此為了不冷場,她正色回答道:”二位將軍,本公想知道,少年軍同我軍如若一戰,究竟戰力如何?吾等能否尋機與少年軍小戰一場?一探深淺。”
“公主,接戰一場很容易,但為軍緊要,乃定而後動,三思方可行。末將猜想,對方最晚明日即會找上門來,因為七星城內,如今已然是強弩之末,少年軍的主帥顯然是臨時起意,方才突進斷路。如若再不和楊國照聯絡,勢必會引得楊國照不滿。因此,大軍今後的打算才是重中之重。”
衛突軍的一番話,儘量以溫和教誨的口氣來勸誡她。想想也是,她賺錢的本事,非常之大,但輪到行兵打仗,她簡直是和幼兒無異。她略紅了一下臉,連忙點頭道:”那就暫依陽川候之議,我軍先暫入東穀,再做定奪吧。”
然而清韻忽然抬起頭來,輕聲說道:”公主且慢,陽川候告罪。老奴仿田將軍也獻兩策,不知殿下和將軍可否聽老奴一一稟明?”
“清韻,戰場度判,要得是果決立斷,快說!”
“上策,吾等引兵麵西疾進,掩殺段業所部,我軍4萬,段業也是4萬,偷襲之下,他們定然不是吾等的對手,其部屬忠心死士不會超過1萬,待我們兩下合兵之後,就是七萬人馬了,固守蒲板,即可自保,又可接應義陽公的軍隊,這樣無論是孱弱的楊國照,還是少年軍,都不可能一口吃下我們。下策,強攻長子,守城以待。若是義陽公在平陽戰事順利,亦或是東武侯引兵來援,我們都可以進退有據了。”
“這……”衛突軍無言。
“……”田矽不語。
幾個人的目光均注視著她,田矽之策不乏穩妥謹慎。衛突軍顯然是按照多年的經驗,是同意的。清韻之策,則過於理想,兼具極大的風險在其中,何去何從,做為主腦,她必須定下來。
平日,此等事情,她考慮的時間會非常久的,但今日,她心中一個強烈的意念引導她迅速做出了決定。
“二位將軍,本公準清韻議之上策,三日內,外鬆內緊,做出移兵東穀的樣子,三日後,我大軍,向西疾進,偷襲段業、蒙赤行所部。至於說七星城,姚長東當年所敗,便是不能儘快收攏孤城,楊國照用兵周正,如若強攻長子,勢必重蹈姚長東的舊路,向西掩殺,方是我軍唯一的出路。”
“謹尊公主旨令!”
令狐凱歡欣雀躍的打馬前行,望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老鬼心中暗自嘀咕,‘這小王爺怎麼會這麼激動?難不成是看上了長樂公主?聽聞這公主年齡也不算大,和宜都王正好適齡,若果真如此,可是個麻煩事‘。心中胡思亂想,馬下卻不敢怠慢,緊緊跟著年輕衝動的小王爺。
也難怪老鬼亂猜,各隻胡族的首領,均以娶前朝的公主為興事,即有變天的明確寓意,享受征服的樂趣,又是多年來的一貫做法,畢竟沒撕破臉之前,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相互通婚結好,細論起來,很多還是親戚呢!打敗了一家,家族中的男人都儘量保全,女人更要能留則留。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通常的公主所經受的教育都比民間女子要好一些,容貌、健康等待各方麵的條件也更優秀一些,娶老婆嘛,當然想找個家世、修養都不錯的。否則也拿不出手不是?
如今,令狐凱這急惶惶的樣子,那像一名要去探底的將軍,更像一個要去搶婚的小土匪。話再說回來,說是小王爺,也是相對於漢王而言的,男兒十四便可娶妻,十五可以上戰場。十九歲,對於亂世來說,早算大人了,如不是最近這幾年,漢府境內沒什麼戰事,這批少年軍早成百戰老兵嘍。多年的朝夕相處,老鬼早將這些孩子看成了自己的心血了,他可不想,第一次演出,就因為宜都王的春心蕩漾給毀了。
兩下見麵,要沒有宜都王的莽撞,根本乏善可陳。長樂軍心整備,要老鬼暗自佩服,腹背受敵的境域下,這般表現,的確說明這個公主的過人之處。移兵東穀,也早在老鬼的算計之內,正好配合了他們定下的圍困威懾的計較。楊國照也大模大樣的派人出來和老鬼碰麵,交戰雙方都知道,七星城已經不可破了,索性做的大大方方,相見歡,言語溫,互不示弱,也相不逞強。
唯獨到了最後,宜都王卻色眯眯的對長樂公主出言調戲,竟然送上了一套玉佩,居然還是少女出嫁的行頭。
清韻、田矽和衛突軍異常震怒,險些當場動起手來。偏偏我們的長樂公主因為不懂這些規矩,沒辨彆出這套玉佩的真正用途,麵上沒有馬上露出震怒的表情。但從清韻的眼神中,也察覺出這套玉佩有問題,於是公主殿下順手將整套玉佩分賜給了手下軍卒,倒更讓老鬼讚歎,不卑不亢,輕語解困,明辨得體,氣度雍容,更重要的是--忍辱負重啊!
回營途中,老鬼屢次想罵令狐凱,屢屢被很受打擊的宜都王那副可憐像而攔下來,換成一聲高亢而又絕對有意的長歎。
接下來的幾天,雙方均半公開的做著各種準備,君子行王道,為戰用正兵,這是非常古老的傳統了,雖說現在的奇兵之術越來越多,但是仍有相當數量的戰事是以傳統方式進行的,在所有將領的心中都保留一份對高古之風的景仰。見麵會上,長樂軍沒有投降的打算,相反做出移兵東穀的舉動,更顯示出長久作戰的樣子來。又因碰麵時漢府方麵身份最尊的宜都王,那極其失禮的舉動,因此無論是楊國照還是老鬼,均有意的放任長樂軍的各項準備。既然已經要步入了正戰的軌道,那何樂不為呢?等雙方在心理上和戰備上準備充足後,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場,那之前就必須行君子之兵。
多麼可愛的將領,多麼可愛的傳統,多麼可愛大中華民族。
慘烈的殺戮開始出現停止的跡象,蒙赤行屬下的幾千兵丁也逐漸穩住了陣腳,蒙赤行稍稍喘勻口氣,連忙命令身邊的近衛前去收攏四處散亂的軍隊,順便也才有時間理理思路,
剛剛長樂軍突然衝殺時喊的口號是‘隻殺段業,餘者不問‘,蒙赤行第一個想法就是往外撤,段業的死活他才不管呢!可是沒走出幾步,四散亂跑的部屬,四散亂衝的長樂軍,便絆住了他的腳步,蒙赤行或者說所有的冷兵時代的將領,最怕的就是這種亂戰,不僅自己的軍令得不到貫徹,更容易被對方尋到落單的機會給殺了,也虧了身邊這三千近衛的拚死保護,蒙赤行終於在一片山坡前站穩了陣形。對方的攻擊部隊因為遇到了硬骨頭,便掉頭往回裡衝殺去了。蒙赤行不是傻子,這時候如果隻想跑,那死的更快,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間隙趕快儘量收攏部隊,死守到天亮,看清了戰場的態勢,才能往外跑啊!若是瞎跑,說不定便會碰上對方亂殺的部隊,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這點常識上,他比段業明智,因此也就比段業活的長一些。段業竟然隻領著數百騎兵就往外跑,結果,非常不運氣的撞上了長樂公主的近衛親隨,衛突軍此時又剛好衝殺三陣後,跑過來複命。段業的人頭在身體上隻呆了三指間,便被衛突軍揮刀斬落,清韻趕忙用錦匣裝殮,然後提示她,先暫不公開段業的死訊,留待蒙赤行歸命後,再行安排,她在戰火中懵懂的點頭示意,衛突軍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後,撥馬返身又一次衝進了屠場,空留下依然糊塗眩暈的她和異常冷靜果斷的清韻。
現在段業這個笨蛋到底死了還是沒死?蒙赤行現在非常盼望段業的死訊傳來,這樣對方的攻勢定然會放緩,不過他也清楚,即便段業死了,長樂軍也不會輕易停下來的,因為現在誰停誰死期就到了。回轉心念,蒙赤行又覺得非常冤枉:憑什麼啊,你長樂軍想殺誰就殺誰,我們按道理可是涼王的人。
說不得了,一會長樂一退,他蒙赤行如整頓好部署,一定來個反衝擊,獨獨可惱的是,半夜偷襲,幾萬人攪在了一起,自己的軍隊全被衝散了,眼前對方的一小股部隊,正悍不畏死的向自己殺過來,看樣子隻有3千人左右,和自己的差不多,不過蒙赤行也看出來,對方的勢頭正在逐漸的消下去,估計可能是殺累了,因為從服裝的破爛程度上,長樂軍顯然是急行多日的模樣。有了這個判斷,蒙赤行哼聲冷笑,段業死了,老子就是大哥,你長樂急行軍這麼多天,不休息便貿然突擊,能打成這樣,也算不錯了,可惜啊,我的軍隊可是在此地,悠而無憂的養了一個月了,隻要堅持到天光大亮,長樂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此,蒙赤行正想強令手下向前來個衝鋒時,身後不遠處跑來了一名剛剛派出去的傳令兵。
“啟秉將軍!段業已被亂刀分身,趙大他們收攏了1萬3千餘兵馬正向我們靠過來,隻是崔宏率領一萬餘兵馬主動向北麵山坡之上撤離30裡。小的先趕過來給報個消息。”
“媽的!崔宏這個混蛋對不起我啊!”不過這幾個消息有好有壞,起碼趙大的一萬兵馬如果靠過來,自己在天亮後發起一個反衝擊就有了百分百的把握了,想通了這點,蒙赤行朗聲笑了一聲”算了,不管他們了,此戰過後,你和趙大均為萬人長。”說完仔細整頓好盔甲,一麵指揮手下加強抵抗,一麵安心等待天亮的到來了。
崔宏是崔世謀的堂叔叔,原本在令狐垂手下當一名小吏,後來在侄子的勸說下,跑到漢府這邊乾了,這幾年跑來跑去的官員和將領的情況非常普遍,兩邊的漢王和衛皇都睜隻眼閉隻眼,誰也不捅破。後來由令狐桓在金帳推薦後,這次被派來做策反的工作,在段業和蒙赤行計議商定之後,便公開地在軍營中走動了,這邊的四萬人馬有相當一部分不是段蒙二人的嫡係,所以崔宏很快便說服了幾十名中下級軍官聽從了他的統馭。
長樂軍發起突擊時,崔宏迅速做出了兩個結果的判斷:一,長樂軍攻下了長子,楊國照被殺,少年軍被破。二,長子楊牧守和代侯李老鬼有意放長樂過來和段業、蒙赤行部內訌。
從高喊‘隻殺段業,餘者不問‘口號的聲量上判斷,對方有接近四萬人,正姚合之前掌握的信息,因此崔宏傾向於後一種判斷,畢竟從楊國照和老鬼的將才以及廂軍與少年軍的戰鬥力上判斷,即便是第一種結果,長樂軍也不可能剩下這麼多人。
想通了這一點,崔宏立刻想法聯絡到那些軍官,領著他們主動撤離了戰場,在撤離過程中,還拐帶了不少散兵,居然達到了1萬6千人數之多。他的打算是,等長樂軍和段蒙剩下的軍隊打個兩敗俱傷之後,如等來了少年軍,他們和兵一處,再做打算。如等不來,對方鏖戰之下,自己也有自保的信心。
其實崔宏的判斷還是有點錯誤的,不是楊國照和老鬼成心想放長樂軍過來玩內訌,而是他們兩個沒料到,居然被長樂軍擺了這麼一道,望著空蕩蕩的營盤,老鬼差點沒自殺。
不過後來的發展倒逐漸和崔宏的想法對上了點,少年軍每人均配備了兩匹馬,要想追上長樂倒也輕鬆,可是令狐凱抓了幾名實在走不了的傷兵,拷問之後,楊國照他們忽然覺得這又是一個契機,他們都知道,崔宏和段、蒙二人商談的條件是什麼內容,與其放任兩個永遠喂不飽的餓狼回家,不如借長樂之手先行除掉。
就算除不掉,段蒙二人被走投無路的長樂軍如此這麼一下子,實力也是大損,之前的條件自然可以稍稍鬆動了,這樣的結果顯然也是漢王願意看到的。要知道,戰場千機,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隨機應變正是優秀將領的重要素質之一。因此他們便決定隨後跟著,始終保持著壓力,又不輕易的和幾近瘋狂的長樂軍交鋒。
就這樣,在有意無意的安排和巧合之下,當天光大亮後,蒙赤行終究沒能等到他希望的結果,被亂箭釘在一片亂石之中,大睜著早無神采的雙眼,苦苦的盯著東方的山巒。田矽縱馬上前,手舉刀落,砍下蒙赤行的人頭,蒙赤行等來了黎明,也等來往生的一刻。
如若陽光燦爛之下,兩方的軍隊涇渭分明,蒙赤行的確有機會反敗為勝,要知道,在冷兵器的戰爭中,人數的多寡決定不了戰爭的走向,更多的取決於兩邊將領的指導才華,雙方士兵的體力和氣勢。
在看的清的情況下,以逸待勞的蒙赤行的確可能全麵殲滅長樂軍,可惜的是,這一切都隻是可能,因為田矽和衛突軍兩人在接近天亮時分,用上了‘山形闖‘這個最後的手段。
所謂‘山形闖‘,其實又叫連環馬,最早還是老英雄令狐垂首先想出來的法子,數名騎士用鐵鏈相連,同進同退,令狐垂稱此法為同心鎖。
這個方法主要針對的是:在騎士衝鋒時,若馬上騎士被亂箭射殺後,坐騎往往亂衝亂跳,很容易衝散自家的隊形。因此數人相聯後,即使騎士全死,連在一起的戰馬也依然保持著最初的衝擊方向,然而這個方法在試用了一段之後,效果卻不是很明顯,也就沒流行起來,但作為用兵法策的一種,被北朝的諸侯們保留了下來。
這次衛突軍他們使用,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長樂軍連日的瘋跑,馬匹的情況非常不好,與其成為累贅,不如聯成一鏈,等到最後時刻做最後一博。
之所以改成‘山形闖‘這個名字,是因為五匹一組,中間三匹距離稍近,馬頭前懸掛大型三角形的圍擋,最邊上兩匹掛小形的三角圍擋,從上往下看,非常像‘山‘字的寫法,同時圍擋之間還布有利刃鋼刀,如果有人被卷進大小兩個圍擋子間來,必然會在頃刻間,被分割成碎片。
這種懸掛設備,還是長樂公主聽完他們連環馬的安排後想出來的,主要功用是在五馬衝鋒時,將衝撞的物體往兩邊分趕,即不影響速度,又便於馬上騎士的斬殺。同時重新對人數和指揮上做出了新的規定,五人當中,最強者和指揮者是中間的騎士,因為強者、上者先死,戰鬥會越打越弱,反之則相對平均。中間的騎士兩邊和前後都有所依仗,因此死亡的概率自然也就低了很多。
當天際發白時,清韻果斷的命令這最後的力量投入戰場,無論時機和時間上,把握的相當出色。在實戰效果中,‘山形闖‘一投入使用,隨即就再次衝亂了蒙赤行艱難收攏的陣型,天越來越亮,五馬連環的目標也就越來越清楚,一千組的縱橫衝擊,將剩餘的一萬步兵衝撞的猶如一塊塊亂石,再次混亂起來。很快的,蒙赤行的中軍便暴露在田矽的步兵麵前,一陣梆子聲之後,蒙赤行身中105箭,死不瞑目。
山坡上,已經和崔宏碰麵的令狐凱,興奮異常的哇哇亂叫:”想不到,一個女子,一名公主,居然也能打出這麼一場決絕忘死的仗來,巾幗中的翹楚啊!”
崔宏恭身侍立在宜都王的身後,他剛剛已經獻上了一計,就是趁著混亂的形勢,衝上去兩邊殺,反正也不是用漢政府的一兵一卒,何樂不為呢?不過令狐凱卻說:”誒,段、蒙乃是小人,公主卻兵出有因,我們隔岸觀火已是不應該了,怎麼還能再乘人之危呢?”
看到後,令狐凱又說:”此連環同心啊,乃是皇上首創,不想在長樂手中,方顯出些威力來。”
崔宏一旁神情怪異的看著這個小王爺,心說這都那兒跟那兒啊?
老鬼在蒙赤行頭顱被斬下後,才適時的趕來,這也是老鬼想了三四個彎彎之後決定的,王爺明顯不會乘亂掩殺,他過早出現,肯定尷尬。過慢,又顯的自己太笨了,小王爺都到了大半個時辰了,他還不到,那也笨的太明顯了不是?
來了之後,老鬼立刻傳令:”崔宏,即刻領兵守住西麵的山川河道,修壕壘砦,不得讓長樂軍再行西進。”
“三千兵馬扼守住來時的山穀棧道,不得使長樂軍向東迂回。令狐凱,領五千兵馬就近設置營盤,務必牽製住長樂軍的任何行動,不得使其再行脫逃之術。”隨後老鬼領著一曲親兵親自前去探營。
長樂公主剛剛吐完,為了掩飾她的種種不應舉動,清韻特意準備了一輛蓬車,她就在車上吐,吐完了,讓身邊的侍從趕緊埋了。另一邊,衛突軍著急忙慌的清點己部的傷亡,降兵的數量,田矽則抓緊時間結營造寨,少年軍前後腳的跟過來,田矽想的明白人家是什麼意思,也就更加仔細的抓緊修築工事。
清韻剛剛安頓好公主,便先後得到了兩個消息:第一個,衛突軍突然下令,凡是歸降的將佐軍官,一律斬殺,武職空缺,由己部填補,文職則就地提拔。
聽聞這個消息後,清韻暗挑一下拇指‘果然好手段,此人日後必有前途‘,表麵上則耐心的向仁慈心泛濫的公主做好解釋工作,講明厲害,說清這麼做是如何的必要,出於何種的考慮。
良久,公主才悠悠一歎:”便隨將軍去吧,不過,死者已矣,還需好好斂葬。”
立刻,沙場之上便有傳令兵到處高聲喝喊:”傳長樂公主令旨,死者已矣,入土斂葬。生者皆有功,賞銀錢酒肉。”
隨後的消息則不太樂觀,少年軍八千兵馬彙同部分段、蒙的殘兵已將她們的六萬人馬四麵合圍,漢軍中那個無禮莽撞的宜都王令狐凱和代侯李祈福軍前叩請公主出麵一敘。
“******,談談談,有什麼好談的,告訴他們,如果還是個男人,就過來打來,咱們接下來便是,總是口頭上爭來爭去的,能談個屁啊!”清韻終於是忍受不住,而爆發了,想想也是,漢軍每次都是以擺明欺負的姿態出現,第一次,欺負她們剛剛打了長子,沒力氣了。第二次,欺負她們剛剛啃了一塊硬骨頭,又是沒力氣再戰的時候,總是找最弱的時候來,真能活活氣死清韻。
“清叔,您彆著急,先進來說話!”
公主,有話請講便是,老奴儘心維護,鼎力支持。
清叔,您老果然聰明,我的心思,就您知道的最清楚了
公主快彆這麼說,感念這些時日待老奴的寬厚,隻要公主一言,老奴全力周全。
那就好辦了,隻不過,田將軍和陽川侯那裡。
田矽好辦,他不會說什麼,至於陽川侯嘛,說到此處,清韻用小指在喉間一劃,這未說出來的意思,已是非常明確了。
不,不,不,還是彆造過多殺虐了,這樣吧,先與漢軍接觸一下吧,然後我們再做打算。
“公主殿下的仁和之名,我家漢王早有敬慕之心,如今貴軍,連戰勞疲,還望公主三思。”
“公主殿下,你家天王日前,已領四萬兵馬,援兵平陽,解救義陽公去了。而我家安樂公有言道‘十日內可定分曉‘,不如這樣,待平陽戰事結束之後,若秦軍勝,則吾等撤去兵馬,任千歲自行。若漢軍勝,則還懇請千歲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不知這樣如何啊?”
老鬼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明明是自己過來談,沒想到這個麻煩鬼也巴巴的跟過來,以前這孩子不這樣啊?難道這個公主有鼓惑之能?
“公主,貴秦天王,早七年之前,便縛於安樂公之手,如今平陽城下,集結了秦漢兩家近二十五萬大軍,無論如何,祈福是不會放公主過去了,如若公主想闖,祈福身死,而營壘決不退分毫,還望公主見諒!”
說到此,再多說無益,老鬼帶馬回返,回到營盤後,立刻命手下,將令狐凱拖出帳外,賞了這個小混蛋30鞭子。誰管他是什麼身份,逾越違令,陣前泄密,就是漢王,也要聽憑軍中主帥的懲罰。
這邊鞭子劈劈啪啪的抽著,那邊長樂她們呢,也定好了方略,一旦平陽戰事出現不利於付如海的結果,她們便易幟歸順漢府。讓她吃驚的是,居然是衛突軍非常乾脆的主動提出了這個計議,表明這個態度後,清韻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她,她心中,一下想到了付敞對衛突軍的評語--年少不仁,恐為後患。
彆看她見不得殺戮的場麵,但論起陰謀算計,和清韻倒是有一拚。同時這三名手下中,她也更加信任清韻一些,有時候她倒是理解那些寵信太監的皇帝了,因為太監的身份,使得太監的命運牢牢的和主子們聯係在一起,所以普天之下,惟有這些閹人才最是忠誠於上位者。
少年軍在長樂這邊隻有8千人,剩餘的1萬2千人,跟隨安樂公呼延勝跑到了平陽。一個月來,著實打了幾場硬仗,先是在永安將付平派遣的斥候精騎包了餃子,二百人一個不剩。要知道,擊退對方前來窺探軍情的探馬是很容易的,但如果全殲,則是一件驚人的戰績了。
驚異之下,付平深感擒生軍的厲害,引兵經乾壁退往柴壁。他若知道並非擒生軍而是出自少年軍之手,那他肯定會做另一番打算的。
隨後,少年軍在乾壁,痛擊付平留下斷後的萬餘兵馬,仍然是全殲,並且在擒生軍的輔助參戰的情況下,僅僅傷亡數十人。由於付平在柴壁希望等來斷後兵馬的趕上,停滯了兩日,就在這兩日內,少年軍迅速穿插二百裡,於蒙坑南四十裡,徹底截斷了付平退回秦境的後路。留守蒲板的大月乾歸,聞訊之後,立刻派快馬回長安求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