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1 / 2)

我是山神 木易 19843 字 9個月前

付如海點起最後的十萬兵馬,趕來救援,然而少年軍早在高蘇文器匠營的幫助下增築重圍,以七七之數,布下多道防線。內以防平之出,外以距興之入。兩方交戰多次,甚至某日多至九次,可惜付如海空有治國良才,而無利戰之能。除了雙方死傷眾多之外,少年軍的防線絲毫未動。

後來某天清晨,付如海準備從蒙坑強渡汾曲東岸,不想被擒生軍半濟狙擊,少年軍卻趁此機會,架設浮橋,在西岸築圍,往北逆擊之,付如海震怒之下,命令手下將勇,忘死而戰,少年軍戰死兩千,為出戰以來最大傷亡,但在擒生軍和少年軍配合碾殺之下,秦軍傷亡居然超過了2萬人,隨後少年軍重新退回東岸。雙方再次回到對峙的局麵,然而幾戰之下,秦軍上下談及擒生軍和少年軍,均頭大如鬥,屢戰屢挫之後,士氣低下,根本無心戀戰了。

同汾曲的艱苦比起來,老鬼這裡消停多了,長樂軍被困在了四麵高山的穀地之內,幾次試探進攻後,便再無動靜。長樂軍急行五日,乘夜陣斬段業、蒙赤行的戰力,也讓老鬼等人不太敢招惹她們。段、蒙二人儲存的大量糧草軍需,加上長樂軍自身攜帶的,使長樂軍起碼可以再維持兩個月之久。

聽著平陽傳來的各種戰報,令狐凱終於明白自己的錯誤究竟在那裡了,如果當日,他們一鼓作氣趁著長樂軍疲憊不堪,降兵心思浮動的時機,衝殺上去,那現在他們完全可以領著超過五萬兵馬前去會戰。想著自己的夥伴們,在汾曲和蒙坑之間浴血拚殺,令狐凱方才明白,當日老鬼為何震怒了。

可是想歸想,長樂軍多日的牽製,又帶出了另一個後果,洛陽的付敞,領著兩萬兵馬準備寇境來犯了,因為隻要付敞成功援救了長樂她們,若向西推進,同大月乾歸彙合,便可以從平陽外圍援救付平的窘境。即便付敞不敢西進,隻要回兵長子,那麼做為漢府西南門戶的重鎮便肯定落入秦國之手了。

不得已的情況下,李介甫隻好派出龍驤左大營,前來增援,這次會盟攻漢,挑的時候非常不巧,漢府的各主力部隊正經曆整編階段,匆忙之下,根本談不到整軍而戰,這也正是這一個多月來,漢府政權沒能派遣一隻成規模的軍隊來應對,李介甫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想出反間分割,決戰平陽的策略,並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將少年軍拆成兩半,分彆派遣。

平陽城在令狐韜被誅後,就成了呼延勝的封地,因封地規製的影響,擒生軍數量一直不多,又因為呼延勝對整編的態度非常積極,所受影響最小,也建製最全,因此選中了呼延勝為平陽一線的主打軍。長子這邊原本可以由楊國照、老鬼他們搞定的,誰成想,被令狐凱給攪了局。連帶的還搭上了用於牽製起伏乾歸的段、蒙二人的四萬人馬。龍驤左大營也是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出來的。

雙方接防時,龍驤校尉傳來了漢王的口信:”宜都王陣前妄為,終釀禍端!責李祈福掌軍中生殺大權,領八千兵馬截擊付敞,不得有誤!”

得,漢王真急了,不但隱隱露出了殺機,還隻給老鬼八千人去截殺付敞的2萬。而且還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令狐凱聽到這個消息後,老老實實的向老鬼認罪,並立下軍令狀,以明決死之誌。

至於龍驤軍和崔宏的萬把人,則要在五日之內,儘快解決長樂軍,不能再被這隻很能打的部隊繼續牽製原本不多的力量了,以戰促和,以力服之,此時的漢府真的焦慮起來,對方人馬越來越多,已經接近三十萬了,比起當年付君琛伐晉的四十萬來說,實力其實更強了。如不儘快解決長樂這根梗刺,大有失掉全局的危險了。

此刻付平汾曲和自己的哥哥付如海正隔汾水相望,多日來,圍繞汾西的爭奪,付平全看在眼裡,急在心中。

呼延勝受少年軍神勇的刺激下,痛罵了自己的副將,少年軍可以說是大家的寶,將來基層的將領原是要從中挑選的,可是擒生軍桀驁的傳統,眼睜睜的看著三千青年才俊戰死在沙場。漢王已經修書一封,厲聲譴責了擒生軍的惡劣習氣,公開的旨意中,則互有褒獎。但私函中失望憤怒的語氣,讓呼延勝好是驚懼愧疚了一番。

痛定思痛之下,呼延勝悉心聽從了少年軍統領竇泓的建議,‘以擒生軍次第換下蒙坑一線的少年軍,並東杜新阪之隘,守天度,屯賈山,令付平水陸路絕‘

呼延勝對竇泓的印象非常好,敦厚樸實,文韜武略,弓馬嫻熟,端的是良將之材,更重要的是竇泓對於之前的單打獨鬥,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滿,甚至還寬慰呼延勝:”吾等空負才名,苦行七載,渴望的就是在戰場上體現武人的覺悟。如不獨自血戰幾場,彆說前輩們不服氣,便是我們自己都沒有底氣去各軍中當隊正。”

說的呼延勝仿佛年輕十歲般的熱血沸騰,當下不但完全同意了竇泓的建議,還將守衛南方陸路的職責給了他,大月乾歸是沒膽量前來救援的,因此這個位置相對輕鬆一些,並明確說道”少年軍乃吾漢軍未來,不能再有閃失,況且柴壁、蒙坑、汾曲等地的連番血戰,已經證明了你們的能力,剩下的事情,還是由我們這些老家夥來完成吧。”

“多謝安樂公關照,竇泓領命!”

“好!好!好!乾脆爽利,不矯情,不狂妄,果然是可造之材,此戰之後,我和漢王言明,要你過來當頭狼如何?”

“多謝公爺美意!竇泓任何職,當尊金帳令旨,不敢私相結納!”

“行,本公不為難你,年輕人好好乾,漢府軍不會埋沒你的。”

竇泓西邊出彩,老鬼和令狐凱卻陷進了泥坑,雨雪交雜,使得泥路縱橫,如今八千子弟,正如同泥鰍一樣趴臥在大河的北岸的一處山隘外的兩邊,他們等待的,是正要翻越這座山脈,走出山穀,尋找長樂軍蹤跡予以解救的付敞及其所領的兩萬人馬。

付敞領的兩萬多人馬居然全是原來守衛洛陽的北府軍,不是東武侯有意托大,而是他實在是抽調不出彆的軍隊了,天王和義陽公領著將近二十萬的軍隊,已經是秦最大的極限了,總不能讓各地的守備都空了吧?就是他,也是將自己的私兵留守了洛陽四鎮,如今隻能祈求這批北府軍能解救長樂軍了,隻要長樂軍能被救活,那麼此戰最差結果也是雙方打個平手,付家的軍隊安然撤出漢府境內,有了洛陽四鎮,這仗還略有賺頭呢!

想到此,付敞立刻命令嚴康,傳令各部,再快一點,一定要在三日之內趕到長樂軍的外圍。

然而,未等嚴康退下,一隻羽箭便在付敞的麵前奪去了散騎常侍嚴康的性命,隨即身後的一名萬人佐將,立刻拔刀高喝,‘有敵軍偷襲,前隊前衝出穀,中軍後退入穀‘

這批軍人根本不太理會付敞的權威,已然自行做出了最快的決定,不過付敞倒也樂的自在,在自己的親兵護衛下,一同後撤入了山穀。

令狐凱拎著一杆長搶,腳下急奔,領著200人當先殺入了前衝出穀的敵陣之中,後邊有老鬼封山,他負責的隻是先鋒衝殺,因為他現在空有宜都王的封號,而隻是一名少年軍中的普通士兵了,漢王的旨意明確地把他降為普通一卒,他反而高興能親身殺敵了。

因為是在山地中拚殺,所以戰馬的用途降了很低,來不得步戰直接和高效。三千少年軍碰上的是五千北府軍,突然的襲擊下,北府軍的反應可以用驚人來形容,在丟下數百具屍體後,五千軍卒居然還排起了陣型。

說到陣型,大中華的傳統是和道家息息因對的,從陣型的名字來說通常要配合一些道家用語: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三才天地人,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宮等等等等,北府軍現在排的是四象陣,說白了,就是四個方陣,少年軍多次學過怎麼破四象,隻要尋些死士,攔斷四個方陣之間的呼應便可,至於死士,令狐凱當仁不讓的搶了下來,因為他的魯莽無行,造成如今極為危險的結果,他早憋了口氣,戰死沙場能洗刷自己的恥辱,他寧願死千回,西邊竇泓那裡有三千夥伴永遠離開了自己,而東邊,他們怎能不死戰到底?

老鬼在先鋒部隊同付敞部糾纏後,另勉強分出兩營人馬趕往幫助令狐凱儘快解決穀外的敵人,小王爺永遠是小王爺,再混蛋,也輪不到老鬼見死不救,況且,解決了穀外之敵,也好同穀內的正主對上點啊。

因此當令狐凱渾身是血,一瘸一拐的來到老鬼麵前時,老鬼暗自長出一口氣,心說‘我的小祖宗啊,您******可算是有點本事,否則,諸事不妙啊!‘

山穀的另一邊是一片曠野,滾滾奔流的大河便在遠方。兩個萬人長相互計較一番後,再次忽略付敞,下令部屬退到大河北岸前,他們考慮的是少年軍既然是埋伏,那馬匹不會太多,與其被蠶食分割,不如在曠野之上擺開陣型,他們同樣以為少年軍擅馬戰,不善步戰。

不待老鬼多言,少年軍不留活口,隻要是北府軍的裝扮,全部斬殺,不給自己後方留下隱患。

大穀南口外,北府軍展開**陣型,其中兩合,全是弓弩手,死死盯著穀口,隻要少年軍露頭,便是鋪天蓋地的箭矢。一時間老鬼他們還真闖不出去。

為了埋伏的需要,他們的馬匹遠遠的在後方,儘管已經派人去催了,但不可能馬上就到,如果對方想明白利害,放棄和己部糾纏,渡過河去,甩開少年軍,那這次埋伏的意圖根本就是失敗的。之所以老鬼他們不等大隊人馬全進入埋伏圈,再行發動,也是因為八千人對兩萬人,人數上稍稍少了一些。

現在,老鬼他們就是在等著後隊趕緊將馬匹和鎧甲運送過來,在等待時,老鬼看了看令狐凱:‘宜都王,可有良策拖住穀外之敵?‘

“屬下明白!”令狐凱明白老鬼的意圖,自己雖說命寶貴,但是比起重要的戰事來說,該犧牲必須要有人站出來頂雷,所以既然自己造成了今天的尷尬局麵,那現在出去玩命的事情隻能由他來完成了。

一個人麵對千軍萬馬,任憑掌中槍,取上將首級,這樣的英雄戰績,曾經出現每一名年輕士兵的夢中。然而夢永遠是夢,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這點,令狐凱更不可能,但他人緣好,好到,明明是他害苦了大家,但依然不發愁沒有追隨他慷慨赴死的夥伴。

穀中殘留了幾百匹北府軍的戰馬,一番挑揀後,將屍骸上的盔甲扒下來,每人分到了兩到三套不止,裝備齊全後,令狐凱發一聲喊,領著三隊人馬衝了出去,對麵是一萬多兵馬,他隻有六百人,但他依然微笑著和死亡開著玩笑。

幾百人就這樣唱著流傳久遠的歌子,衝出了山穀。

“放他們過去,放他們過去,他們人太少,隻要守住山穀就好!”付敞看清了他們的意圖,連聲的高喊著,可惜北府軍不聽他的號令,兩名萬人長,各領著一合的兵馬迎了上去,他們想的是儘快絞殺這隻不知道死活的隊伍。

令狐凱他們忠實的完成自己的任務,一定要擾亂封鎖穀口的兩合弓弩隊伍。對於身後掩殺過來的兩合騎兵,沒人理會,自己的死亡換來戰爭的結束,是所有軍人的覺悟。

對於闖到身前的騎兵,弓弩手麵臨的便是屠殺,令狐凱現在手中拿的是空心狼牙棒,說是空心,也隻是重量上稍稍輕一些而已,砸在人的腦袋上,輕易就可以變成一塊蜂窩狀的肉餅,他領著隊伍直接衝進了兩合的陣型中,同合圍過來的騎兵,圍著弓弩手們繞著圈子,圈子越繞越亂,山穀內仍然沒有動靜,令狐凱心中叫苦,他知道,老鬼此時若貿然出擊,對方的弓弩手依然有能力可以封殺。

於是,六百人的隊伍逐漸縮短,和北府軍的騎兵隊伍也交戰了數次,令狐凱身上已經有三處開始不停的流血,頸項處也掛上了一隻羽箭,尖銳的刺痛感覺,讓令狐凱的神智開始了模糊,狼牙棒已經沒了,他手中一手擎著園盾,一手揮舞著衛翎戰刀,躲避著身後的追殺,他不能太早的栽下馬去,他堅持著,直到聽到穀中一聲炮響,老鬼終於看準了機會殺了出來,令狐凱正要解脫一般摔下去,僅剩的三十個夥伴簇擁著他迎向了自己的本隊。

付敞死的很痛苦,他痛苦自己始終不能號令這些該死的北府軍,痛苦自己的死亡預示著天王會盟伐衛的大計毀滅,也痛苦於刺入自己後心的長槍,然而他終究痛苦的是,他不能以一名武人的身份死去,因為他害怕了,他想逃跑卻沒能實現,所以他死的像個懦夫,這才是一種難以洗刷的恥辱。

一切都結束了,八千少年軍以犧牲近半的代價,殲滅了兩萬北府軍,也最終掐斷了會盟近三十萬大軍的最後希望,壓上了那根墜斷駱駝脊梁的最後一根稻草。

令狐凱居然沒死,就連最後護送他回歸本隊的三十多個夥伴,最後也因傷重不治而死去了大半,但是仿佛上天有意要再創造一個神話般,留下了令狐凱的一條小命。

老鬼站在死人堆裡,聽著身邊的孩子們高呼聲:

“宜都王沒有死,我們贏了,天佑大衛,武勳長興!”

“令狐凱你個混蛋,你的命還真******大,哈哈哈。”

“代候,吾等應馬上回兵,我不放心龍驤營的那幫家夥,長樂公主可不能死啊!”

老鬼昏了過去,他不是因為接近心臟的那處刀口昏的,是被麵前的混蛋加白癡氣昏的。

無論是令狐凱還是李介甫,甚至包括漢府文臣的領袖劉寶如,都不希望在這次戰役中讓長樂公主喪命,因為若收服這名秦的公主,將有著奇奇怪怪的作用,首先前朝覆滅,這些人都沒乾什麼好事,其次,這麼多年以來,大家像狼群一樣,追逐和誅殺著秦的後人,現如今急於給世人尤其是南朝人做一個表態,他們不是嗜殺的蠻夷之輩,非好殺,實在是情非得以啊。

保下了長樂公主的性命和權威,也就多少保留下各家的麵子,可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打算,而是對付君琛當年不殺之恩的一種回報。華夏華夏,華夏這個名詞的產生便是,當初四方蠻夷朝尊夏禮,因而由來。所以從內心當中,大家還是比較尊重大漢族的禮儀的,對前代政權的遺孤斬儘殺絕,是大家心中的想法,卻不敢公開做出,所以長樂公主的性命難道說不重要嗎?

公主可以不殺,身邊近侍清韻公公也可以不殺,夫君王鎮惡的家將是田矽,田矽的兒子又是長樂候,所以田矽還不能殺。但是,衛突軍卻不好說了,這家夥父兄全死在漢府手中,領兵作戰又算中上之材,不殺是不可能的,不過與長樂公主的主仆關係,也令金帳旨意中多了一句話,‘衛突軍,相應處置。‘

遵照漢府金帳的令旨,龍驤軍早在令狐凱他們還趴在泥坑當中就開始了進攻,漢府所有軍隊中,龍驤營是多兵種協戰最好的。

先是投石車將各種各樣的物件投過來,點火的、冒煙的、衝撞的、滾刀的,品種繁多,即便對老兵不能造成殺傷,也足以完成擾亂陣型的目的,在投擲雜物的同時,步兵以武剛車為矩陣,逐步推進,臨到陣前,車上裝置的轉車弩,床弩,便開始發威,兩方還沒有接上,已經殺的對手暈頭轉向,混戰時,仍保留部份弓弩射手,最大限度的減少拚殺的難度。騎兵則視情況而定,或者先鋒出擊,或者做為勝負手使用,但更多的是打掃戰場,這點上和其他幾隻以騎兵為主力的府軍有著很大的區彆,也不同於傳統的步兵。至少北府軍就很不適應他們這麼個打法。

接戰初期,北府軍的損失非常大,死傷不斷被架到公主營帳前的空地上,傷者還沒處理利索,雙方已然鏖戰廝殺起來,並很快落在了下風。

“公主,為今之計,我軍應挑選死士,點燃裹身衣料,以決死之誌衝斷對方的勢頭,待我方站穩陣腳,便可以相持不亂了。”

“可是,他們豈非……”

“殺身成仁,乃是武人的覺悟!吾等已尊公主為明公,沙場決斷,鬥膽請主公暫拋仁和之心。”

由不得她再行多想,在清韻的陪伴下,長樂軍的後方分出了兩隻小股的部隊,一隊渾身浴火,直接衝進了龍驤營的陣中。他們根本沒打算全身退回來,唯一的目的就是一定將龍驤營略占上風的勢頭給打下去。

另一隊,由長樂公主帶領,直接殺向了稍後方的弩機陣地。

她身著一襲翠色戰袍,騎在棗紅色的駿馬之上,高束雲發之中,閃閃的亮著一枚金釵,手中一柄斑紋寶劍,一馬當先衝在了兩千人騎兵的最前端,她身後的追隨者們,臉上全然沒有慷慨赴死的豪情,相反神情間卻顯露著狂熱的崇拜。他們的頭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隻要跟隨著公主的身影,我們將戰無不勝!即便死去,也會因死的離公主最近而自豪。

清韻的建議非常及時,讓她突然間明白了,做為戰場的指揮者,或者說做為五萬多人命運的決策者,不但要時時表現出仁慈、寬和、仁厚的樣子,更要在特定的情況下,做出犧牲一部份人來換取另一部份人活下來的決定,儘管決定很殘忍,但卻是領袖的職責,無奈的抉擇是痛苦的,但該由你做出的時候,如果你不承擔,後果就隻剩下換另外的人來當了。

當她命令清韻挑選死士的時候,領悟這一層境界後的長樂公主,又追加了一條將令,由她親自領一隻部隊,直接去攻擊弓弩陣地,以顯示出帶領大家走出困境的決心。

龍驤左大營的偏將軍高翎,此刻同崔宏正立馬南山一座小峰上觀瞧著戰場的走勢,理論上,戰場的指揮官應該是崔宏,不僅因為崔宏帶的兵馬也有一萬四千多人,還因為崔宏是金帳選派過來的人,和當年龍驤營的官長李介甫是同樣出身。

要知道,如今金帳甄擢可是漢府中一個極大的榮譽,也相對應著極高的地位,一個人可以無官無職,但隻要曾被邀請入金帳議事,在眾人眼中的身份和所以做為李介甫的老部下,高翎各方麵都對崔宏表現出強烈的尊重。然而崔宏心中明了,自己和李介甫不可同日而語,當年的漢王和現在的漢王不能相提並論,金帳甄擢的份量自然也不相同。所以崔宏以文官的托詞,將軍事的指揮權交由高翎管轄。

此刻當看到長樂公主幾乎奇跡般的表演,崔宏心中歎服了。

“高將軍,長樂服人之能,不下當年的劉玄德,其言其行做偽仿伶的痕跡甚是刻意,但即便吾等,仍不免受其蠱惑啊!”

“是啊!崔大人說的對,看來今日之戰,還是早些收兵為上”

見崔宏沒有反對,高翎立刻吩咐下將令,轉回身看著山下的戰場,發出一聲長歎。

“北府軍愈戰愈強,即使力敵僥幸可為,也會死傷眾多,不知崔大人可有什麼好辦法?”

“高將軍但請放心,金帳令旨既然早做交待,吾等遵令行事便可,長樂軍不會永遠靠士氣戰鬥下去的,終有弦斷弓折的那一刻,所以明日崔某願再次與其麵談。”

於是在各方麵有心成全的前提下,長樂公主親自突擊弓弩陣地的戰鬥非常短暫,儘管這次攻擊,姿態大於戰略意義,但在她衝鋒時,無論是她的神采風姿,還是後麵追隨之人誓死的虔誠,看在交戰雙方所有士兵的眼中,均顯露出來近乎神人的氣勢,也以飛天仙子的形態永遠地留在了眾人的心中,口耳相傳的結果就變成了新的傳說。

令狐凱不是神人,所以他表達完自己的意願後就跟著老鬼一起昏死過去,當他再次清醒時,老鬼還在和周公討論蝴蝶的翅膀是六瓣還是四瓣。但剩下的四千少年軍裹挾著幸存的北府軍,已經渡過了大河,洛陽四鎮也已經近在咫尺。

“怎麼回事?不是說去和龍驤營彙兵去嗎?”

“小王爺,代候命令吾等趁著四鎮防備空虛時,一鼓作氣奪占此幾處要塞。”

“啊!老鬼這個老狐狸,氣死我了。”

沒人搭理他,大家繼續往著目的地推進著,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更換上北府軍的甲胄,人人有傷的情況下,即使城中隻有幾百人,也很難輕易拿下,所以不約而同地,大家想到了偷城的法子。

付敞留守的三千兵馬,大部分集結在孟津渡口。其餘城中隻有寥寥幾十人,所以現在的四鎮根本就是空城,因為城中的居民大多是四萬鎮守軍的家眷,注定了世代為兵的命運,也就注定了不同於普通百姓的驃悍的民風,平日裡付敞留下來的私兵也不敢和他們接觸太多,留守四鎮的幾十人更多的工作是斥候探查和聯絡傳遞。當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照下來的時候,一名中級軍佐斜躺在城上的觀樓中,此時是每天中最輕閒無事的時光,他剛剛準備從午間的憩睡中清醒時,城外遠遠地來了一隊小規模的部隊。

“來人!來人!媽的,趕緊去看看,來的是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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