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宗的人在曲安被人暗算,確實是這麼多年來的頭一回。
天元宗曲安分宗的宗主劉啟親自到了城主府,求見曲安城主。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挨個查!查新入城的人,查和天元宗有矛盾的人,查和劉勇有衝突的人,全部查一遍!”劉啟態度強硬。
但是曲安城主也不是吃素的,他道:“曲安這麼多年來,就沒有這麼大規模的盤查過進城的人,這一查,以後誰還敢來曲安?要說和天元宗有矛盾的人,那也太多了,就說其他三大宗門,難不成和你們就沒有矛盾?”
曲安城主冷笑道:“這裡是曲安城,不是天元宗,我理解劉宗主的心情,但是我也要勸你,你想查,最多也隻能查查和你侄子有矛盾的人,要是真的查深了,查出來是其他三大宗門的人,難不成你們還要在我曲安打一架嗎?”
最近為了秘境的事情,四大宗門之間已經有些劍拔弩張,他可不願意牽扯進他們的恩怨之中。
劉啟聞言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沉默了半晌,還是同意了曲安城主的建議。
這一查,自然就查到了蘇秋延等人。
客棧裡,幾個天元宗的修士粗魯的推開了蘇秋延的門,剛想叫囂,就見坐在桌前的蘇秋延轉過了頭。
轟的一聲,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一股勁氣通通轟了出去,一個接著一個的滾下了樓梯。
“你!”這下蘇秋延長得再好看都不管用了,竟然一見麵就對他們動手!幾個曲安城的修士站起來後臉色更加難看。
蘇秋延放下手裡的杯子:“你們天元宗的人難道連敲門都不會?”
幾個修士這時才發現蘇秋延身上傳來的威壓。
這是一個金丹修士!
幾個人麵麵相覷,心裡又恨又怒,但是卻不敢再叫囂了,而是忍著怒意拱手道:“見過前輩。”
蘇秋延冷冷道:“當不得你們的禮。”
帶頭的修士漲紅了一張臉,低下頭道:“剛剛是我們魯莽了,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蘇秋延這才道:“有什麼事?”
修士簡單的說清楚了前因後果。
“你是說,今天和劉勇產生衝突的隻有我們,所以我們是最大的
嫌疑人?”
帶頭修士硬著頭皮點頭,但是心裡卻埋怨上了劉勇。
他們來之前,劉勇根本沒說清楚這裡有金丹修士,如果說清楚了,他們肯定會帶一名金丹的前輩來,這下弄的他們進退兩難,丟了大臉不說,還得罪了一名年輕的金丹。
如果年齡大點也就算了,這位一看就才二十出頭,又長得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是一般的普通修士?
蘇秋延道:“我一直在客棧裡沒有出過去,跟我來的人修為也不過煉氣築基,沒本事在曲安城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襲一個築基修士,你們如果還要查的話,那就請分宗宗主來吧。”
說完之後,蘇秋延就不再搭理眾人,那開著的門也轟的一聲關上了。
幾個修士沒有辦法,隻能回去稟告了劉啟。
劉啟這會兒正是怒氣衝天的時候,聞言冷笑道:“一個金丹就叫你們怕成這樣?”
受傷的是他的侄子,所以他才這麼生氣:“劉勇這幾日就和他們有過衝突,他們嫌疑最大!”
雖然這麼說,但是劉啟也知道,劉勇平時得罪的人不少,就連其他三大分宗裡,也有許多和他不對付的。
他慢慢冷靜下來道:“那金丹修士真的沒有離開過客棧?”
“我們詢問過了,隻有他的三個隨從出去過,不過也隻是在街上逛了逛,而且那些隨從修為最高也隻是築基,恐怕傷不了劉勇。”
能用神識廢了一個築基修士的靈根,同級彆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做到,隻有修為高深的金丹才有可能。
可這位金丹住的客棧離朱雀街非常遠,這神識再強悍,也不至於強悍成這樣。
如果真的是他,那麼這事還更不好處理了。
劉啟深吸了口氣道:“那就再去查查其他和劉勇接觸過的人,這位金丹修士,我親自去會會。”
他能當上分宗宗主,也不是個傻瓜,雖然話說的強硬,但是他也大概打聽清楚了這位金丹修士的來曆——青州城的新任城主。
青州的礦脈雖然已經枯竭,但是依著他對主宗的了解,主宗是寧願青州城徹底從東境消失,也不可能送給彆人的。
所以這位新任城主,背景應該不簡單。
之前他太生氣,手下人辦事又太魯莽,所以才
會直接找去了客棧。
如果真是普通的金丹修士,驚擾也就驚擾了。
但是這一位……
劉啟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半個時辰後,劉啟到了客棧。
他一來,整個客棧的人都驚了,老板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藏起來,如果可能的話,把店鋪跟著藏起來最好。
可是他做不到,所以他隻能哆哆嗦嗦的領著劉啟去了蘇秋延的房間。
等人離開後,劉啟才敲門道:“天元宗曲安分宗宗主劉啟前來拜訪。”
門開了。
同時傳來的是蘇秋延的聲音:“劉宗主請進。”
劉啟這才看清楚了蘇秋延的樣子。
他腳步一頓,還是走了進去。
“劉宗主親自前來,是信不過蘇某?”蘇秋延看都沒有看他。
劉啟坐下道:“劉某當然信得過蘇城主,今日前來,不過是來道歉的,手下的人不懂事,驚擾了城主,還請城主不要介意。”
劉啟已經許久沒有對人說過軟話了,但是此刻卻不得不說,因為蘇秋延大大方方的把一枚玉佩放在了桌子上,上麵隻有一個字——“仙”。
這是隻有仙山的人才有的玉佩。
而仙山,雖然不比四大宗門強大,但是每一位仙主的實力,都堪比四大宗門的宗主甚至長老,隻是仙山的人很少,加起來可能也不超過一百個。
但就是一百人,卻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仙山儘管早就避世,但四位仙主修為強大,極為護短,如果真惹了仙山的人,被殺也隻能認栽,宗門也不會說什麼。
當然了,仙山地位超然,還有一些其他原因,劉啟雖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惹不得。
既然惹不得,那就隻有道歉了。
他心裡恨上了劉勇,但是臉上還是一派親和。
蘇秋延卻不領情:“劉勇今日言行無狀,我看在天元宗的麵子上,已經饒了他一次,如果劉宗主真有誠意,應當不會幾句話就算了吧?”
劉啟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看菜下碟,看人漲價,這在各大米鋪也算一件平常事。
劉勇栽就栽在眼力不行,他心裡更加不滿,對著蘇秋延道:“今日那劉勇確實不太懂事,多收的靈石我一會兒就讓人給蘇城主送來。”
他
一服軟,蘇秋延自然就不會再計較。
劉啟告辭之後,很快就派人送來了靈石,不過不是兩千枚,而是一萬枚,另外八千枚算是賠禮。
雖然不多,但也是個意思,蘇秋延大大方方的就收下了,轉頭就讓謝昂又去天元宗的米鋪買了糧食。
另一邊,秦越還在外麵逛著,那少年見狀直接跟在了他的身後。
兩人走到一處安靜的巷子時,秦越終於回頭道:“你跟著我乾什麼?”
少年臉上臟兮兮的,但是一雙眼睛卻亮的有些不正常,他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剛剛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神識的波動。”
都是聰明人,少年並沒有說透。
秦越卻明白了。
他腦海裡的魔尊也道:“怪不得天元宗對他勢在必得,竟然能感覺到我的神識。”
天元宗什麼天才沒有見過,會對一個少年這麼費心思,想必也是因為他在神識一道上過人的天賦。
“你想要什麼?”秦越問道。
少年連忙道:“帶我離開曲安!”
似乎知道這個請求幾乎不可能達成,所以他又道:“或者你現在就殺了我!不然的話,我就去告訴天元宗的人,是你毀了劉勇的靈根!”
他臉上有緊張有惶恐,也有可以脫離苦海的興奮,似乎不管秦越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都願意承受。
秦越見狀就知道,少年的精神恐怕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可他卻沒有立刻答應少年,而是道:“我不會殺你。”
少年不可置信道:“你不怕我告密?!”
秦越道:“我不怕。”
少年咬牙道:“我不信!你難道不怕天元宗的人?!”
秦越道:“他們有什麼可怕的?”
少年沒有回答,而是重複道:“你不殺了我,我真的會去告密!”
秦越卻是道:“我不殺你,因為你還有些用處。”
這話的弦外之音少年聽明白了,他眼裡猛地迸射出激動的光芒。
他死死的盯著秦越,舔了舔乾澀的唇,著急的確認道:“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帶我走?”
秦越麵無表情道:“不是我,是我們城主,隻要他願意帶你走,你就能離開曲安。”
聽到這裡,少年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了剛剛見過的那個帶著帷帽的
人,那個人肯定就是秦越口中的城主!
“那他會帶我走嗎?!他會願意帶我走嗎?!”少年追問道。
秦越道:“想要城主帶你走,那你得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會成為流浪漢,又為什麼會來我這裡找死。”
很明顯,剛剛少年就來找死的,用秘密去威脅一個強大的修士,得到的結果多半是死。
少年聞言張了張嘴,卻是怕說出來以後,就不會有人再帶他離開了。
秦越道:“你現在不想說沒關係,一會兒在城主麵前知道怎麼說就行。”
他話音一落,少年就更驚訝了:“你要帶我去見你們城主?!”
“不可能的!”他有些惶恐的搖頭道,“我根本進不了客棧。”
秦越道:“這不難,你跟我來。”
他說完之後,少年就感覺到一股神識落在了他的身上。
和剛剛他感覺到的一樣,陰冷,霸道,充滿了殺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急匆匆來尋死。
但是此刻,他已經不想死了,他想活,他想活著離開曲安。
所以他跟上了秦越。
離開巷子之後,人又慢慢的多了起來,但卻沒有一個人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按捺住心中的緊張和激動,跟著秦越順利的進了客棧。
“城主,我回來了。”秦越敲門道。
“進來吧。”蘇秋延道。
秦越推門進去,等少年也進來之後,便關上了門。
蘇秋延看向秦越身後的少年。
少年這會兒也正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