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要趁熱吃,不然就不好吃了。”他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起床的原因。
蘇秋延也坐了下來,但是對麵的秦越一直低著頭,他看不見秦越的神情。
寥寥的熱氣中,秦越覺得自己的眼睛被熏得有些酸。
他的餘光中掃到了城主的雙手,那雙手,或許這輩子就沒有做過飯吧?
但是今天,城主卻為他下廚了。
他剛想夾麵,就聽對麵的城主道:“這是長壽麵,隻有一根,吃的時候不要弄斷了。”
秦越的手一停。
長壽長壽,這是城主對他的期待嗎?
這麵可能太燙了,燙的連飄起來的熱乎氣都讓他眼睛無比酸澀。
他不想抬頭被城主看見,嗯了一聲之後,就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蘇秋延有些緊張,等他吃完後才問道:“好吃嗎?”
秦越道:“好吃。”
說完這句話,他的聲音就微微變了:“我還能再吃一碗嗎?”
蘇秋延見他喜歡,鬆了口氣,把自己的碗推到了他麵前:“吃吧。”
魔尊捏著筷子,看著那碗已經不怎麼冒熱氣的麵。
長壽麵嗎?
或許他上輩子吃上一碗長壽命,就不會那麼短命了。
他吃的很慢,很小心,等他吃完時,麵已經完全沒有熱氣了。
他抬起頭,這時蘇秋延才看清楚他的神情。
眼睛有些紅,但是嘴角卻是在笑。
蘇秋延也笑了。
魔尊放下筷子,站了起來,走到了蘇秋延的麵前。
“城主,我很高興。”
他俯下身抱住了蘇秋延。
蘇秋延一愣,或許是因為秦越的態度太過鄭重,也或許是秦越的呼吸太過灼熱,他竟然臉紅了。
秦越他,今天十八歲了。
十八歲,其實也就比他小了不到四歲而已。
想到這裡,蘇秋延有些不自在的道:“今天是你的生辰,當然要你高興才好。”
魔尊更加摟緊了蘇秋延:“那城主今天一天都陪著我,可以嗎?”
蘇秋延道:“好。”
這下可以放開他了嗎?
雖然秦越的懷抱很舒服,但他還是覺得不自在。
倒是努力吃完麵的小金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奇的停下了筷子:“我也要抱!”
為什麼香香和大力抱的那麼開心,但是卻不把他加進去?
這不公平!
小金龍立刻飛了起來,像是一顆小炮彈,衝進了兩人間的縫隙裡。
魔尊見狀就笑了,他的胸腔震動,聲音低沉,和過去完全不同,像是一個成熟又危險的大人,他鬆開蘇秋延,拎起小金龍:“太調皮了。”
蘇秋延已經習慣了,秦越經常會這樣,有時候稚嫩,有時候成熟,他也曾經思考過為什麼會這樣,甚至還懷疑過秦越是不是被奪舍了。
但是不管是觀察還是試探,他都沒有發現秦越的識海或者身體有什麼異常。
甚至在平常的生活裡,秦越的許多習慣都沒有改變過。
他不喜歡吃酸的,但是六月果卻不在內。
他能吃辣,而且再辣的也能吃,可是平常會顧及他的身體,跟著他一起吃清淡的東西。
他有些怕癢,雖然看不出來,但是一旦碰到了他的腰,他的眉頭就會皺起來。
總之許多的細節都證明了,秦越就是秦越,從來沒有改變過。
儘管他有時候,會覺得有兩個秦越。
這種想法實在有些奇怪,特彆是在他已經得到了確切的結論之後。
蘇秋延拋開腦子裡的想法,問秦越道:“今天你想做什麼?”
魔尊道:“想和城主一起,乾什麼都可以。”
他在笑,識海裡的秦越卻在罵:“你這個魔頭,快放我出去!”
魔尊本來也不想占據這一天的,但是他實在忍不住了。
他上輩子的十八歲,沒有人知道,沒有人陪伴,他可能正在餓肚子,可能在被人追殺,也可能正在殺人,但是這輩子,有人為他做長壽麵,還願意花一整天的時間陪著他。
他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魔尊道,“今天也是我的生辰,城主是為你過的生辰,也是為我過的。”
“所以上午歸我了。”
秦越眉心一跳,總覺得這魔頭話中有話。
這明明是他的生辰,和魔頭有什麼關係?
魔頭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取代他吧?
秦越心裡憋悶,罵了魔頭一頓,但卻莫名的覺得,魔頭不是會想要取他而代之的那種人。
如果魔頭想要這麼做,恐怕早就做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難不成他和這魔頭格外有緣,所以生辰才會是在同一天?
不對,他明明記得之前那魔頭說過,他們兩人的生辰都是冬天,但是為什麼,他的生辰一變,魔頭的也就跟著變了呢?
過去許多的細節,他並不是沒有注意到,隻是不願意去深想而已。
比如為什麼魔頭和他口味一樣,習慣一樣,愛好一樣,想法也一樣。
比如為什麼魔頭在城主麵前從來沒有露過餡,即便城主也曾經探究過他們兩人的問題。
比如魔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青州和青州附近的熟悉,這熟悉中透著一股許久沒有回憶的陌生,但不管怎麼說,魔頭肯定來過這一帶,甚至在這一帶生活過。
再比如,他在傳承中已經學完了有關奪舍的所有內容,根本沒有他和魔頭的這種情況。
不屬於這個身體的神識,除非采取暴力的奪舍手段,不然怎麼也不可能長久存在於這個身體的。
秦越越想越沉默,越想越不敢再繼續深究。
直到城主把一樣東西帶到了他的手腕上,他才回過了神來。
“這是什麼?”魔尊又好奇又高興,“這也是城主親手做的嗎?”
蘇秋延一愣:“你知道長壽麵是我做的?”
魔尊笑著道:“城主做的麵,和其他人做的當然不一樣。”
他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
蘇秋延有些心虛,還以為秦越覺得難吃,轉移話題道:“你手上帶著的是表,我剛剛做出來的,可以顯示時間。”
蘇秋延上輩子買過不少表,所以對表也有審美,他這次做的表盤是圓形,但是外麵的那一圈卻是有些圓潤的棱角,比起一般的表,多了幾分堅毅。
表盤內是星空的顏色,深邃卻不暗沉,在陽光下仿佛有星辰在其中閃耀,仔細一看,那流光卻是稍縱即逝,平添了幾絲神秘。
指針分彆有三根,分彆是時分表,指向的數字是羅馬數字,看起來極其簡潔大方。
表帶是藍色,應和著表盤的顏色,用的是妖獸的皮,即便是夏天,也不會覺得熱。
蘇秋延道:“這是生辰禮,希望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魔尊珍惜的摸索著手腕上的表,輕輕的嗯了一聲,又再次抱住了麵前的蘇秋延:“希望每年這個時候,城主都在我的身邊,歲歲年年,永生永世。”
當天晚上,青州城點亮了燦爛的煙花。
金黃、銀白、柳綠、朱紅、淡紫……璀璨奪目,流光溢彩。
煙花下,蘇秋延和秦越兩人並肩而立。
小金龍正飛在半空,流著口水盯著空中綻放的煙花。
原來過生辰是件這麼高興的事。
他也要問問七七自己是多久生的,如果是明天就好了。
他還想再吃一碗長壽麵,再看一場煙花。
他也要過生辰!
這一日,所有青州人都在看空中的煙花。
這還是青州城第一次放煙花。
原來煙花這麼美。
五光十色,萬紫千紅。
當天晚上,所有人夢裡幾乎都是這場煙花。
秦越緊緊地抱著蘇秋延,鼓起了平生的勇氣,輕輕的吻了吻懷裡人的額頭。
這是他的城主。
也是他一輩子的愛人。
即便現在城主不承認對他的感情,但是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他笑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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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多人都在討論這場煙花的原因。
但是知道的人都閉口不言,所以他們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個究竟。
倒是城主府隔日下發了一個通知,提倡大家可以在生辰那天,感謝父母,慶祝今日,期盼來日。
這倒是一個新鮮事。
不過青州的新鮮事太多了,結成伴侶的時候有儀式,慶祝生辰自然也可以有儀式。
一想到他們也可以慶祝生辰,大家都激動了起來。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生的,但是當初在登記戶籍的時候,也都選了一天作為生辰。
以後,他們也是可以慶祝生辰的人了!
甚至在生辰那一天,他們還可以享受一天的假期。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戶籍點了開來,計算起了自己離生辰還有多久。
同一時刻,夜校也發布了新的招生啟示,隻要是從掃盲班畢業的人,都可以報名參加新的班級。
第一個班級就是最近最火熱的化妝班,這個班要學習的不僅是怎麼化妝,更是有化妝品的製作和研發。
第二個班級是煉器班,主要學習的是汽車、玻璃、鐘表等的製作,因為涉及到煉器,所以告知了所有的報名者,如果不是修士的話,可能隻能做一些前期的設計工作或者是比較簡單的準備工作。
第三個班級是醫館的醫生們開設的醫療班,現在青州人多了起來,他們人手不夠,所以需要培訓一批能夠幫人處理傷口和治療簡單疾病的醫師。
這三個班是最火熱的,但是其他班也有人關注,比如宣傳部的宣傳班,專門培訓宣傳的人才,安全部的安全守衛班,專門培訓維護秩序的人才。
總之各個班級的招生簡章一出,立刻就取代了生辰禮的熱度,成為了青州最熱的話題。
所有人都在討論他們應該去哪個班,因為上課的時間是一樣的,所以每個人隻能選擇一個班級,並且還會根據上課的內容、師資、用具等需要支付一定的貢獻點。
因此大家都格外慎重,畢竟老師們也在給他們吹風,隨著以後青州人越來越多,分工也會越來越明確,或許再過上幾年,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特長選擇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所以工作前的培訓選擇就尤為重要。
三天後,每個選修班都按時開課了。
還沒落戶的陽城人羨慕的眼睛都紅了,他們雖然可以去掃盲班,但像是這種專業性極強的班級,他們是沒有資格報名的。
好在這樣的班級不會隻開一次,以後每年可能都有,等到明年,他們應該就可以上課了。
夜校的班級一開,大家就更忙了。
而在這時,另一個工廠也悄悄的建了起來。
這個工廠是專門生產鐘表的,暫時把大部分會煉器的修士們都抽調了過來,開始生產了兩樣東西——一種是鐘,一種是表。
也多虧了現在汽車廠還沒有開張,不然還真抽不出這麼多人來。
好在煉製鐘表比煉製汽車容易多了,大家上手都很快。
隻是人還是少,儘管去從年開始,周海就在有意識的挑選一批人來教導煉器的知識,可是真正入門的還是沒多少人,這些人一部分要在玻璃廠工作,隻剩下了少數能來鐘表廠。
蘇秋延聞言沉默了半晌,青州人確實太少了,就算多了陽城的人幫忙狩獵、挖礦和施工,可是他們現在工廠多了,所以人還是不夠。
“這樣吧,我來想想辦法。”
蘇秋延想出的辦法就是利用機器。
像是煉製鐘表,就完全可以用機器取代人工,這樣的話,那凡人也能勝任廠裡的工作,同理,其他廠也可以這麼乾。
其實之前在建立生產線的時候,蘇秋延就已經有意識的在利用機器,但是他的煉器手法太有限,所以大部分工作還是需要人工。
但是現在形勢所迫,他就算熬夜看書,也得把機器弄出來,不然他們的工廠根本沒法開工了。
當然,除了煉製機器之外,蘇秋延也提出了人才引進的新策略。
他們過去是偷偷摸摸的找,但是現在不同了,青州已經出了名,庫房裡的糧食也多了,所以可以采取另外的策略,比如直接對外招人。
隻是這也對安全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為青州的產品賣得好,難免有不少探子過來打聽消息,能不能發現這些人,不讓這些人偷竊青州的秘密,就得看安全部的能力了。
周家三兄弟的老大周伯一聽,這是他的老本行啊,他對著部長關輝保證道:“隻要他們敢來,我就能抓出他們來!”
他做探子做了二三十年,就沒有他沒見過的套路,所以他是真的不怕探子,隻是他一個人不夠:“我那兩個兄弟也是這方麵的人才,如果有他們幫忙的話,肯定能事半功倍。”
關輝聞言:“那行,那就先讓他們掛個名,如果乾得好的話,我就去向城主推薦。”
於是沒過多久,青州招人的文案就做好了,圖文並茂,甚至還做了留影球的版本。
蘇秋延道:“我想了想,暫時不大範圍的對外,有針對性的去找一些偏僻的小城或者族群,說服他們加入青州。”
如今整個仙陸,有些小城是被四大宗門管轄著,有些卻沒有,前者屬於有利可圖,像是過去的青州,可以為天元宗提供靈石,所以天元宗會向青州提供庇護,後者則是屬於較為獨立的城市,有些是被宗門拋棄,有些是根本沒有被宗門看上,這樣的地方不多,但要找也能找到。
再不濟,他們還能去仙陸中央買人,隻是這是下下策,因為買人要花錢,而且能買到的都是凡人,凡人不是不好,但是他們還需要修士。
這招人的事情蘇秋延就交給了汪寧。
汪寧這段時間本來還在外麵奔波,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他竟然被城主召見了。
“我可以給你人,給你物,但是你必須給我帶回人來,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而是一群願意勞作的人。”蘇秋延道,“隻要你能做到,你不僅可以順利落戶,甚至還有其他的獎勵。”
蘇秋延從來不虧待能乾事的人。
汪寧聞言激動道:“城主放心,屬下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蘇秋延點頭:“我相信你,注意安全,下去吧。”
聽了這兩句簡單的話,汪寧卻像是吃了仙丹一樣,城主說相信他,還囑咐他注意安全,看來是把他的才能看在了眼裡。
他果然沒有跟錯人!
如果換了過去的陽城城主,哪裡會這麼知人善用,用人不疑。
他意氣風發的帶著人離開了,而蘇秋延也開始苦逼的研究鐘表廠的機器設備。
周海本來想來幫他,但是卻被他拒絕了。
因為周海也不輕鬆,每天既要上課還要管著玻璃廠,所以蘇秋延決定再仰望星空一次。
乾完這一單,他就準備這個春天不動彈了。
他必須得維護鹹魚的尊嚴。
作者有話要說:蘇秋延:鹹魚也是有尊嚴的!經常翻身的魚當不了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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