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有愧[(2 / 2)

他把龍眸輕地一眯:“還有個男人,陪著你成日裡鬨磕解悶的,打打葉子牌,打打馬吊,多逍遙自在嗬!”

周氏奇了:“陛下,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話?”

皇帝道:“你還裝呢”

他輕蔑地把房門外瞟瞟,“那人到底是你親家公,還是情人,這朕可不好說!”

周氏臉瞬間如同打了雞血,“皇上,您這話,是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烏眉灶眼,下死裡把皇帝盯著。

皇帝被他盯得很是彆扭,隻冷冷道:“朕不是在吃醋,又沒審問你,你急什麼急?莫不是心裡有鬼!”

周氏感覺更是要氣暈了!他老娘的,想操他趙家的祖宗,她和那姓顧的烏龜老王八都能腦補在一起,真是虧得這狗皇帝的豐富想象力!

皇帝歎息一聲,忽然輕輕地,溫柔地,伸出手搬著女人雙肩,“思如,你就給朕一個麵子,彆氣了,啊?你瞧,這次,名義我是因著禹兒的事來,實則,還不都是因為你!嗯?”

伸出拇指,又去托她的腮。周氏猛地背轉過身去,把人輕輕往邊上一推。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就從她眼睛裡滾落出來。

她悵然抬眸,隻覺人已經活到了這把歲數,該看開的都應該看開,該放下的也應該放下,然而偏偏心裡的那股恨,對這男人深入骨髓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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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內,夜裡,老皇帝和周氏、周牧禹一家三口,最後又單獨進行了一場細談。

老皇帝覺得他是妥協了,讓步了。“好!禹兒,上次那件事我不跟你計較,你要複婚,你要娶一個民間婦人做正室王妃也不是不行,但是,陳國公府上的徐姑娘,必須同時娶來做你的平妻!”

所謂平妻,又稱對房,即沒有大小之分,兩個女人平起平坐,有點娥皇女英的意思。

皇帝覺得自己是真的讓步妥協了!方才,對著顧崢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從容貌,談吐,氣質……隻覺都無可挑剔,除了出身不好。

老皇帝神態倨傲地撚著胡須,坐在椅子上,他以為,這周牧禹肯定會感恩磕頭,對他俯首謝恩叩拜。他把胡須就那麼輕輕、慢慢撚著,隻等兒子的反應。

周牧禹半天沒有表情,過了好久,才說了一聲道:“兒臣不要什麼平妻!兒臣說過,此生此世,隻要她一個女人就已夠了!”

老皇帝額頭青筋暴跳。“你還想要怎樣?!”

他把手扶在椅子上,使勁地捏著把手,聲音咬牙切齒,“朕已經做最大讓步了!你知不知好歹?!”

“——思如!”又把眼睛盯向周氏,仿佛在質問,“你平時都是這麼教他的?”不識進退,目無尊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周氏冷笑一聲說道:“皇上,恕民婦也大個膽兒,我的兒媳婦,這輩子還隻能姓顧的那丫頭一個了!”

“你!”老皇帝恨聲。

周氏續說:“民婦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好容易辛辛苦苦拉扯帶大,最後,他又考上了狀元,當了朝廷的官兒,這麼些年,您沒說出一個力也就罷了,他既最後又當了官,誠心誠意想要為你這朝廷國家效勞辦事,結果呢,你昏聵失政,一道詔旨,就把人給抓起來了,還弄進了天牢大獄,差點把他淩遲處死——”

“那是你不肯讓他來認我!怎麼?你現在居然拿這事兒來賭咒我?!”

“民婦可不敢!”周氏又冷笑,“民婦不過是想要提醒皇上您一聲,以前,那二十多年的時光裡,您沒有儘過一道為人父的職責,那麼,現在,他的婚姻大事,他的終身大事,您自然也沒資格來過問,來要求他、甚至捆綁他……”

周氏又歎了一歎:“再說一次、您那次把他抓進天牢的事兒吧?民婦可不是又要拿話要賭您,當時,我那兒媳婦,就是顧崢那孩子,您知道她當時有多慘多艱難嗎?”

“懷著身孕,挺著個肚子,不辭冰雪艱辛,千裡迢迢,從江南宣城去到汴京,為了去救他,吃的苦,所受的折辱……”

說著說著,周氏哽咽了,掏出袖中的帕子不停擦眼睛,“禹兒!”

她忽然對周牧禹說:“你這輩子,可不能再辜負她了!你要是再辜負她,你就是比那畜生還不如!”

“我沒有陪著她一道去,她是獨自帶著幾個小廝丫頭去的,那期間,餐風露宿,饑一頓餓一頓的,時不時亂世裡還有幾個**流寇來搶劫,最後,好容易到了汴京,去見那些賊囚根子,那些大理寺當大官的都一個個好不要臉,他們想欺負她……看見她的美色,流著哈喇子地垂涎,想占她便宜,您不知道,幸而她當時機靈……”

“母親,兒知道!您彆再說了!求您,彆再說了!”

這是他周牧禹這輩子都洗不掉的傷痛,洗不掉的虧欠和罪孽。當時,在天牢裡,他就像一具軀殼,一具行屍走肉,半死不活地躺在牢房中,一身白衣囚服,狼狽落拓。他時常望著大牢的房頂,兩眼呆滯絕望地想:下輩子,做牛做馬,不知能不能還掉身上的債?

周氏深籲一口氣,又笑了起來:“皇上,民婦可還是那句話,您沒有資格來過問您兒子的婚事,不是麼?”

皇帝頓時大震,一時被周氏堵得啞口,竟不知如何回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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