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2 / 2)

顧崢就算不高興、也要裝出開心高興的模樣了,淡淡地,也把頭一偏,秀眉微挑,衝表妹喜盈盈地笑說:“我成親那天,表妹您早早過來幫我的忙,好不好?”

徐茜梅皮笑肉不笑:“好啊!當然好了!你是我的表姐嘛!這忙自然是要來幫的!”

徐茜梅那天夜裡回去時候,顧崢後來才隱隱約約聽說,他丈夫程文斌又受了好大通氣,將洗腳水親自端至女人床榻前,本是想討好她:“來,娘子,洗腳了,嗯?”

徐茜梅心頭的怒火,頓時狂燒大作。

猛把丈夫程文斌端來的一大盆洗腳水狠腳一踢,洗腳水瞬間稀裡嘩啦濺滿程文斌一身。

程文斌站起身,忍無可忍,“你乾什麼?!乾什麼?!”

徐茜梅邊哭邊吼邊罵:“都是你個沒出息的東西!但凡你有一點點出息,我如今還這樣?”

“跟你成親了這麼些年,過得日子如同寡婦,想生個一兒半女,也怎麼都生不出來……”

“人家都說,是我的身體不中用,可憐我還得替你隱瞞……嗚嗚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袖子掩著臉就大哭嚎啕起來。

程文斌頓時就愧疚起來,哪知道這是眼下婆娘在借題發揮,想找個由頭發泄一場,便趕緊輕拍著女人肩,坐在床沿柔聲抱歉地哄:“都怪我!哎,你說,這汴京城裡的大夫怎麼也是不中用呢!都吃了那麼多的藥,卻還是……”

“要不,咱們去求求你表姐?看能不能求讓她找晉王殿下幫個忙?對,就是你現在那表姐夫,讓他幫忙引薦一個宮中老太醫來看看……”

徐茜梅猛把男人一推,“好你個不中用的東西!你還要我去請她幫忙瞧?你還想請太醫來看?你是不是覺得不讓人都知道你有病,你就不爽快,啊?你覺得你很光彩是不是?!是不是?!”

女人把丈夫推著捶著打著,程文斌一臉憋屈又窩囊,半天才可憐兮兮地問:“那你說,可還有什麼法子呢?”

徐茜梅一下被哽住,垂頭喪氣,瞬間視線恍惚起來,又想起以前那老不死算命的那些話……

她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終是搖搖頭,“算了,算了,我不過是個命苦的!”

※※※

皇家婚禮排場,各種詳情細節,自不消說。顧崢後來也才明白過來一件事——

同樣一個男人,是迫切真心想要娶你,還是被逼著成親,差彆是多麼巨大。

“嬌嬌,讓我看看,你餓不餓?你今天,可真美,真漂亮……”

洞房花燭,滿殿閣的紅綢拉花,紅紗紅帳,男人輕輕地一幫她掀紅喜蓋。

對方也是一襲有質感華貴無比的大紅喜服,盈盈燭光下,男人眉眼清俊,公子清秀如玉。

其他的宮女嬤嬤都在旁邊恭然伺立著,偷偷地捂嘴笑。

顧崢垂下頭,臉有些紅。

他現在是這王府宅子的男主人了,而她自己卻突然成了這府邸的女主人。從兩個人預備籌辦喜事,該有什麼的王府長史、丫頭,婆子,家丁廚娘也統統配齊全了。這場婚禮,其實統共舉行了整整三天才最後入的洞房,皇家規矩多,又是初定,又是祭拜宗廟,又是入族譜,又是欽天監看期查日子……種種繁雜瑣碎,現在讓兩人回憶起來都很頭疼。賓客喧囂,還有前來道喜的,祝賀的,笙歌弦樂,外麵喜樂炮竹聲音不斷。

男人把她的紅蓋頭輕輕一揭開,兩人眼對眼看了一會兒,就那麼出著神。

顧崢不知眼前的男人是怎麼想的,她記得,當初,在江南宣城的時候,男人也是這樣一身大紅色喜服,可樣子表情,卻像在奔喪。

他的臉,簡直比苦瓜汁兒泡過的還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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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絲琺琅的金粉龍鳳雙喜燭台,一對兒臂粗的大紅蠟燭劈啪一聲,爆出團團火花。

燈花燭影,搖搖曳曳中,終於,就這樣,該有的程序過場也都走完,所有人都退下,喜娘嬤嬤宮女們也都哥哥離開了,兩人也喝完了交杯酒。

顧崢忽然從床榻間站起,說:“王爺,我還是去看看苗苗吧?不知她睡著了沒有?今兒咱們鬨了一整天,又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我怕萱草又根本哄不了孩子,所以——”

話音未落,男人從身後緊擁住她,“嬌嬌!彆走!”

他將她掰轉過身,幾乎臉貼著臉,額貼著額,又以右手拇指去輕托她的下頜,“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你是想起了以前是不是?”

“以前是我該死!我不是個男人!也不是東西!”

“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嗯?”

顧崢一愣,眼睛刹時就濕霧彌漫了。“我沒有!”

她嘴硬地閉眼深籲一氣,“我什麼也都想不起,什麼也都忘了,我不在乎!”

轉過身將男人輕輕推開,故意彆過臉去。

“嬌嬌!”

男人笑了,她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心裡還有他的,這令他無比歡喜。

沒有愛,能夠去抱怨、甚至能恨恨都是好的,最怕的就是那種雲淡風輕、波平如鏡,就猶如一灘死水——對,就是他曾經所形容的道姑表情,一副把什麼都看開了、看透的樣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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