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某大廳,老皇帝趙宗澤始終懷疑周氏和那顧劍舟有什麼。
他對馮玉書說道:“你去幫朕打探看看,那兩人這會兒在搞些什麼?”
兒子大婚,皇帝聖尊親自到場,其實,他原本可以不來的。然則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女人周氏。
王府的某軒館廊下,原來周氏和顧劍舟在花園一角喝著酒。
這兒子女兒終於在一塊兒了,倆親家想是各自感慨,高興的高興,傷懷的傷懷,這周氏和顧劍舟平時在四合院是吵嘴鬥狠鬨慣了,如今,居然心平氣和地在一處對飲談心。
馮玉書不一會兒就屁顛來報。“回稟萬歲爺,奴才也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周娘娘不過喝得很是儘興,奴才看著她,臉都喝紅了……”
支支吾吾一堆,也沒說出個屁。皇帝把龍足一踢,“沒用的東西!”甩袖便決定親自去看。
當然,三個人這天晚上鬨得一番,差點沒鬨出個汴京城最大的笑話來。
周氏趴在桌沿,她果真是喝太多了。“我跟你兩說啊,咯!……老娘年輕時候,可會喝了,喝它二十盅都不成問題,哪像你們這麼慫,一個個爺們家居然這麼沒用……”
皇帝臉就一直在那兒黑著,坐在那裡,像個泥菩薩雕塑,他原是想來警告這二人的,結果都喝得暈頭暈腦了,乾脆,自己氣性上來,也和同他們兩一塊兒喝。
顧劍舟道:“吹什麼牛皮!皇上,您可聽仔細了沒?她在侮辱咱們作為大老爺們的尊嚴——好!我顧劍舟今兒就好好喝給你看!”
顧劍舟也是喝得真醉了,居然說著鬨著,把手吊兒郎當往皇帝肩膀上一搭,皇帝的那臉,瞬間黑得如同剛從窯裡挖出的煤。
“顧親家,朕說,你的手能不能拿開?——拿開?”
最後,顧劍舟居然又和周氏起酒令來,“哥倆好啊,三桃園啊,四季財啊,五魁首啊,六六順,七個巧,八匹馬……”
皇帝一拍桌子,氣不可忍:“周思如!你看看你這樣子,成什麼體統!”
皇帝正要渾身冒煙,大喝一聲來人將這兩人拖下去好好醒酒,結果,顧劍舟忽然把手一拍,“對了!他輸了!還沒給他灌呢!”
周氏也拍手笑:“是了是了,這兒有隻千年大王八,把你這隻姓顧的烏龜灌了,就該來灌他了……”
顧劍舟和周氏二人,遂趕緊將皇帝摁著坐下來,兩人一個拿杯一個拿壺,狠狠為皇帝灌起酒來。
※※※
顧崢和周牧禹這天晚上,其實也差點鬨了好大場笑話出來。
原本是兩人梅開二度的新婚喜日,卻乾擾波折不斷。
以前在四合院住的時候,女兒苗苗一直是由顧崢帶著睡,小女娃兒到底才五六歲,人又小,哪裡懂什麼,剛認了個爹,卻不知這爹和娘親的關係涵義是什麼。
兩人舉行婚禮,苗苗一直在旁咯咯咯新鮮歡喜不停,她覺得這事很好玩。還問,以後娘還會不會再嫁人一次,當場諸人頓時尷尬得不行,趕緊笑著說:“喲,可不能再嫁了!”
“——為什麼?”
苗苗問:“當新娘子不是很好玩的嗎?為什麼就不能再成一次親?娘親和爹爹結婚,我也要結!我也要和我爹爹成親!”
其他人一臉又是尬笑,趕緊把女娃兒的嘴捂上,讓她不準再說這樣的傻話了。
苗苗卻仍是一臉興奮懵懂,還把一張大紅的布巾蓋在頭頂上,學著娘親的樣子。並問旁邊的宮女太監道:“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像個新娘子,漂不漂亮?”
宮女太監們更是笑岔了氣。
到了入夜,顧崢和周牧禹也入了洞房,萱草最後哄著苗苗睡覺,當然,搬進了王府,自然有數不清的宮女老媽子排著隊的伺候,房子也是比以前所住的更奢華、更氣派漂亮了。
並且,皇帝頒發的那道聖旨,不僅讓顧崢成為皇家正式兒媳婦,晉王妃,也將苗苗冊封為小郡主。
萱草哄著笑說:“小郡主,咱們現在這就去睡了好不好?就不要去打擾你父王和母親休息了!”
苗苗隻一個勁兒哭鬨:“不要!我不要!我隻要和娘親睡!我要挨著娘親!我要娘親!”
乾脆索性,披散著頭發,從床上像兔子似的跳下來,踩著一雙木屐子,穿著粉色碎花小睡袍,一路哭哭啼啼去拍顧崢的門。“——娘親,娘親,你不要苗苗了嗎?娘親!”
周牧禹心裡的那個尷尬和氣喲,此時,他把女人正緊摟抱著,正俯首低頭要去親吻,準備寬衣就寢——
數年以前,兩個人的新婚之夜是一場憾事,這次說什麼他也要彌補回來。
他剛準備去解女人的腰帶,一隻手正在女人衣帶的結上輕輕拉扯著,驀然,便聽女兒在外麵的哭鬨拍門聲,拍得砰砰砰,仿佛天在打悶雷一樣,宮女太監守在外勸個不停。
顧崢道:“我去看看她,這孩子,她真的是離不開我……”
周牧禹強忍脾氣,強裝一臉雲淡風輕,不敢麵露一絲委屈。
顧崢把女兒拍著抱著哄著,一會兒,苗苗果真被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