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禹麵無表情,半晌才負手冷聲說道:“那你說說,你有什麼好注意辦法?說出來,告訴我?”
顧崢不說話了。忽然噗呲地一下,笑了:“得!這死招也是招,活招也是招,禿子不要笑和尚,脫了帽子都一樣!你這個辦法……”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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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劍舟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尤其到了暮年晚景,眼下的潦倒落魄之境。
他剛來王府頭三天,處處給顧崢和周牧禹臉色,死活要搬出去,確實住不慣,可鬨著鬨著,安靜下來了,心平氣和,索性也不折騰了。
周氏每日裡和他鬨上幾句,吵上兩句,尤其是周氏將一副葉子牌等拿出來,他的賭癮犯了,漸漸地,接受了現狀。
周氏一口一句“老烏龜”、“老王八”罵他,他越是被罵得凶就越暢快。
有時候被罵著罵著,他都開始懷疑人生,是不是人老了,骨頭也變得賤了……
姓周那老女人一張厲害嘴,就像叭拉狗掀了門簾,一日不見那門簾子動、不聽那狗吠叫,他就渾身不自在。
成天盼望著周氏來找他鬨磕或打葉子牌,即使有時候人來了,除了一張嘴什麼也沒帶,牌也沒有打,光兩個人王府各花園曬曬太陽散散步,互相懟上兩句都是舒服的。
顧崢自然歡喜,見老爹安頓下來了,也不作妖了,和婆婆相處也是越來越和樂融洽,雖然還是常常吵嘴,可卻越吵越精神。
夜裡,燈下,她打算給父親和婆婆周氏各做一雙貂皮手套子。
銅鶴蠟燭台上風兒挑起尖尖的火苗子,照得滿桌子澄亮。剪刀,貂毛皮,針線籃子,零零星星擺放了一桌。周牧禹那廝剛洗了澡,換了綢衣袍子,渾身淡淡的皂胰子和龍腦香。從身後緊擁抱住她:“感謝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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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在她的耳鬢不停廝磨著,閉著眼睛,像是感受她身上所帶的淡淡女人幽香。
顧崢把他的手一打:“去!你走開些,我正縫東西呢!小心針紮到你的手!”
男人讓她“以禮還禮”感謝,要不是他那一番強硬手段,嶽丈也不可能像今兒這樣,他們父女也不會團聚。
顧崢輕輕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計,說實在的,這點她還是真心要感激這個男人的。
事實上,他用手段給父親接來王府,又何止單單“接”那麼簡單?
時不時請宮中太醫為嶽父大人診脈看病,時不時殷勤地伺候,在顧劍舟麵前,猶如親兒子一般孝順恭敬,不,甚至比親生兒子還要恭敬。容忍現在老父親顧劍舟的一次次暴脾氣,還要陪他下棋,開解他,極力幫助他走出人生的困頓憂鬱絕望時期。
周牧禹有一次說:“嬌嬌,我錯了,人都會有犯錯固執的時候,也都有頹然衰老的時期,美人遲暮,英雄末年,如今,我看著嶽父大人如今的樣子,就聯想起當年,如果,我知道很多結局經曆是這樣,就不會當年和他死哽著一團不愉快的氣了!我會不去和一個老人計較,尤其是,不和一個疼女兒疼到極致的父親計較……”
說著說著,他托起顧崢下巴埋首輕輕吻她。然後,什麼也不說了,隻輕歎了口氣,像在遺憾悔恨當年的諸多事——那個時候,他想:很多的固執都是錯的!
顧崢眼圈當時就紅了。她害怕聽男人這樣的話,仿佛又回到從前。可是,男人的這話讓她心跳聲再一次次咕咚咚快鬨出了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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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顧崢倒也柔順乖巧地伸出胳膊手臂圈住男人脖子:“你真小氣!”
她瞪他一眼,聲音嗲嗲地說:“這點子小忙就要我還禮,假若我沒有什麼可還的呢?”
……男人將她一個打橫公主抱。
外麵銀杏樹的葉被風吹得沙沙地抖動。月光皎潔,星子明亮,這是一個溫柔又充滿激情狂熱的夜。
周牧禹後來常想:這一次,可和那勞什子藥沒什麼關係吧?
他欣慰又激狂地動作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