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低垂,卷翹的長睫掩去了一雙勾魂桃花眼裡閃逝而過的腥紅與陰鷙,隻露出皎如秋月的側顏,與那蝤蠐般豐潤白皙的長頸。
“如此算來,該是本王的愛犬勝了吧?”顧謹懷扔了那錦帕,沉聲問道。
林管家萬萬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這……”
“林管家方才,可沒說本王不能出手相助。”顧謹懷抬起眼眸,勾著唇角淡笑道。
林管家憋紅了臉,想想自己方才的確沒有說清楚,也隻能將喉頭裡的話噎了下來。
“那其餘的幾隻……”顧謹懷的目光輕輕掠過那縮成一團的幾隻幼犬。
見顧謹懷的目光掃來,幾隻幼犬嚇得低嗚一聲,一圈黃色液體在他們擠著的地上漸漸擴開來。
“林管家說本王的愛犬一無是處,可是照本王看,他的膽子倒是不小。”
林管家低頭,便見王爺懷裡的那隻狗崽兒老老實實一點也不見害怕地呆在他的懷裡,正直愣愣地盯著王爺的側臉,再看看那被嚇到失|禁了的幾隻幼犬,林管家不說話了。
362:……emmmmm,實不相瞞,宿主這是被嚇呆了。
江左有些呆頭愣腦地縮在顧謹懷的懷裡,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男主好像跟上個世界的狗逼聖僧莫名地重影在了一起,可是再一抬眼,又不見他眼角那妖異至極的薄紅與殘獰,隻剩一點孤寂寂的淚痣,有些撩人地落在他眼角的下方。
直到回了書房,江左也沒回過神來。
顧謹懷把江左放在桌案上,他輕攏起華紋雲袖,用細毫點了水,又蘸了蘸墨,接著捏著江左的肉爪子,開始教起了他寫字。
顧謹懷握著小狗崽兒的一隻毛絨絨的爪子,在宣紙上一筆一劃,甚是認真地寫下了一個“顧”字。
江左盯著近在眼前的男主的臉,再看看他捏著自己爪子的手,江左回過了神:……教一隻狗寫字?你怕不是有病吧???
俯首間,一絲瑩瑩散著柔光的墨發落在江左的身側,檀香彌漫,清幽綿長。
早膳過後才喝了的藥,沒一會兒藥效就隨著熏在身側舒心的檀香席卷而來,江左迷迷糊糊犯了困,任顧謹懷抓著自己的一隻腳爪兒,閉著眼睛睡著了。
隔了一會兒,一聲叩門聲輕響起。
“王爺,太子殿下差了管事太監前來,此時正在中堂裡候著,照王爺看……”林管家沙啞淳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低頭正要將今日格外安靜的小狗崽兒抱起,就見他歪著腦袋,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顧謹懷不由有些愣怔,接著喚人去尋來了一件厚實的雪色狐裘,把江左從頭到尾都嚴實地裹緊了進去後,才將他抱到了小塌上,出了書房與林管家一同前往中堂。
中堂內,太子殿下身邊的管事太監福祿正坐在堂裡,手邊落著一杯茶,他身後站著兩個上了年紀的嬤嬤,見顧謹懷進廳,幾人起身恭迎。
等顧謹懷落座後,管事太監福祿便朝他闡明了自己的來意,“太子殿下聽聞了王爺的怪癖之後,萬分擔憂王爺與王妃大婚之後還未……”
福祿搓了搓手,麵色猥|瑣地笑了笑,“太子殿下向陛下啟稟過後,陛下特意喚老奴親自從皇宮挑了兩個教習嬤嬤,前來悉心教導王妃,如何才能伺候好王爺……”
太子表麵上看來是兄友弟恭,實際上卻是在嘲諷自家王爺的怪癖,至今尚未能與王妃圓|房之事,而在陛下的旨意下送來的這兩個教習嬤嬤,不僅是明目張膽往王府裡安插的人物,又可以借此機會折磨王爺。
這麼想著,林管家被激得失了規矩,不由出聲嘲諷道,“上次太子才遣人送了幾隻野狼來,沒想到裡頭居然混了一隻蠢狗……這次太子殿下又送了這兩個教習嬤嬤來,也不知道會是些什麼貨色……”
“奴才隻是奉命前來,一個月後自會將這兩個教習嬤嬤帶回宮裡,”福祿笑笑也不惱,隻中規中矩道,“不過若是那個時候王爺與王妃還未……奴才也不知道到時外頭會怎麼傳,若是到時候說是王爺不能人|道,豈不是失了皇家的顏麵……”
聽福祿公然談論起這些事情,顧謹懷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麵上越發蒼白,他一言不發,指骨用力,扣起落在身側的茶杯,呷了一口清茗,壓下了喉間翻騰而起的惡心與反胃之意。
見自家王爺麵色難看,林管家也顧不得與那管事太監再多爭執些什麼,他退了一步道,“既然是太子的一番心意,那老奴便替王爺謝過太子的好意。”
簡單的幾番客套之後,林管家便派人送走了洋洋得意的管事太監,又遣人將宮裡送來的兩個教習嬤嬤送到王妃的寢居去。
“王爺……”林管家急的團團轉,“老奴這就去喚許大夫來。”
“無妨。”顧謹懷止住欲動身前去的林管家,他麵色陰鷙,壓了壓唇角,低聲道。
書房內,睡到一半的江左被緊裹著身子的厚實毛絨的狐裘熱醒了,裹住自己的厚厚的狐裘像一個悶熱的烤爐,烤的他渾身發燙,江左用力踢著腿,掙開裹緊的狐裘,趴在小塌邊緣伸長舌頭喘個不停。
等身上的熱度逐漸散去,江左才慢騰騰爬起來,剛坐起身子,一室狼藉就落入眼中。
書房內的紅木書架子全都倒落在了一起,散了一地被咬的破爛書籍,桌案上的宣紙飛的滿屋子都是,掉在地上的筆筒碎成幾塊,裡頭裝著的紫毫滾落在地,被打翻的小香檀爐裡的灰成堆積落在案上,整個屋子裡沒有一物是完整的,隻有掛在牆上的幾張書法字殘留著。
江左不明所以地跳下了小塌,有些奇怪地看著麵目全非的書房。
江左迷茫:emmmmm,為什麼睡了一覺,書房會變成這樣?
恰在此時,顧謹懷推門回來了。
聽到木門推開的嘎吱聲,江左警惕地回過腦袋。
林管家跟在顧謹懷的身後,兩人剛踏入書房,抬頭看向滿室狼藉,不由都頓住了。
回過神來,林管家皺著眉頭痛心道,“王爺,這隻畜生……可千萬不可再留了啊!”
江左正巧踩在一張宣紙上,他看看淩亂的書房,再看看老淚縱橫痛心疾首的管家,突然發現自己被冤枉了的江左無辜地抬起前爪,露出了雪白白的肚皮:臥槽!這次真的不是老子乾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