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也是這樣。
他當時強按耐住憤怒與恥辱,跪下來苦苦哀求那個男人為弟弟手入,得到的卻是嘲笑與喝罵。
最後,膝丸斷在了戰場上。
刀劍的殘骸被他偷偷帶回了本丸,嘗試之後就在重複著無數次的絕望。
就算殺掉了那個男人,他也依舊沒有得到解脫。
看出了髭切的攻擊意圖,加州清光想都不想地移到了俞綺麵前,用身體嚴嚴實實擋住她,作出了戒備的姿態。
因為太矮所以看不見髭切的俞綺:……矮人的身高實在是太草
了。
她沒有看到髭切死死地瞪著加州清光,眼睛裡翻滾著惡濁的猩紅,“加州清光,你這是在乾什麼?”他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大和守要是活著,看到你這幅叛徒的嘴臉……”
“閉嘴。”加州清光平靜而不失冷厲地打斷他,“大人的確有辦法重鍛刀劍。”他冷嗤著,像在嘲笑他的孤陋寡聞。
他用言語刺髭切,“為了複活安定,我什麼都可以做。而你呢,髭切殿?”
“像個怨婦一樣縮在本丸裡自怨自艾,就能讓你的弟弟回來麼?”
“加州清光!”髭切被踩中了痛腳,刀劍猛然出鞘!
梅克裡斯冷漠地將他拔刀的動作儘收眼底,看到這時,慢悠悠地開口了,“我勸你不要這麼做。”
她的周身燃燒起了溫度高得嚇人的黑焰,明晃晃的警告,髭切卻沒有絲毫懼意。
氣氛僵持著,直到黑發紫眸的軍裝少年麵無表情地出來:“髭切殿。三日月殿說,請她進去。”
是藥研藤四郎。
他的眼神剮過加州清光,與看叛徒無疑,卻得到了加州清光近乎挑釁的回視。
他沒有理會加州清光,也沒有詢問他為什麼會脫離暗墮,隻對俞綺做了一個“請”的姿態,嘴角始終沒有一絲笑意。
冰封一般麻木又漠然。
俞綺看著他們,驀地想起一個詞語——
千瘡百孔。
腐朽,破敗,絕望。
他們傷痕累累,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身體與記憶被打上了前任審神者屈辱的烙印與傷疤,最終竭斯底裡地陷入瘋狂和墮落。
他們的驕傲被硬生生揉爛磨碎,已經學不會信任是何物,已經不再對其他人抱有任何期望。
潮水一般的壓抑,讓人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俞綺心情忍不住地沉了下去。
她沒有讓琴葉和加州清光進來,也沒有去看加州清光眼中的擔憂和焦急。
她深吸一口氣,在藥研的帶領下孤身一人進了議事殿。
這是自己所能給出的第一份誠意。
議事殿內,都是些還能保持神智與行動能力的刀劍付喪神,換言之,暗墮程度不深。
俞綺望著容顏各有千秋的付喪神,突然懂了為什麼有些審神者會以虐刀為樂。
強迫這樣光輝美麗而強大
的存在臣服於自身,踐踏他們的尊嚴,逼著他們忍辱負重,的確能夠滿足某些人肮臟齷齪的幻想。
但這樣是不對的。
身為修正曆史,為人類義無反顧地開辟道路的刀劍付喪神,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對待。俞綺心頭發澀。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再次睜眼時——
銀灰色的眸子如無機質的金屬般美麗卻無感情。
坐在正中間的,是藍發藍眸的俊美男子,神情溫和,如天邊的皎月般不可侵犯的聖潔美麗。
但掩藏在表麵的溫和隻是一層薄薄的偽裝,可既然對方願意用這層偽裝來與她接觸,就證明沒想立即撕破臉皮。
17520在腦海裡及時開口,「這是三日月宗近,應該是這座本丸話語權最大的刀劍,隻要把他拿下了,接下來就不成問題。」
三日月宗近不動聲色地端詳著對麵毫無懼意的少女。
很有意思。
……是人類麼?
他先是不輕不重地責備了髭切一句,“髭切殿太失禮了,無論如何,都應該先請這位姬君進來再說。”
隨即三日月宗近又對梅克裡斯露出了無可挑剔的笑容,如同用尺子丈量好般標準。
他暗中按住了身邊小狐丸想要動作的手,彎起了那雙明月般高潔的眸子,“歡迎來到D30921本丸,可愛的姬君。”
“您說您可以複生刀劍,祛除晦氣。”三日月不置可否地頓了頓,“那是否能展現給我們看呢?雖說有些失禮,但——我們的確無法給予信任。”
他又適時地歉意一笑。
美人蹙眉含笑,能讓人心都酥垮半邊。
簡直是隻心機的老狐狸。
梅克裡斯答應了,輕輕鬆鬆道,“好啊。那你想讓我怎麼證明呢?”她懶得多周旋,直接把皮球踢回去。
三日月淡然自若,處變不驚,“如果不介意的話,姬君可以當著我們的麵複生刀劍嗎?”
他的音韻帶著古老的優雅氣質,說話談吐間,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
梅克裡斯依舊麵不改色,“可以。”
沒想到她會答應地這麼爽快的刀劍們都有誌一同地沉默半晌。
最後是一個水青色頭發的軍裝青年晦澀地盯著她開了口,“如果你沒能做到的話……你該怎麼辦?”
這正是刀劍們想問的問題。
已經有不少的刀劍,有意無意地將手搭放在了腰側的刀上。
“沒做到?”矮人冷笑一聲,“你是在質疑我的鍛造能力嗎?”
“而且……你們是想威脅我?”梅克裡斯舔了舔唇,如同乾枯的薔薇花瓣被雨露打濕,躍躍欲試,“還是蠢蠢欲動想殺了我?”
“無論是什麼——”
“都是在做夢。”
梅克裡斯說,“我可不是柔弱的人類。而你們——還沒有讓我動手的資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