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江楠抬起帶著塑膠手套的左手直接就朝死者的下顎探去,隨著那及其令人驚悚的粘瞅聲,我的胃酸也正呈直線上升狀態。
我發誓,這可能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惡心的場景了。
這時,江楠從死者的下顎至脖頸中端處掏出了一些黑色物體,這些物體都已經凝結成塊,但不乏有些類似泥沙狀的顆粒散落在江楠手掌心之上。
“這是什麼東西?”
一開始我以為這不過就是人體內自身攜帶的一些東西,但看到江楠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想我應該是猜錯了,這塊東西,應本就不屬於人體自身,也就是說,它很可能,是某些關鍵性線索。
雖說我的胃酸還在不斷的翻滾,但當下我也沒管太多,直接湊近江楠的身前,朝這玩意兒仔細的看了一圈,這玩意兒隻有手指大小,看上去黑布隆冬的,賣相也著實難看。
不過,隨後江楠從工具箱內取出了一把鑷子,將其中一小塊放到了玻璃器皿內,再撒上一滴水,隻見她拿著鑷子開始不斷的擠壓著我們眼前的這塊小東西。
沒過多久,這塊原本黑色物體慢慢的在水中融化,讓我覺得神奇的是,這塊東西在水中竟慢慢的融化成了淺咖色,而外部的那些黑色物體,也開始慢慢的剝落成了皮狀物體。
“應該是泥土。”江楠將這塊器皿密封,並在器皿之上貼了個封條放入待鑒定處,而後緩緩地說道。
“泥土?”我一邊說著,一邊測過身子看著身後那具女屍,匪夷所思的問道。
“嗯,呼吸道裡取出來的,我想你那麼聰明,應該不用我浪費時間再給你解釋一遍了吧?”江楠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又取出一把手術刀,沿著死者的頭皮慢慢的切割道。
我微微一愣,看著江楠乾脆利落的下著刀子,也頓時恍然大悟了起來。
一般來說,如果死者是活著溺死的,那麼他在河中掙紮時,口腔和食道還有呼吸道內都會沾有泥沙,但,這是泥土,並不是泥沙。
泥土……
嗯?
想到這裡,我連忙快步朝死者身旁走去,隨後抬其其雙手仔細查看了一下,他的雙手是乾淨的,指甲縫隙內也並沒有發現泥土狀物質。
如果死者在死前曾經接觸過泥土,那麼……
不對啊,真要是這樣,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經掙紮過,那麼以人的慣性來說,她應該用手才對,就算要沾到泥土,最先沾上的,也應該是她的雙手才對,怎麼會是呼吸道?
“死者口腔內部被人用利器刮過,牙齒和舌tou都不翼而飛,鼻腔內的組織也完全被破壞,相信應該是有人在死者活著的時候,用類似螺絲刀一樣的器具直插其內。”
說著,江楠緩緩地捧起死者的頭顱,並在其耳旁用光照手電筒看了一眼,而後又用紫外線光束照了一下血測反應,繼而才將它的那顆腦袋放回了輪床之上。
“死者不光口腔,就連耳蝸也完全被搗碎,而且,耳蝸處的傷痕更深,疑似搗入大腦,應該是凶手效仿埃及木乃伊的製作方法,將其人腦漿從七孔伸入並將其搗碎,搗碎後的腦漿會順著鼻腔,耳蝸處流出,而最容易腐壞的內臟也被挖出,再在死者體內塞入特製的香草,並在其體內和體外塗抹可以完全吸乾人體水分的食用鹽,從而導致屍體存放百年不腐不爛,看來,現代網絡,還真是害人不淺啊。”江楠摸著死者的腹部,直從內處掏出了一疊早已乾枯成黑色的稻草,而當其將屍體腹部內部翻過來的時候。
我卻愣住了。
黑色的……
她的腹腔內側,竟是黑色的……
我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江楠,震驚到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怎麼會是黑色的……
難道,在經受了這種磨難之後,有人還對死者下了毒?
這一幕,不光是我,就連江楠都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她顯然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放心,我一定把你想說的,告訴他們。”江楠用著一雙及其溫柔的目光看著身前的女屍,隨即繼續將其顱內打開。
“顱內也有一定程度的損傷,但都是內傷,顱骨有被硬物碰觸過的痕跡,相信是利用硬物嚼碎腦漿時所致,死者的脖頸處,食道處乃至整個軀乾內側都呈黑色,應是中毒所致,但至於是什麼毒,還需要取樣鑒定,而且,這個鑒定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你們要做好準備。”江楠順手取了兩三根死者的毛發塞入袋中。
我無奈的瞥了江楠一眼,搜集死者毛發一直都是她的癖好,不光搜集,她在家裡還買了無數個類似手指一樣的小盒子放在家中抽屜裡,每屍檢一次,總會將死者的毛發放入。
美其名曰,這可能是他們在人世間,最後留下來的東西,她必須好好保存。
但實際上,我覺得這更像是一個紀念品,而這種紀念方式,自然也阻隔了她以往所有的交際圈。
從我認識她到我離開,我就沒有見過她的任何朋友,用她的話來說,她壓根不需要朋友。
畢竟她的人生樂趣,就在這些不會動,不會呼吸的屍體身上了,誰還敢去接近她,估摸著,能這麼不怕死的,也就隻有我了。
“死亡時間約為三年之前的冬季,死者年二十三,死因是脖頸間的那一刀。”江楠將塑膠手套摘下,隨即丟進了垃圾桶。
“不是也中毒了嗎?而且她呼吸道的泥土……說不定……”
“活埋?”江楠側身看了我一眼,隨即問道。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儘管我不願意去相信,這個女人死之前曾經遭受了諸多折磨,但活埋,卻是針對那些泥土為什麼會在死者的呼吸道處被發現的最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