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洱譚妙的關係
與此同時的趙府前院。
譚妙正在屋外小院涼亭裡頭坐著,拿著這月的賬本核算府邸人員的月例,旁邊的丫頭金鈴是臨時撥過來伺候她的,以前是福祉院伺候茶水的丫頭,她站在譚妙身後,笑道:“姑娘這手字寫得比夫人都好呢。”
譚妙正欲下筆的手微微一頓,瞧了金鈴一眼,就淡淡道:“這話你日後少說,你家夫人商賈出身,而我是個窮酸書香出身,不能比也不配去比。”
金鈴哦了一聲,抬手抓了抓下巴,她也伺候譚妙有些時候了,這人幾乎獨來獨往,進出也不許她張羅陪同,瞧著是個好說話唯唯諾諾的模樣,實際相處久了也會看到她的鋒芒,金鈴看著一絲不苟對賬的
人,又道:“不如晚些我陪姑娘去外頭逛逛吧。”
“你想去便去,記得晚上回來吃飯,昨日的菜單是你報上去的,誰點的誰吃,我裡頭書架子上有個盒子,你自己去拿些銀子,若是有好玩的便給我帶些回來。”譚妙淡淡道。
正說著話,遠遠的金鈴就有人過來,待著走進了才發現是苟洱。
“姑娘,苟公子來了。”金鈴小聲道。
她抬眸看著順著遊廊已經過來的人就道:“去提壺熱茶出來,在拿個軟墊子出來,他這人比尋常姑娘都嬌弱。”
苟洱帶笑的聲音順勢過來:“對人好就不能說些好話嗎?”
譚妙不可置否的一笑,道:“我有說錯嗎?”他瞧著不請自來的人:“這是本月府邸仆人月例,
我已經清點清楚,苟公子也在看看吧,若是沒問題,月初我就按照這個發放下去了。”
苟洱一笑,瞧著金玲給他鋪好軟墊子,不緊不慢的坐下去,接過譚妙給他親自遞過來的茶水,繼續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也白養你讀書幾年。”
譚妙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資助我讀書的是趙大人與夫人,與苟公子無關吧。”
“計較。”苟洱白他一眼。
金鈴在旁邊站著感覺這兩個隨時都能吵嘴起來,默默地咽了咽喉頭,微微慫了下忙低頭就道:“奴婢去拿些點心來。”
譚妙就瞧著苟洱把個長方形盒子推到她麵前,她打開一眼,默默道:“請替我謝謝夫人好意了。”她拿出那串碧璽手串瞧了瞧。
苟洱撐著下巴好笑起來:“我還以為——”
“我來這不久,但也知道你從不碰這些玩意,大人一心在官場,留我在府邸不過多口飯,除開夫人,自然不會有人送——”
她的話突然收住。
就看著苟洱手裡多出個白玉手鏈,她幾乎是下意識去拿。
苟洱瞧她激動模樣,不免覺得好笑,就道:“以後這等東西就彆拿去當銀子花了,虧得買走那人還沒有出京城。”
這三年趙元稹把監視譚妙的事情交給了她,檀香雖然去了北程幫他做事,但保不準會與唯一的姊妹聯係,苟洱起初也就十天半個月去瞧上一眼,這人就在女私塾胡同住在,每日除開讀書就是在家裡看書,亦或者在巷口隨意買的菜回去,亦或者在秀坊接點私活糊口,至於每月通過他的手送過去的五十兩銀子
,這人都拿去資助窮苦人家的孩子。
算是個平淡無奇的善心姑娘。
苟洱而後就乾脆三五月甚至半年去看一次,發現這個人和最開始一樣。
苟洱就立刻起了疑心了,就把監視她平常生活的冊子都抽調了出去,發現她幾乎每日都做的事情都是一樣,那麼,極有可能這個人已經知道有人在跟蹤監視她了,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做給他看的。
果不其然,苟洱親自抽空秘密查訪,發現這個人其實和表麵上唯唯諾諾的模樣根本不一樣,完全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極清高又不好惹,而且——
譚妙正瞧著姐姐臨走時送給她的手鏈,突然就看苟洱掌鋒朝她而來,她目光一邊側臉躲過,抬手擋住他的手,拿起旁邊的筆幾乎是下意思就朝著苟洱的麵門而去,毫不留情,苟洱反手抓著譚妙的胳膊,
笑道:“試試你的身手罷了,我這人喜歡關係對等,你既然握著我的秘密,我自然也要曉得你的底線。”
“原本還說謝謝你,看來現在也不必了。”譚妙說著就起身,理了理衣裳,忽而一陣微風拂過,苟洱低頭微微輕咳嗽了兩聲,譚妙正欲離去的腳步一頓,彆過頭對著苟洱就道:“男女有彆,苟公子早些回去吧。”
苟洱就笑:“你這性子就是外頭說的死鴨子嘴硬,既然是關心人的話,好好說出來會死嗎?”他抵著拳口咳嗽了兩句,走到她跟前扯過她的手。
譚妙眉頭一皺,緊跟著就要把手扯回來,那雙溫和的眸子冰涼了起來。
苟洱是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從袖筒裡頭拿出一疊銀票落到她掌心:“你不想受趙元稹的好,可以受我的好,以後我死了,估計也沒有人會記得,我的
錢沒人敢管,你要做好事也看看自己幾分幾兩,這錢放心拿著,你若過意不去,等我死了,你就給我多燒些紙錢下來吧。”
這些年趙元稹送去的銀子譚妙一個子都沒有用,她的積蓄都是當初檀香留給她,以及她省吃儉用給人做繡娘,還有給其他私塾做女先生賺來的,譚妙分的很清楚,姐姐是受製於趙元稹,趙元稹護著她不過是要換取姐姐的忠心,她願意到這裡借住,也隻是想探聽道姐姐消息。
她看著手裡一疊子麵額千兩的銀票微微錯愕。
金鈴端著盤子出來,瞧著已經離開的苟洱,就道:“虧得奴婢還在茶水間找到盅冰糖雪梨銀耳羹,說走就走,這賬本也不收走核對總賬的嗎?”
譚妙默默翻過袖子把厚厚一疊銀票藏起來,
對著金鈴道:“你都拿過去吧,就說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