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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意鶴痛得全身顫抖, 他費力的發出“嗬嗬”的空洞氣音,全力鼓動全身靈力,拚命模擬出聲音。
“阿瑜……我真的、自始至終……都隻喜歡過你,求求你, 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涕泗橫流, 全身是血, 看起來淒慘極了。
一旁容與聽到這裡, 神色鄙夷。
這個垃圾現在怎麼還能說出這種話的?
那可是葉知瑜的愛。
隻是這樣的程度,就已經接受不了, 還憑什麼說愛她?
不過他心底卻無太多嫉妒。
因為在最初的憤怒過後,他便敏銳地從少女身上分辨出了氣息, 對陳意鶴憤怒嘲諷居多, 唯獨沒有愛慕與怨恨。
容與是知道戀愛中的男女氣味為何的, 所以知道葉知瑜的心意如何。
也導致即使不清楚葉知瑜為何這樣掩飾真實想法,他心裡也並無太多嫉恨。
他們二人之間, 永遠不會存在誤會。
唯一令他介意的是,葉知瑜居然願意對這麼個垃圾演戲。
即使是敷衍做戲, 他也希望自己是葉知瑜唯一的主角與觀眾。
少年嫉恨而癡迷地看向半身染血的少女, 她長發披散, 神色冰冷,看起來愈發與自己相像。
如此冷酷美麗, 又如此令人著迷。
換作是他的話, 無論葉知瑜要如何對他,他都會甘之如飴。
即使葉知瑜要將他寸寸碾碎,又吞吃入腹, 那又有何不可?
說得好像他以前就沒經曆過似的。
甚至他是隱約期待這種結局的, 這樣, 他們便可以真正永不分離。
委實說,相比正常的親昵恩愛,他更喜愛這樣帶著鮮血的、激烈的感情交流。
或許是遭遇所致,正常的感情表露已很難觸動他,他對其通常感知遲鈍,甚至毫無反應。
然而刺激鮮明的感情活動,往往令他心跳加速,沉醉不已。
所以他很難理解陳意鶴此時的畏懼懦弱,愈發嫌棄厭惡。
隻恨不能親身代替陳意鶴。
他不理解葉知瑜這麼做的緣由,但既然葉知瑜想親手懲治人渣,那他隻需在一旁掠陣便是。
葉知瑜用劍尖拍了拍陳意鶴的臉頰,動作引得對方又一陣的恐慌。
“拜托你用腦子想想,我真的會喜歡一個多情渣男麼?”
“如果真是那樣,我會進入無情道門麼?”
陳意鶴呆呆地看著她,腦子根本轉不過彎來。
小師妹之前確實沒有向他表現出特彆強烈的喜歡……現在仔細想想,他也確實想不通師妹什麼時候對自己情根深種的。
但如果不喜歡她的話,師妹又怎麼可能會不斷問她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又怎麼會在現在這樣特地折磨他呢?
難道不是隻有喜歡到極點才會這麼做嗎?
麵對他的疑惑,葉知瑜不過嘲諷一笑。
她頗有幾分諷刺道:“為什麼你會覺得,隻有喜歡一個人才會這樣子激烈的對待他?”
“我之所以反複問你還有沒有機會,並不是因為想讓你給我機會,而是說看你有沒有剩餘那麼一丁點良心,願意放過自己一回。但很可惜,良心這種東西,畜牲顯然是沒有的。”
她一開始並不想直接殺了陳意鶴。
終究那些生死之仇還未發生,他們之間的利益關係,不至於直接致人死地。
然而陳意鶴愚蠢到拒絕最後生機不說,甚至陰毒到想直接殺死她。
那便再無緩和餘地。
【對嘛,這才是魚魚。】
彈幕沒有像容與那樣分辨情緒的能力,卻能看出來葉知瑜言行傳達的信息。
見葉知瑜表演這麼久了,誰還不知道她的性格?
這樣的想法,才是最符合她性子的。
對於葉知瑜這番嘲諷言語,陳意鶴的身體下意識微微顫抖起來。
然而比身體反應更加激烈的,是他的心臟。
心臟劇烈急促的跳動著,自四肢百骸泛來的疼痛已經持續了相當一陣,以至於他的神智漸漸處於麻痹狀態,甚至有些飄飄欲仙。
陳意鶴臉頰滾燙,他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曆。
這種似乎,名為心動的經曆。
儘管師妹現在說得每句話都冷酷無情,可他的心受傷畏懼之餘,還有種強烈的酥麻感,令他沉醉向往不已。
如此冷漠絕情,痛恨鄙夷他的葉知瑜,同他以前見過的任何女修都不一樣。
他甚至忘記了身體的痛苦,反而急切的想要向葉知瑜表達自己根本不介意的想法。
“這都是我應得的懲罰。”陳意鶴苦苦哀求,“師妹,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可以麼?”
【有無大佬分析一下大豬蹄子這是回頭是岸了嗎】
原作裡陳意鶴在葉知瑜死後方才有所懺悔,萬萬沒想到葉知瑜這次現場處刑,不知是嚇到他還是怎麼著了,大結局的劇情現在就上演了。
【我看挺真的,他有點像斯德哥爾摩情節,但還是惡心。】
【確實,巧克力味的屎也是屎。】
當然,不是沒有彈幕攛掇葉知瑜原諒陳意鶴。
畢竟他是欽定男主角,又有原作人氣基礎,便是再渣,隻要稍微流露出些悔意,或者對女主好些,就總能拉攏到觀眾的偏心。
隻是這群彈幕很快就被容與粉絲噴回去了。
開玩笑,有病嬌癡情美少年在前,誰還願意回去吃屎?
將心比心,大家覺得編劇應該也不至於腦癱到故意給大家喂屎。
葉知瑜本人自然不可能有原諒的意思。
她微微上前一步,在陳意鶴期待的目光中,以長劍劍鋒輕輕在他臉上比劃。
儘管動作輕柔,然而葉知瑜長劍何等鋒利,稍稍碰觸,便已在陳意鶴臉上劃出道道血痕。
這等淡淡的疼痛已經無法對陳意鶴造成任何衝擊,反倒如同搔癢般,隻令他看過來的目光更加熱切。
方才葉知瑜隻是嚇唬,並未真正挖了陳意鶴的眼睛。
然而陳意鶴的樣子落在容與眼裡,卻令他眉目陰沉。
真是礙眼!
這眼睛還是挖了算了。
“你現在腦子已經這麼不清醒了麼?那先幫你清醒一下,也好方便我們之後的交流。”
她溫柔地問道:“來做一下算術吧,你出身名門,君子六藝應當是樣樣精通,對麼?”
陳意鶴點頭。
“所以1000-7等於多少?”
陳怡和愣愣的看著她,沒有想到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而且這種問法與他自小學習的算術說法有頗有些差異,以他現在混亂的心理狀態,根本沒有辦法理智解析應答。
當然葉知瑜這麼問,純屬玩梗,反正她也不準備讓陳意鶴活著出去,他就是回答上來又能如何?
這麼問無非是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見陳意鶴沒反應,葉知瑜有些不滿的撇嘴:“不知道是嗎?那看來還是要幫你清醒一下。”
她麵不改色,切斷了陳意鶴的小指,再度溫柔地問道:“現在回答我,1000-7等於多少?”
動作永遠比語言來的要更有效,劇烈的疼痛讓陳意鶴瞬間清醒過來,他連忙道:“答案是九百九十三!是九百九十三!”
看來語言的通用性還是存在的,這不是很好理解麼。
“哦,”葉知瑜漫不經心道,“那993-7,等於多少?”
陳意鶴猶豫了一下,葉知瑜毫不猶豫地又砍下他一根手指,語氣不變道:“993-7,等於多少?”
眼淚自陳意鶴麵龐滑落,他哽咽道:“九百……”
“時間到。”葉知瑜不由分說,長劍再度落下。
她根本就是在找茬罷了。
彈幕自然是沒有看過葉知瑜玩梗的這部動漫的,但是並不妨礙它們感受到葉知瑜在此刻的惡趣味。
這讓現場愈發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而一部分彈幕也對葉知瑜方才的話,開始了討論
【是啊,誰說討厭折磨前男友就一定是舊情未了呢?為什麼不能是正義執行呢?】
【如果現在不懲罰渣男的話,難道要等他去禍害下個姐妹?】
【魚寶魚寶,媽媽滴寶!直接一口氣給渣男做個勞動改造,完美!】
【我就說嘛,魚魚怎麼可能是那種戀愛腦。】
“不願意給人機會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是你自己啊,師兄。”葉知瑜不動聲色地以慢刀子鈍肉,同時輕聲歎息道,“我至少給過你三次機會,你哪次把握住了呢?”
“我最討厭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你讓我不痛快,那我必定也要你不痛快,這才公平,你說對麼?”
葉知瑜說話慢條斯理,而陳意鶴早已癱倒在地上,不再試圖求饒。
因為他能感覺到葉知瑜的心意,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