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跑路25(1 / 2)

雖然已經確認耶律城對軒轅南沒有興趣, 但他與軒轅碑之間的過往倒還有可以計劃的餘地。南妃已死, 軒轅南榮升軒轅碑仇人排號首位。有這層便宜關係在裡麵,時驚弦也沒有立即放棄這個謀劃已久的複仇計劃。

不過這些調查都在暗中進行, 為了避免魔教和玄雲宗卷入其中, 時驚弦從未對任何人透露過自己的舉動。

這段時間裡,小少主最關心的事情仍然圍繞教.主和沈濯為主。

因為特效藥的助益,沈濯的身體機能恢複良好, 加上十幾年來幾乎為零的損耗,他的身體仍保持在十餘年前的年輕狀態,不說力量活動,單是與教.主站在一起時的外貌就顯得極為般配,讓人望之悅目。

但特效藥隻能修複肉體傷害,後續更深層次的精神修複,卻不在其藥效範圍之內。

儘管沈濯的清醒足以讓人驚喜萬分, 但事實上, 他後續的恢複過程並不算多麼順利。無論情況再怎麼特殊, 他的身體畢竟整整停擺了十六年, 除了肢體不自覺的滯礙,沈濯的精神也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最明顯的一件事,就是自蘇醒之後,沈濯就沒有再睡著過。

從昏迷十年後的時間感知偏差開始,沈濯的意識就逐漸產生了難以控製的混亂。儘管清醒前愛人的聲音將他重新拉回了清明之中, 但那些曾經深切困擾過他的黑暗卻並未及時散去。

昏迷進入後期階段時,沈濯已經逐漸開始難以判斷自己究竟是醒是睡, 這種困擾也同樣延續到了他清醒之後的時日裡。過度活躍的思維讓他無法深眠,哪怕僅僅是入睡這個簡單狀態,於沈濯而言也是極有可能陷入混亂的危險信號。

不能保證充足的休息就無法提供充足的精力,所以在解毒後的相當一段時間裡,沈濯都沒能如期恢複。

起初沈濯並未將此事說明,直到不久後教.主察覺了他的異樣,才重新更改了複健的計劃。

時驚弦得知此事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忙於學習不同門派的功法和聯係暗衛,他的確有一段時間沒有留意過沈濯的恢複進度。

問明緣由後,時驚弦忍不住皺了皺眉。雖然他無意發散,但就連在特效藥幫助下清明蘇醒的沈濯都會出現如此嚴重的後遺症。那在原本的劇情線裡,若是沈濯得知了愛人重傷、兒子慘死、徒弟被囚的消息……

這個問題實在讓人很難繼續細想下去。

不過在仔細了解過沈濯的症狀之後,時驚弦也並未選擇再次借助係統道具。

其一,係統之內並沒有針對精神修複的特效藥,畢竟修複者的工作便是修複任務對象的精神創傷,他們的工作無法被藥物代替。

除此之外,修複者也不能過多乾涉任務星球的進展,公然違背現有發展規律。否則在修複者離開之後,係統在對任務進行評估時,會自主修複過大偏差。這些規則之外的出格變化會被全部複原,而且複原所需的高額能量也會從修複者自己的積分中扣除。

其二,這些病症雖然給此時的沈濯帶來了困擾,但它們都在可痊愈範圍之內,並不會危及性命。現在九大宗門已除,朝堂之上忙於爭權,也不會再有人對遠在雪山的玄雲宗下手。

況且習武之人本就要錘煉心性,經此一事,沈濯說不定會另有進境。他已有十六年不曾習武,即使內力深厚,即使在昏迷期間於意識內自行磨礪過招數,停擺許久的身體卻也必定會有極為明顯的生疏感。

若是不能自行邁過這道坎,沈濯恐怕也無法重拾自己的武功。這時的外力幫助,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粉飾太平的禍患。

所以時驚弦才最終選擇了靜觀其變,又多分了些精力在沈濯和教.主兩人這邊,細心留意了他們的複健過程。

這一分神留意,他便有了新的發現。

平心而論,沈濯的確是個難得的俠士。

在小少主評價標準裡,教.主一直是置頂的那個人,因為沈濯的蘇醒分去了教.主的注意,小少主無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些異樣情緒。但即使如此,他依舊會承認,沈宗主和爹的確很般配。

清醒著被囚禁十六年,如此折磨,尋常人想都不敢想。然而在經曆這般磨難之後,沈濯卻始終沒有被負麵情緒壓垮,不僅如此,他還一直在為彆人提供著支撐。

玄雲宗上下自不必說,教.主的變化也非常明顯。兩人在一起時,雖然是教.主在幫著沈濯恢複,但真正被給予了包容,終於能稍稍放下肩上重擔的人,卻是教.主。

而且多日留意之後,小少主就很明顯地感覺到——教.主愛護他的那些方式,其實都是從沈濯照顧教.主的方式中學來的。

這件事,還是小少主從教.主自己的話裡得來的確認。

小少主依稀了解過一些教.主年輕時的事。教.主年少成名,行.事素來恣.意灑脫,加上那張惹眼的容貌引來的種種麻煩,一直以來,他都並不怎麼和旁人親近。

況且教.主出身魔教,當時正魔兩道的分歧已經日趨明顯,對於那些所謂的名門子弟,井水不犯河水已經是最平和的狀態,教.主自然也無意結交。

而第一個讓他破例的人,正是當年不打不相識的沈濯。

“解決完小鎮中那些作亂的匪徒之後,我們就準備分道揚鑣,各走各路。不過因為沾了滿身的血汙,我就打算找個地方簡單衝洗一下。”

教.主對當年的事也算記憶猶新。因為鎮上的房子已經被匪徒毀得七七八八,僅有的幾口井也被提前投了藥,他轉了一圈都沒能找到合適的地方,無法,隻能去野外找了條溪流將就。

“結果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勉強能容下一人的河溪,那水卻是剛剛化開的雪水,溪流裡還混著沒有化開的冰碴。”

隻是聽教.主描述,小少主就忍不住把外袍裹得更緊了些。

聽著就覺得好冷啊。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溫度,真的是冷到把骨縫都凍透了。”教.主也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不過習武之人內力深厚,加上年輕體健,教.主最終還是在低溫中堅持到衝洗完,等他換上乾淨的衣物之後,沒過多久也就慢慢緩了過來。

下水衝洗之前,教.主仔細確認周邊無人,不過等他離開溪邊沒多久,卻碰上了白日剛剛打過一架的男人。

“亭植當時拿了一個水壺,壺蓋的縫隙間還在冒熱氣,也不知道那荒郊野嶺裡,他從哪兒弄來的工具。”教.主回憶著,“然後他說想請我小酌,要把湯壺送我。我當時對他的印象還沒扭轉過來,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最後就直接拒絕了。”

被教.主拒絕之後,沈濯也並未堅持。他們兩個當時也是身份有彆,算不上同道中人,所以教.主在確認他走遠之後,才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因為尋找溪流著實費了不少工夫,洗完之後夜色已深,教.主便打算找個地方歇過一晚再趕路。他照慣例想要睡在郊外樹林中,結果還沒等找到合適的背風樹枝,教.主就又在林中發現了那抹藍色的身影。

“……沈濯?”

來人顯然也察覺了他的警惕,至始至終與他保留著一段合適的安全距離。但教.主實在想不通沈濯三番兩次出現的原因,他更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居然問他今晚要不要去山洞中休息。

教.主:“……?”

他眼眸微眯,直截了當:“不去。”

小少主雙手托著下巴聽教.主的敘述,聞言不由好奇道:“沈宗主從那時候開始就對爹這麼熱情啦?”

教.主搖頭,語速頗快地解釋:“不。是因為我幫他殺了要除的匪徒,他之前還誤會過我的身份,所以才會對我心懷愧疚。”

小少主乖乖應下:“哦。”

他還想繼續聽故事,所以才沒有繼續追問教.主,他解釋這件事的時候為什麼耳朵會紅。

教.主輕咳一聲,繼續道:“等沈濯離開後,我尋了處樹枝合衣歇下,打算等天亮就離開。”

然而他沒有想到,當晚林中卻起了冷風。附近的樹林本就不是闊葉的品種,擋風能力極為有限。起風後沒多久,教.主就直接被凍醒了。

醒來之後,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才發現自己身子發重,意識昏沉,似是已經惹上了風寒。

教.主察覺情況不對,就打算找個背風之處烤烤火。然而因為樹種問題,林中枯枝少得可憐,那些好不容易撿來的樹枝也樹皮過厚,加上無處不在的寒風侵擾,教.主接連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將火升起來。

“等我又開始打噴嚏時,就發現有人靠近。”

教.主道。

“雖然林中光線黯淡,但我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亭植。”

小少主好奇:“爹是怎麼認出來的,是因為沈宗主身上的味道嗎?”

他想起了白清漣身上那種好聞的,宛如冬日雪鬆枝上冷霜般的味道。

但教.主卻搖了搖頭:“味道?不是,他不用熏香。”

“我認出他,是因為我記住了他的腳步聲。”

第三次出現,沈濯沒有再做耽擱,而是直接把已經開始接連打噴嚏的教.主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山洞裡。

這山洞似乎就是他之前提起過的地方。教.主警惕地跟著走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山洞口窄內深,背風乾燥,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歇腳點。

而且山洞裡堆著不少徹底乾透的枯枝,裡麵還用鬆軟的枯草鋪出了能供人休息的大片草墊。

用洞口巨石將湧.入寒風擋住大半之後,沈濯就回到洞中燒起了火。溫暖的焰苗映亮洞窟,冷到不行的教.主也終於緩和了一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沈濯低聲說了句謝謝。

沈濯回了聲無妨,就繼續低頭擺.弄自己帶來的東西。教.主聽著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不由有些好奇,但出於禮貌,他也不好多看,就打算借著火光先行休息。

結果還沒等睡著,不遠處飄起的勾人香氣就直接將他叫醒了。

教.主這才發現,沈濯之前在擺.弄的居然是一副烤架,最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還帶來了半隻處理好的羊羔,直接把羊羔架在了火堆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