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修)(1 / 2)

據說我爹是皇帝 時三十 11654 字 7個月前

太後宮中。

善善雙手抱著一塊點心,吃得臉頰鼓鼓。白嫩嫩的小臉上沾了點心的碎末,也被她認認真真找到吃掉。

方才還在宮宴上吃了不少,這會兒食欲半點不減,對著禦廚做的點心依舊胃口大開。

太後含笑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

她顯然心情極好,頭頂的兩顆小揪揪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珠花裡玉線精製的花蕊也隨之顫顫。

太後撚起一塊點心,問:“還要嗎?”

善善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感覺打個嗝都是香甜味道,她遺憾地說:“吃不下啦。”

太後遺憾放下。

“太後娘娘,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吃過點心,善善就有些坐不住,頻頻向外望去:“我來您這很久了,我娘見不到我,她肯定會擔心的。”

小孩兒在她麵前半點也不拘謹,太後笑道:“你這孩子,竟一點也不怕哀家?”

“為什麼要怕您呢?”

進宮之前,娘親耳提麵命,要她一定要注意禮數,不能放肆。這些善善全都記著,進宮後也小心翼翼。但這些小心,在見到皇帝之後便全都消失了。

善善仰起腦袋看她,圓潤的眼睛裡滿是天真摯誠,說:“太後娘娘,我先前見過皇上呢。上一回,學堂放學,家裡的馬車先走了,我就隻好自己走回去,就是皇上在路上撿到我,把我送回家的,要不是皇上,我可能就被拍花子的人抓走了。您又不凶,還給我好吃的點心,比我的外祖母都好,您一定和皇上一樣,也是個好人。”

還有太子殿下與文嘉和,他們都待她極好,比忠勇伯府的二表哥四表姐要好太多。就像所有人都說皇帝如何可怕,可在善善心中,皇上就是那個把她送回家,還把她邀請進宮的好心叔叔。

太後娘娘對她也親切和善,也不像忠勇伯府的人一樣跟她說這個規矩那個規矩,善善坐在她身邊安心極了,半點也不覺得心慌。

甚至還想與太後娘娘親近,她主動說:“嘉和也和我說起過您。”

嘉和是她的外孫女,太後笑眯眯地問:“你與嘉和也相識?”

善善喜滋滋地說:“嘉和姐姐是我的好朋友,我們都在青鬆學堂讀書,嘉和姐姐可聰明了,夫子上課說的那些她一聽就會,還教我功課,帶我去莊子裡玩,她可好了。”

善善又想起來:是皇上同意,她才能進學堂讀書的。

皇上真是個大好人呀!

太後莞爾。

雖不知皇帝那邊進展如何,但她一眼就能看出這孩子與皇家人的眉眼相似之處,另一半大約是隨了娘親,她方才遠遠見過,那是個溫文爾雅的姑娘。

這是皇帝的孩子,也是她的小孫女。

她的孫輩隻有太子與嘉和,太子年歲漸長,俗事纏身,嘉和又常住宮外,身邊冷冷清清。這孩子若能承歡膝下,她身邊能熱鬨許多。

“好孩子。”太後憐愛地道:“你和你娘這些年過得如何?”

“很好呀。”

“你爹不在身邊,可是受過什麼委屈?”

“我娘對我可好了。”善善想了想,說:“隻是我娘好辛苦,她又要做生意,又要養我,總是有人想欺負她。我總是想,要是我爹還在就好了。”

太後眸光微動:“你娘與你提過你爹的事?”

“沒有,我娘從來不提的。”她說:“太後娘娘,您不知道,我進宮來參加您的壽宴,其實還想找我爹爹的。我爹好像就在京城呢。”

提到爹爹,善善就失落得不得了。

雖然宮中的點心美味,可進宮的目的她一點沒忘,早就偷偷將今日宴上的所有人都看過。雖然她不知道爹爹的名字,也不知道爹爹的長相,但是她總覺得,隻要爹爹出現在眼前,她一眼就能將爹爹認出來。

她的爹爹定是英明神武,威武不凡,所有人中頂頂厲害的那一個。可今日宮宴上的人,要麼上了年紀,胡子大把,要麼已有家室,剩下的,她看來看去,全都不如賀先生好看。萬萬不可能是她的爹爹。

“但我沒找到。”善善難過地說:“可能菩薩事情多,沒聽到我的願望。”

太後默言。她出言慎重,知道一個人死而複活已是離奇,還不知是否有更多內情,此時也不敢在小孩麵前果斷應下。

她伸手撫摸小姑娘的腦袋,像是要撫平她的傷心難過,“再與哀家說說你娘的事情。”

善善渾身一振,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睛亮晶晶的。那她可就有許多許多的話能說了!

她的娘親天下第一好,從記事起,善善就有數不儘的好話能說,東一言,西一句,說得滔滔不絕。太後笑眯眯地在一旁聽,也不打斷。

過了許久,宮人進來傳喚:“太後娘娘,溫娘子來尋她的孩子。”

“讓她進來。”

善善說得興致正高,此時一聽,更是想念娘親。她迫不及待地伸長腦袋看向外麵,便見溫宜青低著頭走進來,規規矩矩給太後行了禮。她站起身,麵容平靜,唯有眼角四周殷紅,有哭過的痕跡。

“娘?!”

善善哪顧得了其他什麼,立刻從座位上爬下來,飛奔過去撲到娘親的懷裡。

她踮起腳,伸手去摸娘親的臉。溫宜青彎腰將她抱到懷裡,一雙軟乎乎還帶著甜香的小手便貼到了她紅通通的眼角。

善善摸了摸,眼淚已被提前擦乾,她的臉頰乾燥。善善憂心忡忡地問:“娘,你是不是哭過了?有誰欺負你了嗎?”

“沒有。”溫宜青低聲說:“沒有人欺負我。”

“娘,皇上就是我之前與你說的好心叔叔呢,他人可好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他一定會幫忙的。”

溫宜青忍不住閉上眼,她用力將情緒咽下,強作鎮定地道:“……娘不騙你。”

善善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才牽住娘親的手,高興地與她介紹:“娘,這是太後娘娘,剛才給我吃了好多好吃的點心。”

溫宜青趕緊抓住孩子,厲色道:“善善,不可對太後娘娘無理。”

善善一噤,仰著腦袋呆呆地看著她,被娘親突如其來的凶巴巴嚇成了一隻小鵪鶉。太後溫聲解圍:“無礙,哀家看這個孩子與哀家有緣。”

她的目光落到溫宜青身上,她非是五歲稚童,豈會看不出溫宜青的不對勁,那神色不見半分喜悅,隻餘哀戚,想來與皇帝的談話也沒有一個好結果。

將心中困惑按下不提,見小孩的目光還在桌上點心流連,太後吩咐宮人:“去叫小廚房多裝點點心,讓這孩子出宮時帶上。”

善善眼睛一亮,甜滋滋地說:“太後娘娘,您真是好人!”

太後笑逐顏開。

不管皇帝那邊有沒有說好,這可是她的小孫女。她笑眯眯地說:“你若還想吃宮中的點心,下回便讓嘉和帶你進宮來,哀家這裡天天都備著。”

“太後娘娘,謝謝您!”

溫宜青情緒複雜,幾次想說出拒絕的話,可垂眸看孩子興高采烈的模樣,再看看慈眉善目的太後,話在喉嚨口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咽回了肚子裡。

她匆匆謝恩,迫不及待地領著孩子離開,善善隻來得及與太後娘娘揮揮小手作彆,便被娘親拉了出去。

善善滿頭霧水。

饒是她平日裡心大,也能察覺出娘親此時心情不好。她幾次想開口說話,剛叫了一聲“娘”,就被止住了話頭。

溫宜青牽著她,大步走在冷夜的深宮裡,仿佛後麵有妖魔鬼怪在追,善善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回頭去看,隻有一個宮女提著食盒跟在她們的身後,裡麵是太後送的點心,香噴噴的味道從食盒縫隙裡鑽出來。

善善仰頭去看娘親。

黑夜裡,隻有宮人手中提著的燈籠為他們照明前麵的道路。她看不清娘親的麵容,隻感覺到娘親攥著自己的手用力到令她發疼。

去太後宮中一回,熱鬨的宮宴已經快要散場,二人直接出了宮。

宮門口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善善方還在宴上露過一回臉,如今剛踏出宮門,便得了不少注意力。

祁文月本在與鄭夫人在說話,遠遠看見那母女倆的人影,卻見二人還如原先那般,想象中的狼狽與失意一點沒有,身後竟還跟著一個提食盒的宮女。

那溫善不是方還在宴上得罪了皇上,怎麼看上去沒受半點懲罰?

祁文月心念一動,與鄭夫人說了一聲,麵上帶著笑意湊過來:“青娘……”

溫宜青臉色難看:“讓開。”

祁文月一愣,繼而大怒:“青娘,我也是好意來關心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溫宜青牽著孩子,漠然地看著她。

她心中憋著一團莫大的火,卻不能向皇帝——那個世上最尊貴的人發,更不能向她的孩子發泄。她平日從不與人置氣,她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儘力,可並非事事皆能如願。

“宣平侯夫人。”她的聲音平緩:“民婦隻不過平民百姓,比不得您身份尊貴,您若當真要與我爭鬨,這兒人多,正巧,我也有許多話能說給她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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