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枚菱形晶體,她的心底不受控製產生一股強烈的渴望,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畏懼。
接下來的每一天,時汀都會利用那座祭壇抽取菱形晶體的力量,再混入自己的血液,對她進行喂養。
時見夏無法抵擋血液的誘惑,聞到氣味便迫不及待遊過去將其吞入腹中,獲得極強的滿足感,體型也從指頭大一點長到了拳頭大小。
每隔一段時間,被時汀稱為博士的男人會過來,總露出一種令她感到非常不適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像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她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日益增強,時汀看著她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
某天,時見夏從睡夢中醒來,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搖晃,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劇烈撞擊她所處的空間,她隱隱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卻因為被困在實驗罐中,無法進行回應。
地動山搖之時,時汀慌忙從實驗室外跑進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要把她強行拽走,她卻抽出一把匕首,刺中那人的手臂趁機脫困。
時汀不
管不顧衝進實驗室,想要抱著承載時見夏的實驗罐一起離開,但實驗罐實在太沉了,她拿不動。
被她刺傷的人捂著傷口快步走進來,“這種時候,還管這隻蟲子做什麼?說不定外麵那些蟲子都是它招來的!你帶著它,隻會把自己搭進去!”
對方再次伸手來拽她,時汀卻猛地揮開他的手,“我已經能和它交流了!這代表人類和蟲族是可以溝通的!如果我們能聯係上與它有關的高等蟲族,說不定能夠爭取到和談的機——”
“哈?你在開什麼玩笑?蟲族入侵人類宇宙後,幾乎是以壓倒性的優勢占據了那些淪陷星,我們拿什麼跟它們和談?它們是一群蟲子!一群隻知道掠奪和寄生的蟲子!”
男人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時汀的心頭,她緊咬著下唇,神情複雜而倔強。
或許她並非不知道這一點,隻是心底還抱有一絲希望。
時見夏隔著實驗罐注視著短暫陷入僵持的兩人,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嘭!嘭!嘭!
強烈的撞擊聲再次響起,男人拉住時汀的肩膀,“彆在這裡耽擱了!這隻蟲子本就不該活著,正好博士不在,它是走了還是死了,都與我們無關!”
時汀踉蹌著被他拽出幾步,卻不甘心地回望而來。
時見夏安靜地趴在實驗罐裡,隔著透明的玻璃與她對視,燦金色的複眼中流露出少許難過,心頭也像被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股情緒突如其來,似乎本不該屬於她。
時見夏與時汀的距離越來越遠,熟悉的聲波則越來越近,她不受控製飛了起來,想飛到時汀身邊,卻被實驗罐阻攔,隻能像隻無頭蒼蠅,在內玻璃壁上撞來撞去。
時汀唇瓣緊抿,用力抓住實驗室的門,強行止住步伐,“你放開我!我要帶它一起走,它是我養大的!它很乖,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會飛來飛去逗我開心,還誇我很漂亮,它和其他蟲族不一樣!”
“你能和它交流?”男人回過頭,聲調高高揚起,語氣裡充滿不可置信,眼神也逐漸變得危險。
時汀注視著他驟變的臉色,輕輕笑了一聲道:“沒錯,從它破卵而出後,我就能和它交流。怎麼?你要把這件事告訴博士嗎?”
男人陰沉著臉,注意力全部被時汀的話吸引,根本沒有發現她抓在門上的手已經調出了實驗室的控製係統。
困著時見夏的實驗罐突然彈開了,她快速衝了出去,身後的翅膀振動著形成一道燦金色的風刃,直逼將要走進實驗室的男人。
他猝不及防迎上風刃,瞳孔急劇放大,想要使用擬態抵擋,卻為時已晚,當場頭身分離,飛出一道血淋淋的痕跡。
時汀被這血腥的場麵嚇得後退一步,連忙抬手捂住嘴巴,壓下了即將出口的驚叫。
她回頭看向拳頭大的小蜜蜂,深呼吸一口氣道:“小家夥,你走吧,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倘若……”
她頓了頓,像在寄托一個遙遠的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低聲說道:“倘若有一天你能在蟲族占有一席之地,請約束你的族人,不要再讓它們入侵這片宇宙了。”
時見夏看著她,慢慢飛了過來,想貼一貼她的麵頰。
恰在此時,實驗室的外壁出現了一條裂縫,一柄螳刀橫切進來,足有兩米高的巨型螳螂發出一聲尖嘯,恐怖的音波直衝時汀!
時見夏猛然睜大了眼,下意識擋在時汀身前,燦金色的護罩升起,及時擋下了震耳欲聾的音波。
可她還太弱小,根本不足以抵擋巨型螳螂的攻勢,短短幾秒便露出頹勢。
眼看著音波要衝破護盾,一道深藍色的水息屏障升起!
音波在澎湃的水息中消彌於無形,震耳欲聾的龍吟乍響,凶戾危險的碧海滄龍從時汀身後疾衝而出,狠狠咬向巨型螳螂!
巨型螳螂根本不是碧海滄龍的對手,被直挺挺擊出實驗室。
時汀在微涼的水霧中茫然回頭,恰對上一雙泛著微藍色光芒的眼眸。
佩戴上校肩章的年輕軍官從晦暗的通道裡走出,他有著一頭利落的短發,鼻梁高挺、眉目俊美,猶如一道光,照亮了汙穢不堪的實驗室。
迎著時汀緊張的視線,他掃了一眼她胸前彆著的身份牌,聲音平穩而充滿力量,“雲上軍團上校銜軍官夏元霽前來支援,時汀女士,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