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回報後,立刻去鴞營查看,他們都不見了蹤影。”
懷桑的大兒子槐根緊張道,“不但人沒了,用於報訊的鴞鳥和鷹隼也全部不見了。”
龐國的各族通常各司其職,多犬一族訓犬,方響一族訓鳥,各自管著各自的地盤,鴞鳥和信鳥一失,龐國便沒有了對外聯絡的工具,也不怪槐根神色緊張。
“如果留在城裡,才叫麻煩。”
懷桑聽到人和鳥都不見了後,並未和兒子一樣緊張,反倒鬆了口氣。
“不知道子期是怎麼和方響一族接上頭的,方響一族又為什麼會救子期。他們和殷人一向不對付。”
槐根見父親神情自若,漸漸地心神也跟著鎮定下來。
“阿父,現在怎麼辦?”
“還用問?點齊我們的人馬,讓他們嚴格控製四門,從今日起,不允許任何人入城。”
懷桑冷著臉說,“子期現在已經是瘋瘋癲癲,不足為懼,怕就怕這是阿好留下的後手。彆看她年紀小小,鬼心思有時候比老嫗還多。”
“不允許任何人入城?可,可這怎麼和其他龐人交代?”
槐根愣住了,擔憂地問,“您剛剛才遭到幾位族長的猜疑,此時封門,難道不會引起什麼變故嗎?”
“照我說的去做,彆問那麼多。”
懷桑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冷聲道,“離天黑也沒多久了,本來就要關上城門,現在封門,沒多少人會在意。”
槐根不敢再多問,應聲而出。
與此同時,接到消息的殷人也匆匆趕來。
“王師,為何讓王子期跑了?”
殷人的首領“歧”更是連等通報都等不及了,黑著一張臉直接闖了進來。“無論如何,龐國若是內亂,絕不能和我們扯上任何關係!”
按照當初的約定,一旦子期留下了血脈,便擁立子期的孩子為王,而殷人則為“王師”,由他們這些殷人負責教導和撫育新王長大。
達成這個目標的前提,一是子期的孩子出生,二便是懷桑能徹底掌控住龐國的局勢,可以成功擁立新王。
如今子期跑了,懷桑弑君的事情如何能瞞住?
“諸位放心,我絕不會讓子期回到龐城的。”
麵對殷人的質問,懷桑依然還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劫走子期的方響一族雖會馴鳥,但本身並不以武力出眾,人數也不多,如果正麵交鋒,不會是王衛的對手。”
“你真是沒用!”
幾個殷人紛紛指責起懷桑,“先是跑了子好,又跑了子期,無論哪個到了王都,我們便立刻成了棄子!”
“夠了,你們也沒有彆的路可選了!”
懷桑本就心情不悅,被幾個殷人一圍,突然勃然大怒,當場翻臉。“子期的女侍的生產之期不過就是這幾日的功夫,也等不得嗎?你們要等不得,乾脆就彆等了,都滾回殷國的王都去吧!”
“你這是要過河拆橋?”
殷人歧目光陰鷙,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短刃。
“諸位,事情還沒糟糕到那個地步。小小一個子期,對目前局勢完全沒有影響,否則我早早就殺了他了,何必要軟禁著。”
懷桑怒氣出過後,疲憊地揉著額心,耐著性子解釋。“何況,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諸位隻要回去靜觀其變即可。”
“你不會和糊弄那些大族一樣,又在糊弄我們吧?”
殷人狐疑地看著懷桑,“我們可不是龐人,不信什麼起誓的那一套!”
“你們也知道我今日才剛剛歃血會盟,安撫了國中貴族,現在已經很累了。”
懷桑深吸一口氣,向著殷人們抬了抬手,“就算你們再著急,國中局勢還是要靠我周旋,可否再給我一點時間?”
在懷桑的再三保證下,殷人們半信半疑地回去了,但觀其神色,應當是有了其他準備。
饒是懷桑毅力過人,又善於隱忍,這一日下來,也是心力交瘁。
猶豫再三後,他從懷中掏出一物,強打起精神,遞給一直守在房中的心腹。
“拿著這個,按計劃行事。”
“是!”
***
龐國上層的風起雲湧,對龐國的普通國人來說,還沒有剛剛結束的秋收更值得人關心。
直到這日的深夜裡,突然發生了變故。
“有鼓聲!”
北邊城門響起了震天的鼓聲,驚醒了北城半個城的人。
警醒些的人立刻披衣而起,推門出去,一抬頭,便驚得目瞪口呆。
隻見龐城的北方,有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幾乎照亮了整個北麵的天空。火光中黑煙滾滾,不停變換著形狀,襯著這漆黑的夜色,仿佛其中蟄伏著什麼恐怖的巨獸。
一些經曆過二十年前那場戰爭的老人們,望著北麵的火光,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最後一點睡意也消失了,臉上隻剩下驚駭的表情。
“烽火!”
老人們折身返回屋內,大聲呼喊起來。
“都快起來!北麵有敵人來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