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徊帶來的buff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了巨大的效果。
原泊逐一下午的時間,已經被很多人問:“早上升旗儀式的時候,林雙徊真的在和你聊天啊?你怎麼認識林雙徊的啊?”
他看著桌子上的杯子,慶幸沒有人看見林雙徊給他送咖啡,否則圍著他的人或許會更多。
原泊逐很少被這樣包圍式提問,也找不出很好的答案來應付。
“哎呀煩不煩啊,林雙徊林雙徊的,又不是我們班的人一直問個什麼勁兒。”
秦睿竟然成了那個幫原泊逐解圍的人。
他的話比原泊逐的冷臉好使,大家都給秦睿麵子,散去了。
原泊逐鬆了口氣,耳根清靜了,便從抽屜裡拿出下節課要用的書。
卻沒想到,同桌秦睿卻開了口。
“你真認識他啊?”秦睿說話的時候,總是吊兒郎當的臉上忽然有了一些複雜的疑惑。
原泊逐看他一眼。
“不是我嚼舌根,就是……哎呀,反正,如果不是必要,你最好彆和他走得太近。”
秦睿說完又好像有點氣自己為什麼要說,摸出手機來,兀自玩著。
其實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原泊逐本來就不會和林雙徊走得多近。
隻是,原泊逐不懂,秦睿為什麼會這麼說。
據他所知,秦睿應該並不認識林雙徊,至少在學校裡,從來沒有見他和林雙徊有過任何接觸。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秦睿背後的“富二代圈子”。
因為秦睿父親的原因,他在阡城能接觸到很多上流圈子裡的後輩。
秦睿自己並不是一個愛和紈絝打交道的人,他更喜歡現在這種在平民裡如魚得水的生活。
但他仍然有很多渠道,了解各種豪門秘辛,偶爾還會在班上分享各種各樣的“私生子”“兄弟鬩牆”“小三上位”之類的八卦。
不過秦睿很有分寸,有些八卦能說,有些不能說。
大概,林雙徊的八卦屬於不太能說的類型。
原泊逐不解的是,他和秦睿並不熟,在上周以前,秦睿沒準兒連他名字都叫不出來,現在卻來特地提醒他。
“我還挺看得起你的,周五去不夜洲,所有人都賴著要這要那,隻有你從頭到尾目不斜視,看到再貴的東西都很坐得住,算是個有出息的。”
秦睿一邊玩手機,一邊用餘光瞥向原泊逐,
“但是你這樣的人,老實巴交最容易受欺負。被人騙了都要幫人數錢的那種。就是說,有些渾水呢,千萬彆趟。”
原泊逐不能苟同前半句,但最後一句,他卻覺得是對的。
林雙徊是他不願意趟的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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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時候就是很怪,好像真的有那麼點玄學,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雙徊帶來的效應還未消除,又有另一撥人給原泊逐帶來了新的關注度。
是那高矮胖瘦四個校霸。
大概是攢了整整一周的怒氣,使得他們終於想通了一件事:對付原泊逐這樣的小角色,根本用不著大費周章地堵人。
揍人還會有被學校記過處分的風險,殺雞焉用宰牛刀,他們打算不揍原泊逐了。
就純找茬。
比如在午休的時候,故意路過高三七班的教室,在他們班主任離開教室的時候大喊著:“呆子原泊逐,出來玩啊。”
原泊逐當然不可能出去,他們也沒有真的要把他叫出去。
隻是以這種形式膈應人。
除此之外,他們每個課間都會蹲守在五樓的廁所門口,就看原泊逐會不會去,去了,就開始找茬,也不動手,但始終讓原泊逐處在一種被人團團圍住的狀態。
連同班同學都看不過去了。
“原泊逐怎麼得罪他們了?太煩了吧,四個人一直往他身上甩水……”
“誰去跟老師說一下,他們都來鬨了三節課了。”
“誰敢去啊,他們守著門口呢,誰告狀就記著誰的臉,下次倒黴的就是告狀的人了。”
“好無語,這種垃圾怎麼還不退學。”
秦睿皺著臉,看了一眼門口守著的人,然後立了本書擋在跟前,小聲對原泊逐說:“喂,同桌,他們現在到處說你欠他們錢了,到底怎麼回事?”
原泊逐的臉被頭發和眼鏡擋了一半,看不見表情。
秦睿隻以為原泊逐呆頭呆腦的,肯定隻會忍氣吞聲,可憐巴巴的自己委屈著不敢說話。
原泊逐正拿出紙巾,擦掉頭發上的水:“沒事。”
他很了解這類人。
你越是反抗,他們越來勁。
如果原泊逐出手馴服這種刺兒頭,讓對方乖順下來,那事情反而就更大了——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校園透明人,竟然能讓四個校霸吃癟。不出三天,這件事就能在方圓百裡的所有學校裡傳個遍。
絕對不行。
原泊逐最後的解決辦法,是用錢平息。
如果對方隻是因為那天沒買煙的事,覺得被拂了麵子,那麼他就解了他們的結。
他在下一節課上課前,主動走出教室。
看到原泊逐走近,那四個人也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這人被找了一下午麻煩還能這麼從容淡定。
原泊逐的錢包裡還有六百多的現錢,是這個月沒花完的生活費以及兼職的日薪。
他本來也不怎麼花錢,所以很大方地抽出了兩張,遞給對方。
結果伸過來一隻手,直接把錢和錢包一起拿走。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得讓我們跑這麼多趟。”
高的那個叫陳穆,也是這四個人裡麵為首的一個。
原泊逐很慢地撩起眼皮,淡淡看著陳穆,說:“錢包。”
意思是,錢要拿可以,至少錢包留下。
那裡麵有很多東西,銀行卡,身份證,各種各樣的單據。就連錢包本身也很重要,是他媽媽送給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雖然原泊逐自己沒有表現出特彆喜歡的樣子,但那畢竟意義非凡。
陳穆挑著眉,滿不在乎地把錢塞進錢包,放自己兜裡,衝原泊逐斜斜一笑:“錢包?什麼錢包?你自己的錢包丟了自己找去吧。”
說著,還很欣賞地拍拍原泊逐的肩:“好了,你很上道。咱們的事兒就算解決了。”
然後帶著其他人走了。
原泊逐看著四個人下樓離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好些同學從教室裡伸個腦袋出來看。
“虧他長那麼高呢,被人欺負了怎麼一聲不吭的。”
“我以為他至少會反擊一下的。”
“老實過頭了也不好啊……”
秦睿倒是挺鼓勵原泊逐的,等他回了座位,就說了句:“沒事兒,同桌,人有時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花錢解決的問題何必浪費更多精力呢?”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心裡覺得,秦睿竟然是個通透的性子。
然而下一刻,秦睿接著說:“像我這樣的人,一輩子有花不完的錢,所以一輩子也就沒有太多煩惱。因為錢能解決大多數的煩惱,你懂我意思吧?”
原泊逐不是太懂。
原泊逐的人生也沒什麼煩惱,如果有讓他都無法解決的事,那錢就更不可能解決。
被校霸糾纏的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
一直到放學,教室門口都再沒有出現過那四個人的影子。
原泊逐在收拾書包的時候,能很清楚地聽見旁人的議論,主要還是關於他“太懦弱了”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