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徊的嘴角一直翹到下班。
經過了這一天的各種確認,他對於給原泊逐告白的成功率計算,已經從百分之六十,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九。
其實林雙徊基本已經在心裡得出了結論。
原泊逐喜歡他。
百分之百喜歡他。
之所以成功率僅有百分之八十九,是因為考慮到,原泊逐的個性內斂深沉,且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同時還有極大可能原泊逐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林雙徊。
林雙徊非常謹慎,他自信但是不自負。
就算已經知道原泊逐喜歡他了,也要穩紮穩打,絕不冒進。
“小林,你的嘴角已經幾個小時沒有休息了。”
裴儘望看原泊逐在那邊坐著看手機,就跑到林雙徊身邊,打趣道,“咱們店裡,微笑服務是沒有獎金的哦。”
林雙徊笑眯眯地看著裴儘望,什麼話都不說。
他知道裴儘望想八卦,但他不給裴儘望機會。
林雙徊今天的工作到八點鐘結束,拿好東西他就和原泊逐一起走出去。
忽然站在心願樹下停住。
“阿逐,我們也寫個心願卡吧。”
說著,林雙徊就從包裡掏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卡片和筆,遞給原泊逐。
似乎也沒有推脫的必要。
原泊逐接了過來。
隻是他不知道要許什麼願,因為對原泊逐而言,他想要的都可以靠自己得到,如果連他自己都得不到,那誰也給不了他。
但林雙徊卻著迷於此,興奮地蹲在地上開始寫卡片。
原泊逐隻是隨便看了一眼,林雙徊就緊張兮兮地蒙住了卡片內容:“今天不能看。”
意思是,以後能看。
原泊逐沒有多問,偏過頭,給他時間慢慢寫。
自己則是拿著卡片出神。
許久都想不到要寫什麼。
等到林雙徊已經站起來好奇地看著他了,原泊逐才慢條斯理揭開筆蓋,在卡片上寫了幾個字。
林雙徊沒看見他寫了什麼。
應該也沒人能看見。
因為原泊逐把卡片掛在了最高的地方,一般人不搭個凳子根本摘不到。林雙徊收起了偷窺的心思,乖乖把卡片掛到了心願樹的背後。
做完這件事,兩個人就一起朝原泊逐的家走——因為林雙徊覺得原泊逐陪他工作了一天,所以他非要送原泊逐回家。
看到兩人離開,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裴儘望實在忍不住了。
他趁著街上沒什麼人的時候,鬼鬼祟祟跑去心願樹上找林雙徊的卡片。
剛拿下來,就被菜菜抓包:“你乾嘛呢!很不道德誒!”
裴儘望尷尬地撇撇嘴,找了個借口:“我是要看看小林許了什麼願望,萬一我能滿足他呢?”
菜菜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如果我也寫一個卡片,你就能滿足我?”
裴儘望糾結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裡的心願卡,狠狠一咬牙,道:“對,我就是心願大使。我滿足你。”
菜菜開開心心地跑進去拿筆了。
裴儘望緊張兮兮地翻開林雙徊的心願卡,愣了一下。
【願你一生平安。】
沒有抬頭,沒有落款。
要不是裴儘望剛才在裡麵親眼看見林雙徊拿的卡片花紋,他都不一定能知道這是林雙徊的心願。
他還以為林雙徊這種陷入戀愛的小家夥,會寫什麼“白頭偕老”“相伴一生”之類的話。
不過這句話也很明顯是寫給原泊逐的。
隻能說,太愛了吧。即便許願也要先顧著對方。
裴儘望一臉慈祥的笑。
隨後,他忽然膽肥地抬頭,幽幽看向了原泊逐的那張卡片。
他知道,如果偷看被逮到,原泊逐肯定不會輕易放了他,之後的資金預算可能都會被狠狠駁回。
但太好奇了,實在太好奇了。
原泊逐這種看起來沉穩持重又冷靜淡漠的性格,感覺對什麼東西都不太感興趣。他會有什麼心願呢?
裴儘望給自己壯壯膽,最後一跺腳,義無反顧跑進去搬了根凳子,把樹上最高點的卡片摘下來。
然後他看見,原泊逐的心願卡上寫著:
【祝你心想事成。】
裴儘望樂了。
一個是願你一生平安,一個是祝你心想事成。
裴儘望的八卦之心終於滿足。
他不用再確認什麼了。
這倆如果不是在談戀愛,他把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看完以後,裴儘望小心翼翼把兩個人的卡片折好,拿了朵玫瑰貼在上麵,將兩張卡片一起掛在了樹的最高點。
從凳子上跳下來的時候,腰差點閃了。
菜菜剛寫好心願卡出來,準備掛上,看見裴儘望就問了一句:“你腰咋了?”
裴儘望堅強地扶著自己腰,說:“沒什麼,被熾熱的青春和愛情閃了一下。”
-
從咖啡館到原泊逐的家並不算遠,但兩個人晃晃悠悠還是走了半個小時。
大多數時候是林雙徊在找話題,原泊逐通常是有問就答,不想答的時候就看林雙徊一眼,林雙徊很聰明,他會換個話題。
但這種時候比較少。
原泊逐慢慢發現了林雙徊的一些重複性的小動作。
比如喜歡歪著脖子看他,好像這樣能有助於集中視線。
比如很愛用腦袋蹭他,如果得不到一個摸頭的回應,就會失落地縮著脖子,在一旁臊眉耷眼。
但尚在可以接受的範疇。
原泊逐並不覺得這些是壞習慣,所以他沒有糾正林雙徊。
直到,到了原泊逐家樓下,林雙徊忽然用臉頰貼了貼他的下巴。
這樣的觸碰已經超過了朋友的合理距離。
所以原泊逐不得不往後退了一些。
然後就看見林雙徊落寞地抵著下巴不說話。
原泊逐歎氣,他以前並不知道林雙徊原來這麼容易不高興。
為了不把這一天結束在沮喪的氛圍裡,原泊逐稍微安撫了他一下。
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林雙徊不是太滿足,走近了一點,把他另一隻手也抱起來,放到臉上。
原泊逐覺得這樣有點過頭了。
他想把手收回來,但林雙徊發出了很愜意的輕哼,忽然鑽到了他的懷裡。
原泊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自然地把林雙徊抱住。
“明天你還來嗎?”林雙徊問他。
“有點事。”
原泊逐在推開和不推開之間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沒有推開。
“好吧,那我們隻能周一見了。七點集合,八點就要坐城際列車,你記得早點休息。”
“嗯。”
“阿逐。”
“嗯。”
“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嗯。”原泊逐答完,感覺自己有些冷漠,便補了一句,“你說。”
“不著急,我回去列一個目錄,我們……”林雙徊設想,周一告白成功,他就不跟大哥走,夜裡和原泊逐躺在一張床上,有通宵聊天的工夫,便道,“到了山上看著星星,慢慢聊。”
那種浪漫的畫麵已經在林雙徊的腦子裡有了具體的輪廓。
隻等著他和原泊逐去填色了。
“好。”
原泊逐不知道他的打算,隻以為,林雙徊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
但他無所謂。
無論林雙徊想說什麼,想什麼時候說,都可以。
兩個人稍微抱了一會兒,就分開了。
林雙徊衝他揮揮手,轉身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原泊逐就知道他會這樣,所以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出了大門。
此刻的小區頂樓天台邊沿。
原棲風和原挽姣一人抱著一杯熱奶茶,甩著腿,咕嚕咕嚕地喝著。
原挽姣歎氣:“熱戀啊,這根本是熱戀。”
“你還彆說,圓老三挺有意思的。”原棲風嚼著珍珠,評價道,“平時我戳一下他的臉都會被他瞪半天,現在居然能和人在冷風中抱這麼久”
“那能一樣嗎,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他媽怎麼罵人。”
“我沒罵啊。我這不是問你呢麼,你是個什麼東西?”
“……”
兩個人說不上三句就杠上,幽幽盯著對方,但今天沒能吵起來。
因為他們都挺累的。
原泊逐和林雙徊的聯係越深,對他們而言,就越麻煩。
昨晚他們已經掙紮了一夜,努力地從“殺了林雙徊”的唯一選項中,試圖分解出彆的可行方案。
但這幾乎是一道無解的超綱難題。
答案隻能是二選一。
尤其是知道了原泊逐身上也有血脈之後,更是拖不得。
複生血脈和其他血脈都不一樣。它是一種用過便失效的力量。
如果有一天,赤地真的被複活了,力量會被林雙徊承載。
那麼,原泊逐和林雙徊都會死。
所以他們必須要在事情發展到那一步以前,至少保下原泊逐。
“唉。”
“唉,操。”
他們繼續抱著奶茶,看樓下的原泊逐走進單元樓。
“你跟那小孩兒約好了吧?周一你把他接走,跟他說我們女巫有辦法無痛取下能量腺。到時候,就給他打個麻藥,然後……”
原挽姣說著,自己都覺得難受。
原棲風倒是果決,既然做出了決定也就不糾結了:“放心,連哄帶騙的我也得給他弄回來。”
他們隻有一個想法。
死誰都不能死原泊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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