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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斑斕和於陽恩最終也沒能吃到那頓,林雙徊追愛成功的慶功宴。
因為林雙徊突然變成了小鳥。
這件事連原泊逐都沒有料到。
一開始,他隻是覺得從休息室出來以後,林雙徊就有些虛弱,低低喘著氣,好像很萎靡。
原泊逐代班做了半天的咖啡,林雙徊一直趴在桌上休息。他覺得不太對勁,想帶林雙徊去管理局檢查一下。
然後林雙徊忽然捧了幾片羽毛給他。
原泊逐覺得他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了。
這種程度的掉毛,如果換做彆的獸人,比如原棲風,早就大吼大叫認為自己罹患絕症,要求報工傷了。
林雙徊卻隻是咬著唇,一臉固執地盯著原泊逐,說:“你拿好。”
他的狀態不好持續到了下午,裴儘望便叫了另一個咖啡師來代班。
韓斑斕一看林雙徊不舒服,也不強求著要吃飯,想陪他去醫院。然而就在這時,原泊逐感受到了林雙徊能量場的波動。
幾乎不做思考地停住了時間。
在一切凝固的刹那,林雙徊的衣服落到地上,一隻精神萎靡的小鳥蜷縮在原泊逐掌心。
要和韓斑斕解釋,為什麼突然一下林雙徊就消失了,並不容易。
所以原泊逐用了一個比較簡單粗暴的方法,他點了所有人的穴,在時間恢複的那兩分鐘裡,每個人都暈暈乎乎,困得不行。
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原泊逐已經帶著林雙徊走了。
獸人在作戰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技巧,就是在原形與人形間自由且快速的切換變化。林雙徊現在還不能掌控這個技巧,是非常危險的。
無論他異能再強,都無法保證在被動變形的時候,會不會受到襲擊。
所以原泊逐很重視。
他坐上了赫茲的出租車,準備去管理局的醫療處。那裡的醫生對於稀有種的一些小毛病非常有經驗。
車子沒開出去多遠,林雙徊已經歪著腦袋拔了自己好幾根毛了。
原泊逐蹙眉,戳了戳他的小圓腦袋。
“忍一忍,很快就讓醫生幫你檢查。”
“……”小鳥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無障礙溝通了,但林雙徊愣是沒有回應,隻是執著地繼續用嘴巴理羽毛。
車廂裡忽然紛飛起一片片細軟絨毛,金色的毛團像雪一般落下。
駕駛座的赫茲頗為感興趣地伸手接住一根。
小鳥忽然從原泊逐的掌心飛起來,十分凶猛地衝到赫茲腦袋上用力啄他。
在他的腦袋被啄出坑以前,原泊逐伸手把小鳥捉了回來。
他不知道林雙徊為什麼這麼激動。
赫茲什麼都沒做,就被追著打,看上去很無辜。
林雙徊也不肯說,把腦袋和身子縮成一團,埋進原泊逐的手指縫裡。小小的身體一陣陣發顫,看著可憐。
再次將身體一分為二的赫茲忽然坐到了後座來,說了句:“喲,才這麼點兒大啊,還沒到成熟期就知道求偶了,挺早熟。”
那一瞬間,一人一鳥都頓住了。
“求偶?”
“你不知道?獸人不都有各自的毛病嘛,什麼換毛蛻皮假孕,這種東西估計是基因記憶,身體不自覺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具體是什麼問題得看族群。他這情況,我一看就知道,求偶呢。瞧,屁股撅老高——”
林雙徊沒讓他把話說完,小翅膀一扇,差點把車蓋給掀了
“滾開!!!”
小鳥把屁股捂住,眼睛裡冒出火來。
“失言,失言,叔叔不說了,彆生氣。”
赫茲頭發都被吹得立起來了,哭笑不得地回了駕駛座,安心開車,順便頭也不回地提醒原泊逐,
“對了,你每收一根羽毛,就是刺激他發情,但他還沒到成熟期,現在就這樣其實不太好。建議你們忍一忍,這段時間什麼都彆做,不然每釋放一次都會讓能量徹底損耗,不劃算。等到了成熟期,想怎麼發情就怎麼發——”
“啊啊啊!!不要說!!”
小鳥崩潰地飛到座位縫,使勁往裡鑽。
原泊逐的臉上也露出了罕見的錯愕。
他伸手護住了小鳥屁股,抬頭對赫茲說:“多謝提醒。”
“你倆都是小孩兒,不懂也正常,以後有什麼不會的就問我吧。”赫茲聳聳肩,“我以前在學院裡當過實戰教練,接觸過不少幼崽,各種情況都清楚。”
原泊逐根本沒有聽他後麵說了什麼,腦子裡忽然就亂了片刻。
等車子已經快要開到管理局的時候,原泊逐才又開了口,說:“這種情況,需要……開藥嗎?”
“一般來說,如果到了成熟期,那就不用開藥。畢竟是正常現象,自己都能解決。但他這種過早開始發……呃,我不說那個詞兒啊,你看著點兒他,彆讓他扇翅膀。”
赫茲清了清嗓子,又說:“最好還是找醫生拿點藥,看看是內服還是外用,能減弱一些刺激是最好的。畢竟你也知道,稀有種的能量耗儘一次,恢複起來挺麻煩的。”
赫茲看小鳥那麼害臊,就沒把話說得太明白。
其實簡單來說就是,不要在這個階段縱欲,能憋就憋著。
獸人的成熟期一般是在覺醒的個月後,現在林雙徊才覺醒了不到一個月,太過幼小,如果現在就提前完成了求偶,身體發育就不夠完整。
在林雙徊羞憤致死的顫抖中,原泊逐麵無表情地點了頭:“好,我知道了。”
最後,原泊逐去管理局找醫生拿了藥。
整個過程,林雙徊都藏在他兜裡裝死。
醫生說最好是讓他做個全身檢查,但林雙徊死都不肯出來。
原泊逐隻能大概說了一下情況,讓醫生按照常規流程給了個方子。
“沒有做詳細的檢查,我也不敢開太多藥。這些你拿著回去,按上麵寫的療程給他用,不用擔心,他一定是太喜歡你了,所以身體也不自覺地做出了反應。雖然早熟對獸人身體不好,但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羞臊的事兒,正常對待就好。”
原泊逐點頭,向醫生道謝,而後離開。
可惜的是,兜裡的林雙徊並沒有被安慰到。
他覺得某一部分的自己已經社會性死亡了,他連原泊逐都不想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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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泊逐把原形態的林雙徊帶回家,除了原棲風多看了他一眼之外,柊舒和原紀朗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林雙徊十分安靜。
但這安靜,不是為了隱藏。
他還在為自己的提前“發.情”而感到羞憤。
不管原泊逐把他放在枕頭上,書桌上,還是任何地方,最終,林雙徊都一定會挪到角落裡,一動不動地縮著。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夜裡睡覺。
關燈以前,原泊逐問他:“想睡哪裡?”
林雙徊悶聲悶氣地說:“睡不著。”
“想做什麼?”
“想抹掉你的記憶。”
原泊逐頓了一下,隨即有些失笑:“醫生說了,是正常現象,彆想了。”
他把林雙徊放到枕邊,看他怏怏不樂地垂著腦袋,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雙徊的肚子。
結果林雙徊的尾羽忽然一顫,毫無征兆地掉下一根羽毛來。
原泊逐:“……”
林雙徊:“!!!”
“抱歉。”原泊逐也有些無措,他沒想到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會讓林雙徊有這麼大反應。
“你彆管我了!”
林雙徊說著就飛了起來,飛到一半,又覺得不對,調頭飛回枕頭旁,把自己的羽毛銜起來,再次飛走。
“去哪兒?”原泊逐坐起身望著他。
林雙徊欲哭無淚:“去死。”
他欲求不滿饑渴難耐的形象已經徹底深入人心了。
他在原泊逐眼中,再也不是一個得體的人。
活著乾什麼!
丟死人!
大概是能量場耗損太多,林雙徊沒能飛多遠,就忽然失去方向。
然後咚的一聲,撞在了門上。
“哎喲——”
碰撞聲音聽著非常響,林雙徊的痛呼也很淒慘。
連原泊逐都替他疼了一下。
於是原泊逐掀開被子,走下床,想去看看林雙徊有沒有傷到。
電光石火的刹那,林雙徊忽然渾身一抖,而後不受控製地變回了人形。
他坐在地上,對自己突然的變化有些迷茫,愣愣地抬頭望著原泊逐:“怎麼……變回來了?”
原泊逐猜測,應該是休息了一下,能量稍微回來一些,所以能變回人形。
“地上涼,起來。”
他走過去,伸手要扶林雙徊。
就在這時,門忽然就被拉開。
原泊逐幾乎是下意識地揮手扯過被子,直接蓋在了林雙徊頭上。
“怎麼了兒子!剛才撞那麼大聲——”
柊舒驚訝地站在門口,目光呆滯了片刻,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發出了“啊,嗯,嘶,哇”一類的聲音後,不再說話。
原泊逐蹙眉,蹲下身子用被子把林雙徊牢牢裹住,說:“關門。”
“哦,哦。”柊舒也是驚呆了,所以根本沒工夫問林雙徊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尷尬中帶著一些堅強的冷靜,說了聲晚安,就默默關上了門。
啪嗒一下,隨著門被關上,林雙徊的眼淚也滾了下來。
原泊逐聽到他小聲啜泣的聲音,愣了一下。
因為林雙徊不算很愛哭的類型。
此刻哭得太突然。
“怎麼了?”原泊逐把被子扒開一道縫,從裡麵看到了林雙徊通紅的眼眶和鼻尖,“為什麼哭?”
“沒有人……”林雙徊說著,抽了一下,哭得更淒涼,“沒有人是光著屁股見家長的!”
本來說好,要為了見家長好好準備。
萬萬沒想到,準備來準備去,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她沒有看到。”
剛才是背對著柊舒的,而且原泊逐的被子蓋得及時,加上房間裡的燈光很暗,柊舒應該沒看到什麼。
偏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原紀朗的怒吼。
“什麼?!睡……這個逆子——”
原泊逐怔住,安慰的話突然就變得沒有說服力。
林雙徊嗚咽一聲,竟然咻的一下,又變回了小鳥。
被子一塌,原泊逐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我徹底喪失擇偶權了。”
原泊逐翻開被子,費了些力氣才找出了小鳥。
他實在沒有什麼經驗,最後隻能抱著林雙徊,親了親他的小腦袋,說:
“沒關係,你已經擇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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