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主動來一個不歡迎自己的地方。
今天,這扇門卻大打開,仿佛在對他招手,邀請他走進去。
林雙徊覺得很不舒服。
他回來了,但不是以一個家人的身份。而是以一個贖罪者,來完成他最後的使命。
走進去的時候,大廳裡空空蕩蕩,唯一的光線來自於落地窗外的天光。
沉悶壓抑。
“爸?”
他喊了一聲,但沒有人回應。
林雙徊就去了一樓,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他心裡一抖——難道已經出事了?
“你家有地下室?”
原挽姣和原棲風不知何時也跟了進來,坐在沙發上優哉遊哉的。
“我不知道。”
林雙徊沒有在這個房子裡住過,自然不知道它的結構。
原棲風跺了跺腳,提示林雙徊:“這下麵有味道。”
林雙徊立刻去找地下室的入口。
原挽姣打量著這棟房子,忽然站了起來。
“發現什麼了?”
原棲風知道原挽姣的通靈之力很神奇,有時候她可以什麼都不做,就看到任何想看的東西。但這玩意兒時靈時不靈,還得看運氣。
原挽姣走了一圈,忽然在牆壁上看到一張巨大的全家福。
不過上麵隻有一家三口。
兩人無聲對望一眼。
原棲風說:“看來小鳥的家事挺曲折啊。”
原挽姣白了他一眼:“你就隻能看到這種膚淺的東西。”
“那你厲害,你看到什麼了?”
“試試。”
原挽姣端了根板凳,踩在上麵,然後摸了摸合照表麵的玻璃框——什麼都看不到。
原棲風跑過去,跳起來一拳在在上麵。
玻璃叮哐碎了一地。
把那邊正在一扇扇門找地下室的林雙徊嚇了一跳。
原挽姣卻衝他豎了個大拇哥:“你是有用的。”
“廢他媽什麼話,趕緊摸摸。”
這次直接接觸到照片本身,於是和這張照片有深遠關係的人,便被原挽姣感應到了。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原棲風好奇死了,但又不敢打擾她。
沒一會兒,林雙徊終於在七拐八拐後,走到了通往花園的走廊,並在右側發現了一條往下走的樓梯。
他本來想告訴原挽姣他們,但看到一人很認真地在研究那張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的合照,也就沒有去打擾,自己走向了地下室。
而原挽姣還沉浸在自己的通靈中,絲毫沒有發現林雙徊已經不見了。
她收回手,臉上表情古怪得很,忽然跳下凳子,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去。
原棲風追著她,說:“喂,去哪兒啊?!”
原挽姣忽然踹開其中一扇門。
這是林妁焉在世時,常待的書房,她常常在這裡麵看書,練書法。後來她走了,陳灃怕自己睹物思人,就把這裡暫時鎖了起來。這麼多年,隻有林妁焉忌日的時候,他會進來看看。
原挽姣就這樣橫衝直撞,跑進去翻來翻去。
把原棲風都嚇了一跳。
可是她好像什麼都沒找到,苦惱地坐在了地上。
片刻後,原棲風蹲在她旁邊,問了句:“你找什麼?”
原挽姣神思遊離道:“找一個,可以讓林雙徊開心一點的東西。”
-
陳灃被林雙徊掛斷電話,陳靳被林雙徊拉黑。於是他們都以為,林雙徊不會來了。
蛛域的巫妖已經離開,隻剩了個凶神惡煞的稀有種,盯著他倆。
這會兒兩個人都被綁在地下室,已經暈了過去。
如今排行榜上唯一一個還活著的S級,卻羅,現在作為satan最得力的助手,正在彆墅的地下觀影廳,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給satan彙報:
“這個陳灃還是很積極的,我跟他說能量腺能救他老婆,他就立刻開始安排了。平時看著倒是個精明商人,在這事兒上執著得可憐。可惜呢,那小孩兒最後還是沒騙過來。也對,這麼多年沒叫人回來過,這突然打電話過去叫救命,是有些假了。早知道我就來硬的,費這事兒乾嘛……”
satan那邊似乎也有什麼要緊事,沒太大精力和他閒扯,就說:“本來也不抱什麼希望。神鳥血脈的能量腺如果實在取不走,就不用管了。剩下的你看著辦。”
卻羅吃了一□□米花,問道:“那要沒有神鳥的能量腺,您能成嗎?畢竟,他一個人的能量核就抵您之前吸收的好幾個人呢。要不您親自出馬,跟他比劃比劃?他就是一小孩兒,打不過您的。”
satan冷冷道:“卻羅,如果你想殺了我,就自己來。再耍這些小心思,你知道下場。”
“誤會誤會。行吧,那我先去殺人了,您忙。”
卻羅掛了電話,嘴裡還嚼著爆米花。
他蹲在地下影廳的按摩椅上,居高臨下看著陳灃和陳靳,但心裡想的卻是彆的。
好半天,突然自言自語說了句:“嘁,個老陰比。”
然後跳下椅子,掌心豎起三根刺,一邊說著早點下班,一邊就往陳靳和陳灃的腦袋上刺下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聽到樓上傳來了腳步和說話聲。
卻羅頓了片刻,露出了看熱鬨的笑。
他把昏過去的陳灃和陳靳踹醒,說:“喂,該開工了。”
-
林雙徊摸黑走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陳靳被嚇得哇哇大哭,屁滾尿流,陳灃則撲到他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了卻羅的攻擊。
地上的血,是陳灃的肩膀被刺穿流下的。
卻羅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感歎道:“要不把你倆做成烤串,串一根簽子上吧?”
下一刻,幾根箭似的羽毛射向卻羅。
他猝不及防,被紮了兩下,躲掉了最致命的一根。疼得嗷嗷大喊:“誰偷襲我啊?”
林雙徊徑直走過去,把陳灃和陳靳攔在身後。他的翅膀在這樣逼仄的環境下,略顯局促,施展不開。隻能斂在身後。
他問:“你是誰?”
卻羅反問:“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你不是來找我的?”林雙徊冷冷質問。
“嘶,你小子就是神鳥血脈啊?嗐,我聽他倆說你不來,搞得我以為今天任務失敗呢。”
卻羅笑得賤嗖嗖的,衝林雙徊眨了眨眼,“怎麼樣,咱倆好好談談?”
林雙徊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陳灃和陳靳。
他本意是想看這兩人的受傷情況。
然而,他們卻死死盯著林雙徊的翅膀,嘴裡發出驚恐而無聲的喊叫。
看樣子,是怕極了。
林雙徊抿著唇,又看回卻羅:“你要聊什麼。”
“我是蛛域的人,所以我的意思也很明顯,想要你加入蛛域。”卻羅伸出手,笑說,“隻要你願意加入,我就放過你們一家三口。”
林雙徊頓了頓,忽然笑出了聲。
他一揮手,一道帶著火星子的風刀就劈向卻羅,眼睜睜看著卻羅的脖子滲出血來,林雙徊慢悠悠說道:
“我需要你放過?”
卻羅的表情陡然冷下。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神鳥血脈的能量場,隻能說,超乎想象。
“哎喲。看來我確實是低估了你。”卻羅做出想要逃跑的樣子,“那咱們後會有期吧!”
說完,他就忽然化成一縷青煙,說不見就不見。
林雙徊本來還想去追,小腿卻被抱住。
嘴巴被膠帶黏住陳灃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林雙徊猶豫片刻,還是蹲下身子來,先給他們倆解綁。
他對這兩個父子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他也不認為他們三個之間有什麼情義。
現在,他已經把自己“怪物”的樣子給他們看了,他們應該不會再敢接近他了。
然而令林雙徊沒有想到的是,陳灃竟然一把抱住了他。
“……!”林雙徊張著嘴,渾身僵硬,“你、做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兒子……是爸不好,爸這麼多年鬼迷心竅。謝謝你今天能來,沒有你,我和你哥哥可能就,就……”
五十多歲的男人,突然就哭了起來。
這把林雙徊都看傻了。
偏偏陳靳也露出了一副感動的樣子,看著林雙徊,跟他道歉。
說這麼多年,他沒有儘到做哥哥的責任,說他對不起林雙徊,又說,未來希望能夠一家人重新開始。
林雙徊口乾舌燥聽他們說了半天。
不怪他心狠,實在是這兩父子演得太過了。
林雙徊把陳灃推開,說:“夠了,我不知道你們演這一出是為什麼,但真的不用了。如果是害怕我傷害你們,那大可不必,我現在就會走。之後我會去請管理局的人來保護你們,我不會再靠近陳家樂。”
“不不不,你真的誤會了。我們不是怕你殺我們,才想和你道歉的。”
陳靳擺出討好的笑臉,說,“弟弟,你知道嗎,我和爸差點就死了,在那個時候,人會想很多東西。我一下就想到,那時候你還在媽媽肚子裡,我每天都要和你隔著一層肚皮聊天。其實我們,也是有過美好回憶的,對不對?”
陳灃的表情在那一瞬,有些古怪。但隨即也配合道:“的確啊,終究是一家人,在最危難的時刻,隻有家人才會站出來,保護我們。雙徊,回來吧。”
“對啊,雙、呃,雙徊,你先把你的翅膀收起來,你看看,它太閃了,我們都有點看不清了。”陳靳眯著眼說。
林雙徊確實要把翅膀收起來,但不是為他們。
他隻是覺得這裡麵太狹窄。
陳灃和陳靳還在試圖說什麼“一家人”的話。林雙徊卻隻是冷淡地看著陳灃說:“你還是先去醫院縫針吧。”
陳灃捂著胳膊,苦笑道:“你看,你還會關心我。你心裡放不下爸爸。”
“行了,彆說了。”林雙徊煩躁地站起來,準備離開地下室,“隨你們怎麼想,我真的已經不在乎你們了。今天來這裡,我隻是不希望你們因為我而出事。”
身後兩個人突然安靜下來。
林雙徊以為是他這句話說得足夠堅決,他們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可是就在他翅膀收起來,走上台階的刹那,他聽到陳灃啞聲說道:“好啊,那既然你能救下我們兩個,那能不能,再救一下你媽媽?”
林雙徊一愣,以為陳灃又要拿過去的事來審判他了。
下一刻,一柄刀就插進了他的胸口。
“什麼啊……”
林雙徊覺得這一切就像假的一樣,怎麼會有一把刀,就這麼捅穿了他?
他僵著脖子,轉身看向朝他捅刀的人。
是陳靳。
陳灃可能也想的,但是他肩膀受了傷。於是這種差事就交給了他的好兒子陳靳。
“謔,這麼利落?你們兄弟倆關係肯定很差。”
本該消失的卻羅,忽然又出現了,就站在林雙徊身旁,他說,“不疼吧?這是巫妖靈做的匕首,它隻能克製你的能量,不會真的捅穿你的心臟。”
林雙徊表情一片空白,抬手試著聚合力量,果然感到阻塞。
“為了做這把匕首,死了好些巫妖呢。怎麼著也得讓你吃點虧。”卻羅笑眯眯地戳了一下林雙徊的肩膀。
林雙徊瞬間失去平衡,朝前倒去。
那一瞬間,他沒有害怕,甚至也沒有怨念。他就是很茫然:“為什麼?”
陳靳因為捅了那一刀,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渾身都在抖,說話也帶著些顫:“隻要取走你的能量腺,媽媽就能複活。所以你隻能死。”
林雙徊閉著眼睛,仍舊不解:“我想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的命就不是命?”
陳灃回答了他的問題:“你的命帶走了她的命,現在隻是讓你還回來。”
陳靳還非要在這把火上澆滿油:“如果不是你,爸媽和我一家三口,不知道多幸福!就是因為你,媽媽死了,我也瞎了!你還不承認你是煞星?林雙徊,你不死,我們一家不得安寧!把媽媽還回來,是你唯一能做的好事!”
卻羅抓起林雙徊,把他扔到椅子上,然後說:“行了,彆在這兒囉嗦了。抓緊時間取能量腺吧。”
當卻羅的掌中刺破開林雙徊皮膚的時候,林雙徊睜開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的瞳孔燙得發痛。
隻是稍微眨了一下,便燒了起來。
卻羅哇的一聲彈開,道:“我艸,不是說能克製異能嗎?你咋還能點火呢?”
林雙徊什麼話也沒說。
他親手拔出了胸口的刀,連著血肉,他的能量場前所未有的暴動。
下一刻,他重新揮開自己的翅膀。
地下室的牆壁被輕描淡寫地砸穿,轟隆隆的聲音響徹整個宅子。
隨著四處的倒塌,這雙翅膀終於無所顧忌地展開。
耀眼的金色褪去,如今隻剩似血的紅。
林雙徊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已經嚇到快要暈厥的陳灃和陳靳,說:“我的出生就讓人這麼痛苦嗎?”
在所有人的憎恨下長大,需要多大的勇氣?
林雙徊以為自己早就無堅不摧,但為什麼還是難過。
難過於,他的出生竟然就是個錯誤。
-
原棲風陪原挽姣找遍了整個屋子,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腳下傳來震動的聲音,他說:“行了,我先下去幫忙吧。”
“彆急,還不到時機。”
原挽姣叫住他,說,“你跟我去一下那個陳靳的房間,他有個保險箱,我打不開。”
“嘖,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不是不滿意這個弟媳?你故意找機會弄死他,好換個你滿意的是吧?”
原棲風一邊過去給她開保險箱,一邊說,“叫我過來鎮場子,結果一直在翻東西。”
保險箱被他徒手撕開,原挽姣眼睛一亮,把裡麵的各種值錢貨扔了個乾淨,找出了藏在最底下的信封。
原挽姣:“居然有三封……?”
“什麼三封?”原棲風湊過腦袋去看,就在這時,整個屋子發生了劇烈的震動,“操,這能量場?!”
原挽姣卻還是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打開信,掃看一眼,忽然歎氣,道:“走吧,時機到了。”
原棲風跑得很快,幾秒鐘就已經竄到地下室門口。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倒抽一口冷氣。
那個排行榜上唯一的幸存者,卻羅,已經在林雙徊的手中半死不活。
林雙徊的雙眼是一種鮮血的紅,但他看起來不太舒服,一直用手去揉。
最震撼的是那雙翅膀。
好像它們真的在滴血。
每一片羽毛,都像是被割下的肉。
它沒有那雙金色翅膀漂亮,也沒有那麼耀眼。它充滿了劇烈的能量場,還有不加掩飾的殺戮之氣。
卻羅被扔在一旁,林雙徊好像沒有看到原棲風,他徑直走到陳灃和陳靳麵前。
陳靳已經嚇得不敢說話,但陳灃卻還有一種死到臨頭的冷靜。
他抬頭看著林雙徊,說:“你乾脆就殺了我,就像你當初殺了你媽一樣。反正你做的孽不少,多我一條命又如何?”
林雙徊躬下身,看著陳灃,說:“我不想殺你,因為阿逐說過,殺人是一條回不了頭的路。”
原棲風正在感慨,這小孩兒還挺懂事。結果就聽到陳灃冷笑道:“但你已經殺過人了,你媽媽就是你殺的。”
一瞬間,林雙徊便掐住陳灃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拎了起來,羽毛紮在陳灃每一個不致命的地方,給他一種淩遲的痛。
“林雙徊!”
原棲風大喊。
然而他作為獸人,最怕火和高溫,林雙徊這兩樣俱全。原棲風不敢靠近。
林雙徊冷清地掃了原棲風一眼,繼而又看向陳灃,說:“你說得對,我已經殺了她,我讓她失去了她美滿的人生,她肯定盼著我下地獄。”
陳灃臉上露出的表情痛苦卻又嘲諷,他艱難地從喉管發出稀碎的聲音:“她……一定很……後悔生下你。”
“但後悔也沒用了。”
林雙徊隻要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脖子掐斷,“你下去陪她吧。”
“喂喂喂,我就是稍微跑慢了一點,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原挽姣朝林雙徊跑過去,被周圍的空氣熱得立刻冒出汗來。
她對林雙徊說道:“林雙徊,你媽媽很愛你,非常非常愛你。你這輩子倒黴遇到陳灃這種父親,但你媽媽從來沒有後悔生下你!”
她說這幾句話氣勢如虹,直接就把林雙徊失控的能量場給吼得冷靜下來了。
原挽姣手裡拿著三封信,攤開來,在林雙徊眼前比劃。
在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陳靳忽然麵目猙獰地從地上垂死彈起來,想要去搶那三封信。
被不遠處的原棲風一腳踹開:“你他媽老實待著!”
陳靳肋骨都要被踹斷了,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滾。
“這是什麼?”林雙徊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赤瞳,從一片血霧中看著原挽姣手裡的信。
“你媽媽在懷你的時候,給你寫的信。她本來是想預產期那一天,把信交給你父親。”原挽姣冷冷掃了一眼旁邊的陳靳,道,“然而有個人,把信偷偷藏了起來。”
林雙徊把陳灃扔到一邊,麵色冷漠地把信接過。
三封信,林雙徊第一封抽到的是寫給陳灃的。
很多,很長,起碼有三頁紙。他隻晃了一眼便沒有再看。
裡麵的內容,大概就是林妁焉在告訴陳灃,在她死後他作為父親可以做什麼。林雙徊不感興趣。
他找到了林妁焉寫給他的那一封。
與他設想的不同,不是什麼長篇大論的抒情信,隻有一頁紙,裡麵也隻有很短的幾行字。
[給我的第一個小孩]:
寶貝,媽媽希望你永遠不會看到這封信。
這個秘密,媽媽一直保守到最後。這樣一來,如果你像哥哥一樣健康長大,媽媽就可以繼續愛你。
但當你看到了這封信,意味著,媽媽已經不在了。
寶貝,首先媽媽要告訴你,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媽媽這一生的使命,就是為了等到你來這世上的那一天。你是特彆的,特彆到需要媽媽用自己的生命來愛你。
關於[稀有血種]和[神鳥血脈]的事情,太多太多,媽媽沒有辦法在這樣一張紙上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等你長大了一點,我會讓爸爸帶你去找媽媽的好朋友,他們什麼都會告訴你。
你要繼承這種特彆的血脈,必然需要天賦、幸運、和媽媽的愛。所以對於我的離開,不用自責,不要傷心,也不要害怕。
我將為你的出生,獻祭我的一切。你便是媽媽存在的意義。
寶貝,你要幸福。媽媽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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