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得了消息從家裡興奮跑出來的曾石頭,聽到這幾句嚎,還不待站穩立刻擎起右臂,振臂高呼。
“五類分子為什麼能夠拿出來?必須嚴查嚴懲!必須掛牌子戴高帽!”
“我去…”他這暴脾氣!楊峰覺得體內的怒火正直衝天靈蓋。
他奶奶的曾石頭,這是看熱鬨不嫌事大,非得把閆老大往死裡整是吧!
明裡不能幫襯,暗裡他必須得做點什麼。不然他都快急死了!
朝後一擰雙腿,楊峰轉身退出包圍圈,往坡上曾石頭那地靠去。
身後跟著個同樣貓著腰的二賴子。
楊大山朝楊川使了個眼色,楊川會意,和趙軍一起也貓腰退了出去。
曾石頭振臂呼的這一嗓子,讓社員們的想法瞬間多了起來,一時竊竊私語不斷。
“對啊!閆家小子去年分的錢糧可不多。”
“難不成是搶了楊家小子的?”
“楊家能有幾個錢,不成倒掛戶,都是楊大春還護著他們。”
“聽說楊家那不成才的天天學人打牌,莫不是那天贏多了,被閆家小子見著了,才…”
“沒聽說閆老大還乾殺人的勾當啊!”
“那句話怎麼說,知人知麵,不知心。”
“對,知人知麵不知心,五類分子能是什麼好貨色,這種東西就應該被批鬥!”曾石頭繼續上躥下跳四處煽風點火。
二賴子一看這架勢,立即率先往人堆裡鑽,把樓一歪,說道“你們說楊大河當初為啥想不開,非得和楊大春和老牛頭他們鬨分家。”
“為啥,還不是怕養著楊大春孤兒寡母一家子,自己家吃糠咽菜唄。”
“現在人家楊春山可是妥妥的工人,他楊狗蛋還鑽草垛子呢!”
“楊春麗也嫁得好,現在也就一個楊春海還沒上路了。”
“就連老牛頭那老三不也沾著楊大春過房兒的光,在縣裡當臨時工嗎?”
隱在陰影裡的楊峰沒想到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沒好氣的瞪了二賴子一眼你就不能用彆人家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歪樓。
楊狗蛋可是你堂哥,不扯你們楊家,難不成還說我們熊家。二賴子回了他一個白眼。
“老牛頭那閨女快生了吧!”
“上次趕集我見著,那肚子尖得,這次鐵定能生個帶把兒的。”
“連生了三閨女,再生不出兒子,李家那老娘們的臉怕不得垮地上去。”
楊峰就知道,這些人鐵定要扯上他二姐,眉頭不覺一皺,李家那老婆子就是招人煩,幸好他姐夫是個不錯的。
一直站在人群外留意社員動靜的聶小風,聽他們越說越偏,當即在曾石頭耳邊嘀咕。
曾石頭連連點頭,再次大喊道“資本主義的餘毒,在殘害我們廣大的社員同誌,我們要堅決打倒,絕不姑息。”
“堅決打倒,絕不姑息!”做工活的時候大家要死不活沒啥精神,但喊口號那精神頭高漲得,恨不能震耳欲聾到把隔壁隊的都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