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齊熊一家人留下來沒有走。原因很簡單,林春苗要與她商量兩個孩子的親事。 深知好友脾性的林春苗知道若是不趁著這個機會提出來,那麼齊熊會將這個親事無限期的往後延。她理解好友的感受。若是栗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一樣會有這種老母親的心態。 她能等,可她家荷花不能等。不然,她啥時候能抱上孫女呢。 作為荷花的娘親,她會本能的偏向自己的孩子。至於齊熊這個好友,當然要排的靠後一點。也不怪齊熊會說她見利忘義。 荷花得知自己的親事要定下來,激動的一個晚上沒睡。連累的同一個房間的桃花也沒休息好。 次日清晨吃早飯的時候,栗子見到二姐倦怠的麵容以及眼下明顯的兩個黑眼圈,調笑道:“二姐,你昨晚做賊去了麼?” 桃花打著哈欠,頗為幽怨的瞅了眼大姐:“這個你得問大姐。” 見全家人都戲謔的望過來,荷花的老臉一紅:“我可不知道。”許是怕再追問下去,她迅速的扒拉了幾口飯出去了。 幾位長輩哈哈大笑:年輕真好呀!王德父子不禁想起他們定親那會兒的事。一個笑得比一個甜。 桃花無意中瞧見,渾身打了個激靈:“奶奶,娘,爺爺和爹是不是高興過頭了?”那笑容看的她瘮得慌。 林春苗沒好氣的賞了她一腦瓜:“瞎說啥。趕快吃,吃完就乾活去。彆在這裡礙眼。” 桃花剛想還口,收到奶奶的警告的眼神,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她錯了!家裡最厲害的不是奶奶和娘,而是爺爺和爹。 其實,桃花和栗子都特彆想去池夏家親眼見證大姐的親事。無奈,這不合乎規矩。當然,大姐也不能去。今天是雙方家長會麵的日子。等他們談通好氣,林春苗就會請媒婆去正式提親。 為了表示對賈應的認可,池大娟和王德也一同跟著去了。 李管家開門見到來人時一愣,隨之一喜。不是沒有長輩跟隨去商量親事的人賈,隻是很少。往往這代表著一個信號,就是未來的公婆家裡特彆看重這即將進門的女婿。 “伯父、伯母,您二老怎麼有空來了”齊熊一邊招呼一邊把人迎進來。 李管家跟隨其後,端茶倒水。 池大娟故意板著臉:“怎麼,不歡迎我老婆子?” “嗨,您說哪兒的話。您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都是我這張嘴不會說話,您可彆介意。”齊熊佯裝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接著,指著她娘介紹道:“這位是家母。”又回頭對她娘說道:“這兩位是春苗的爹娘。” 雙方互相見禮寒暄一番,方才坐下談事。 經過這番介紹,池大娟得知齊母比她小一歲,遂道:“妹妹,今兒我拖一回大。這麼喊一聲,希望你不要見怪。” 齊母笑道:“本該如此。那裡來的見怪。太客氣了。” “那好。今兒我們一家的來意,想必你們都清楚。好話咱也說不出來,但我在這裡向你保證我們一家絕對會對應子好。要是荷花敢欺負應子,我老婆子可不管誰對誰錯,第一個罰的就是荷花。” 王德肯定的點點頭,他們家的女人的品性在村裡是數一數二的。也從來沒有看不起或是對夫郎動手的惡習。他和妻主成親多年隻得了一個兒子,妻主也不嫌棄他。這要是放在其他人家早就被休回家了。 齊母自然清楚這一家子的性子,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商談。但嫁郎君本就該拖上一拖,不能那麼快答應。不然會顯得她的郎君太恨嫁似的。 “老姐姐說哪裡話。咱都是莊戶人家。好話說的再多也沒用,關鍵是能不能做到。這樣直白的大實話最好。不過,姐姐也請體諒體諒我這做奶奶的心情。昨天應子才剛剛加冠,你們一家今日就登門了。這也太快了。” “沒錯”,齊熊忍不住開口,“伯母,您也知道應子這孩子被我安置在小夏這裡。他一待就是三年,鮮少有機會跟我相處。也是我這做義母的不儘責,愧對那孩子。現在他長大了,我想這多留他幾年。這次正好接他回去,也培養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 “什麼”,王德不淡定了,“熊娘,這可不行哦。你把人接走了,我家荷花咋辦呢。她可是個好孩子,認定一個人就會一輩子對他好的。” “爹”,池有財出聲提醒道。他爹那小心思他門清,但現在是談荷花親事。再不收斂點,被彆人瞧出來就不好了。 池大娟抬手拍了拍夫郎,示意他不要急。這兩家人談親事,哪能一次就成呢。來之前,她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不過,接賈應走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林春苗抬眼瞟了眼齊熊,說道:“接應子回去是小住可以,長住可能不太合適。。” “哪有啥合適不合適的?你這話我聽不明白。”當娘的要求兒子回家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我還能不知道你。你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恨不得一整天待在兵役司裡辦差。能偶爾回去和伯母吃頓飯就不錯了。應子在那邊又沒朋友,他回去能乾啥。說句冒犯的話,希望伯母不要介意。”林春苗歉意的施了一禮,繼續說道:“那家裡那邊連個郎君都沒有,應子這麼大的人回去恐怕外人看見了會胡思亂想。” 齊母笑眯眯的,一點都不介意。對方本來說的就是實話。她家這熊孩子早就過了聽話的年紀。彆的啥都好說,唯獨說到親事就一臉的推脫。她也不想勉強女兒。剛開始還會著急,現在看開了覺得她不成家也挺好省得她去禍害彆人。 至於接應子回去的話,這二愣子根本沒有提前跟她打過招呼。剛剛聽到的時候,她還懵了一下。也不想想家裡的情況,讓她們三個老光棍和一個剛剛成年的小郎君住一起。不知會被傳承啥樣。這糟心的玩意兒說話之前就過過腦子麼。 見她娘要開口說哈,齊熊神秘一笑搶了先:“春苗,那都是啥時候的事了。你又不常去我家,咋知道家裡沒郎君呢。” 林春苗不相信:“誰?”要是說不出來,她可不會讓應子回去的。 “自然你妹夫,我——的——夫——郎。” “噗”,齊母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她女兒說她有夫郎了? 李管家激動上前一步收拾,肯定道:“老夫人,您沒聽錯。小姐說她要娶夫了。”她盼了幾十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李管家從小看著齊熊長大,知道這孩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丁點兒都不懷疑她話中的真假。而齊母卻不能不懷疑:她這當娘怎麼不知她有夫郎呢?這謊話說的也忒假了點。誰信呢? 果然,林春苗也是一臉的困惑:“你成家了?我怎麼不知道?” 齊母沒有開腔,心裡卻在腹議她還不知道呢。她等著這混賬東西解釋呢。看她能胡謅出些啥。 齊熊說有夫郎還真不是扯謊。隻不過這事兒家裡人都不知道而已。她看好的那位過幾天才來呢。要不然,她也不會冒然把賈應接回去。她在家表現的很明顯了。打掃房子、置辦家具、采買下人等等,她娘怎麼就沒猜出來呢。 “還沒成家。不過也快了,我這次來這裡一來是給應子辦冠禮;二來接他回去;三來嘛就是要請你一個月後吃我的喜酒。”齊熊難得羞澀的說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齊母當即被炸暈了,隨之心裡卻湧上一股憤怒。也顧不上丟人不丟人的,噌的蹦起來一把扭住齊熊的耳朵,質問道:“說?你是啥時候定的親事?我這當娘的怎麼不知道?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這麼大的事都敢不知會一聲。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娘麼?” 齊熊疼的要命,她娘這次可是用十足十的勁兒。她就知道這事兒一暴露出來,她娘那關肯定不好過。 “娘,您彆生氣。我這不是忙,忘了麼?現在跟您說也是一樣的。您就彆生氣了,饒了我這回。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池大娟一家人坐在一旁抿著嘴偷笑:下次?這家夥難不成還想始亂終棄? 齊母沒有鬆開手,反而左右扭了一圈:“看不出你心裡的花花腸子不少。這次還沒完呢,就想著下次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呢。” 雖然她對那未來的女婿印象不怎麼樣,但也從未想過還有下次。她女兒倒好,以為成家是過家家麼?一言不合就換一家? “娘,您誤會了。我哪兒是那意思。我是說以後我啥都不瞞您了。有啥事肯定第一時間通知您。您看可好?”齊熊討巧賣乖想著把耳朵從她娘手裡解救出來。她的形象哦,被她娘老娘這一揪,直接碎成了渣渣。沒見池夏那小家夥都探頭探腦的扒在門邊笑話她麼。 “這還差不多,”齊母心裡好受一些,大發慈悲的鬆了手。她倒要聽聽這不孝女能說出些啥。不給她個滿意的解釋,還有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