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樂真成婚之後,朝臣果然暫時消停了,暫時沒有再提開選秀的事,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了新的煩惱——
陳儘安與她成婚後,仕途便不能要了,鎮南大將軍一職也就空缺出來。
同樣是邊塞要地,嶺南比起營關是相對平和,也不怎麼出戰事,但自古以來因為地形複雜,一旦有事便要拖延很長時間,連帶著整個大乾都民不聊生,所以必須要有人坐鎮才行。
可問題是,誰能比陳儘安更適合在那個位置?
大乾風調雨順了近百年,和平日子過得多了,習文者便比習武者多了不少,若非人才過於空缺,當初也不會讓楊家在嶺南一家獨大到如此地步。
馮樂真自從成婚以後,便為嶺南的事翻來覆去睡不著,偏偏有那些個不長眼的,一聞到味便野狗一般撲上來,單單是這幾日,她便收到了不少或內舉或自薦的折子。
“不過是識得幾個字讀了兩本兵書,便覺得自己有將帥之才,真是愚蠢又狂妄。”馮樂真又將一本自薦的折子丟到桌子上,煩惱地捏了捏眉心。
秦婉笑笑,上前收拾桌上亂糟糟的折子:“皇上彆急,我大乾人才濟濟,假以時日不愁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若認真找,也確實不難,問題是能不能信得過,”馮樂真歎氣,“現如今文武百官各大世家都盯著這個空缺,除非朕從頭到尾都親力親為,否則選拔之中必然會摻入他們的人。”
“如此說來,的確是個問題……”秦婉說著話,突然瞧見阿葉進來了,便在她開口說話前眼神示意,讓她先離開。
阿葉頓了頓,隻好先行退下。
馮樂真捏了捏眉心,煩躁過後便認命繼續批奏折,秦婉見她不再言語,便默默退了出去。
“皇上該用晚膳了。”阿葉一看到她出來,便立刻說道。
秦婉:“往後推半個時辰吧,隻怕皇上現在也沒心情用膳。”
“又往後推……”阿葉抿了抿唇,“皇上這幾日吃飯時間越來越晚,連帶著沈先生的藥也喝得晚了,也不知藥效會不會變差。”
“那也沒辦法,皇上此刻正為嶺南之事發愁,哪有什麼心情用膳。”秦婉歎氣。
阿葉看著她煩惱的表情,忍不住開口:“其實……”
剛說了兩個字,又突然安靜了。
“怎麼?”秦婉回問。
阿葉訕訕一笑:“沒、沒什麼……”
說罷,她趕緊離開了。
秦婉看著她急急忙忙的樣子,怒其不爭地嗬斥一句:“注意儀態!”
阿葉被她斥得腳下一軟,險些沒摔倒了。
轉眼天黑,馮樂真還是沒有用膳的打算,最後還是陳儘安親自來請,才不情不願從禦書房離開。
“奏折還沒批完。”她蹙眉道。
陳儘安:“不急於一時。”
馮樂真抿了抿唇,低頭握住了他的手。
陳儘安頓了頓,主動將握在一起的手變成
了十指相扣。
“殿下一直在苦惱鎮南將軍的人選。”這一句是肯定句。
馮樂真慵懶地應了一聲:“滿朝文武,竟無一人合適的。”
“其實我這兒有個合適的人選。”陳儘安突然道。
馮樂真倏然停下腳步,頗為新奇地看向他。
陳儘安被她看得生出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問:“皇上看我做什麼。”
“朕看儘安怎麼也學會推舉人選了。”馮樂真眼底泛起笑意。
“皇上先前教過我,內舉不避親,若真有利於家國,不必拘泥於小節……”陳儘安嘴上如此說,卻又很快反駁自己,“不過皇上如果不喜歡,那我就不推舉了。”
“無妨,你選的人必然比那些人推的合適,不如說說看?”馮樂真沒有給準確的回答,隻是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可惜她讓他說,他反而不願意說了,隻說等她吃過晚膳再告訴她。
馮樂真還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以至於晚膳都用了不少,等到晚膳結束,又被他拐回了寢殿,房門都關上了,她才想起還有奏折沒批完。
“我問過秦管事了,隻剩下十餘本,明早一刻鐘就批完了。”陳儘安看著她,黑瞳被跳動的燭火染上一層微光。
自從成婚以後,他的吃穿用度便全由宮裡做主了,不再像以前一樣,幾件舊衣裳來回換,發白了都不舍得換,也開始學著那些達官顯貴佩戴玉冠手串,每次出現在她麵前,都能叫她一通好看。
就像現在,她眼眸微動,視線突然變得不那麼清白。
陳儘安整日與她朝夕相對,如何看不出她的意動,靜默片刻後撫上她的臉,主動吻了上去。
明明還沒到五月,屋子裡卻熱得叫人心慌,兩人很快便出了一層薄汗,潮濕的肌膚相貼,連呼吸也漸漸融為一體。
這段時間馮樂真總是心煩,兩人已經好幾日沒有過了,此刻都有些忘情,隻是當倒下去時,陳儘安總算想起還有正事沒說,頗為艱難地放開她:“我還未向你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