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9036 字 8個月前

明月高照,天氣乾冷乾冷的,雖然一場雪還沒下,但冬天顯然已經到來。

深夜的府衙庭院,透著一股詭異的靜謐,沈隨風不知從哪搬來一把破椅子,閒適地坐在上頭賞月亮,一隻腳還踩在凸出的井沿上,借著腿的力量讓椅子前麵兩根腳騰空而起,普普通通的椅子愣是被他用得像搖椅一般。

月色極好,難得的是星星也有幾l顆,沈隨風正盯著看,不遠處突然傳來笑盈盈的聲音:“沈先生不愧是沈先生,膽量就是比尋常人大。”

“何以見得?”沈隨風繼續望天,並未分給她半點眼神。

“你腳下踩的這口井,少說也有上百年了,這百年裡不知填了多少無辜冤魂,平日裡就連府衙的人都要繞著走,偏沈先生半點不懼,還敢踩在上頭看月亮,可不就是膽量非同一般?”他不理自己,馮樂真也不惱,隻是慢悠悠朝他走去。

沈隨風聞言,無聲勾起唇角:“在下又不知道這些事,不知者無畏。”

“那你現在知道了?”馮樂真的臉出現在上空。

沈隨風側目與她對視,半晌勉為其難嗯了一聲。

“怕嗎?”她一臉好奇。

沈隨風神色淡淡:“怕。”

馮樂真眼底泛起笑意。

沈隨風不覺有什麼好笑的,放下雙腳後讓椅子四條腿都著地,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殿下不留在房中陪陳少爺,跑出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看沈先生。”馮樂真回答。

沈隨風眉頭微挑:“看我?”

“沈先生方才走的時候,看起來不太高興,本宮不放心,便追過來瞧瞧。”馮樂真溫聲解釋。

“追過來瞧瞧?”沈隨風笑了,“從我離開那間屋子到現在,少說也有一個時辰了吧,殿下追來時是騎馬還是坐馬車,怎麼就慢成這樣?”

“所以你還真等著本宮來追呢?”馮樂真勾唇,“不會送藥也是你故意為之吧,我就說傍晚時已經給他喂過湯藥了,怎麼夜半三更又讓人吃丸藥,合著是沈先生怕本宮進了那間屋子就不肯出來,所以特意去了一趟啊?”

沈隨風無言許久,突然揚起唇角:“殿下未免想太多,陳儘安傍晚喝的藥是調理身體的,方才吃的丸藥是止疼的,二者效果不同,自然要分開服用。”

“所以沈先生不是特意去尋本宮的?”馮樂真問。

沈隨風眸色沉靜:“不是。”

“也沒等著本宮追來?”馮樂真又問。

沈隨風還是一樣的回答:“沒有。”

“那好吧,是本宮自作多情了,”馮樂真十分惋惜,轉身便往外走,“那就不打擾……”

話沒說完,一條手臂突然從後麵攬住她的腰,略一用力便將人拖了回去,等馮樂真回過神時,已經坐著了他的膝上。

“乾什麼呢?”她伸出手指,點在他的下頜上。

沈隨風閒散地靠著椅子:“我還想問殿下呢,不是要走了嗎,怎麼突然坐

下了?”

……什麼叫顛倒黑白,她今日算是見識了。馮樂真無言看了他許久,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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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沈隨風反而不高興了。

馮樂真聞言,笑得愈發開心,整個人都歪在了他身上,帶得沈隨風和椅子也跟著抖動。沈隨風覺得她莫名其妙,可麵色還是不受控地緩和下來。

馮樂真笑夠了,才重新看向他。

夜色寧靜,樹影稀疏,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也不知是誰先主動,等馮樂真回過神時,兩人已經唇齒廝磨。

起初是柔軟而緩慢的,但不知從何時起,突然仿佛烈火澆油一發不可收拾。破舊的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馮樂真坐在沈隨風的腿上,竟也跟著生出風雨飄搖的不安,隻是她沒有出言提醒,反而放任這種不穩定,直到沈隨風的手撫上她的後腰……

哐當!

東西落地的聲響打斷了這個吻,兩人同時看過去,便看到陳儘安站在庭院入口。

雖然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馮樂真還是輕易看出他的茫然無措。她眸色柔和幾l分,剛要開口說話,他便突然急急後退:“我……奴才……不是有意擅闖,殿下恕罪!”

他如夢初醒,沒等馮樂真開口說話,便急匆匆轉身離開。

他突然出現又消失,什麼氣氛都被打擾得一乾二淨,沈隨風神色不明地靠在椅子上,見馮樂真還在看他離開的方向,便淡淡說一句:“殿下還不去追?”

馮樂真回神,對上他的視線後失笑:“本宮為何要追?”

“殿下這話說的好生涼薄,自己屋裡的人因為你跟彆的男人廝混傷心離開,你追去哄一哄不是天經地義?”沈隨風神色涼涼地反問。

馮樂真遲緩地眨了眨眼睛,好半天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沈隨風的眼神一冷。

“本宮這就去。”馮樂真說著就要起身。

沈隨風再也克製不住,黑著臉把人困在懷中。

馮樂真笑倒在他身上,兩人身下的椅子更加搖搖欲墜。

“殿下今日若是走了,在下絕對不會挽留。”沈隨風這般說著,扣在她腰上的手卻遲遲沒有放開。

馮樂真嘖了一聲:“沈先生還挺剛烈。”

“剛烈倒不至於,隻是實在接受不了和彆人共侍一妻。”沈隨風說罷想到什麼,眼神愈發嘲諷。

馮樂真抱臂:“除了這個,你還接受不了什麼?”

“接受不了殿下心裡有彆人,接受不了殿下將我看錯成彆人,”沈隨風看著她的眼睛,索性將這幾l日的不高興都說出來,“更接受不了殿下事事瞞著我,不拿我當自己人。”

“那天晚上,你果然回來了。”馮樂真了然。

沈隨風扯了一下唇角,沒有再否認。

“當時為何撒謊?”馮樂真卻不肯輕易放過他。

“不撒謊,難不成要直接說殿下連夢裡都在喊其他男人的名字嗎?”沈隨風反問

。他從前就看那個姓傅的不順眼,如今更是連他的名字都不想提。

馮樂真麵對他的質問不以為愧,反而有些理直氣壯:“誰讓你好端端的突然換了紅衣,本宮又病著,會看錯人也正常。”

“我那晚穿的是白衣,”沈隨風麵無表情,“恐怕殿下是病糊塗了,才會看錯成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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