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9381 字 8個月前

說是要去侯府做客,然而真當侯府的人上門來請時,馮樂真卻避而不見。

“連拜帖都不遞,也太沒規矩了。”她惋惜道。

範公公心領神會:“老奴這就去打發了他們。”

馮樂真目送他離開,一回頭便看到沈隨風心不在焉的模樣。

“怎麼?”她溫聲問。

沈隨風回過神來:“殿下,世子體弱,隻怕耽擱不得。”

“放心,本宮有分寸,”馮樂真說罷,見他還是憂慮,於是又補充一句,“若他真病到無法耽擱的地步,如今來的就不會隻是小廝了。”

沈隨風眼眸微動,沒有再與她辯駁。

將小廝打發走後,侯府那邊果然沒了動靜,一直到了下午時,才遞了拜帖進來。

“拜帖上寫了誰的名字?”馮樂真掃一眼阿葉手裡的拜帖,連接都懶得接。

阿葉:“是侯夫人自己的名字。”

“她要獨自前來?”馮樂真眉頭微挑。

阿葉:“正是。”

馮樂真笑了:“本宮與侯夫人多年未見,也是思念得緊,隻是如今府中事務繁忙,實在是騰不出空來……不如這樣,將見麵的時間定在二日後,二日後本宮就算再忙,也一定會騰出時間招待她。”

沈隨風翻看醫書的手頓了頓,低著頭沒有說話。

阿葉領了命令便轉身離去了,偌大的寢房裡頓時隻剩他們兩人,馮樂真抬眸看向沈隨風,問:“你有話說?”

“說了殿下隻怕要生氣。”沈隨風歎氣。

馮樂真笑了一聲:“若是因為怕本宮生氣就不說,你就不是沈隨風了,說吧,是不是因為本宮利用祁景清的病與侯府博弈,讓你不高興了?”

沈隨風彎了彎唇角:“不高興倒不至於,畢竟殿下如今也需要一個契機,逼侯府先低頭,殿下以後的日子才好過一點,隻是……殿下,我是個大夫,世子是師父臨終前托付給我的病人。”

雖然早在說了自己是祁景清的主診大夫時,就已經料到今日境況,可真到了這地步,多少還是有點過不去自己那關。

今日天晴,日頭隔著窗戶曬進屋裡,給寢房添了一分不同於地龍的熱意。

屋子裡靜悄悄,兩人無聲對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許久,馮樂真斟酌道:“本宮若是綁了你,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沈隨風:“?”

“本宮綁了你,就算你並非自願耽誤病患,也就沒有違背你行醫的準則,你覺得這樣如何?”馮樂真問。

沈隨風:“我不是那個意……算了,想來世子的病也不算嚴重,否則以鎮邊侯夫婦愛子如命的脾氣,早就親自登門了。”

他不願再多說,惹得馮樂真多看了他兩眼。

兩人都是心平氣和,可氣氛就是突然變得古怪,一直到第二封拜帖送來,屋裡凝滯的空氣才略微流動。

“鎮邊侯夫婦就在府外等候。”阿葉察覺到

氛圍奇怪,不自覺壓低了聲音。

沈隨風一頓,眉頭當即蹙了起來。

馮樂真抬眸:“他們可說什麼了?”

“隻說想請殿下和沈先生過府一聚。”阿葉回答。

人和拜帖一起來了,說明祁景清的病情已經耽誤不得。沈隨風喉結動了動,無聲看向馮樂真。

“那便去吧。”馮樂真在他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阿葉一愣:“他們當初把我們關在城門外受冷風吹,還帶頭孤立殿下這麼久,就、就這麼算了?”

“不然呢?”馮樂真反問。

阿葉麵露遲疑:“怎麼也得讓他們在外麵站足一個時辰吧,就算不是為了報先前的仇,也得叫整個營關都知道,咱們長公主府就是比他鎮邊侯府高一等才是。”

沈隨風手裡捏著茶杯,卻始終沒有端起來。

他在等馮樂真的答案。

馮樂真沒有說話,隻是在他的注視下起身往外走去。

他終於如釋重負,立刻也跟了過去。

祁鎮夫婦親自前來時,便已經做好了在長公主府大門外長久等待的準備,結果剛等了不到一刻鐘,大門便開了。

“侯爺,夫人。”方才還麵無表情的馮樂真一瞬掛上笑意,熱切地走了出來。

祁鎮夫婦年過四十,在這營關的風雪摧折下看起來像五十多歲,卻也依稀能瞧見當年不俗的容貌。

有求於人,加上馮樂真笑臉相迎,二人也不好太過冷臉,隻是惱了她十餘年,乍然裝什麼熱切,卻也是做不到的。

至少祁鎮做不到。

“參見殿下。”他硬邦邦行軍中之禮。

侯夫人宋蓮倒是柔和一些,麵對這個曾經將自家兒子推下水,如今又霸著最好的大夫拿捏他們的女人,彆管心裡怎麼想,但麵上沒有流露出一絲反感:“參見殿下。”

“二位不必多禮,方才聽府內下人說你們來了,本宮還不相信,沒想到竟是真的,”馮樂真笑得溫柔,“本宮手下這些人真是愈發沒規矩了,竟然讓二位在雪地裡等這麼久,本宮定要好好罰他們。”

“殿下倒也不必將一切錯處推給下人,若非殿下授意,他們豈敢攔了本侯二次。”祁鎮一如既往的火爆脾氣,即便有求於人也要將事撂出來。

“攔了二次?這是怎麼回事?”馮樂真頗為驚訝,若非沈隨風當時一直在她身邊,隻怕真要以為她不知情了。

“奴婢該死,”阿葉匆忙上前,“先前有人來敲門,張口就說是侯爺派來請殿下的,可一沒拜帖二沒令牌,奴婢便想著如此沒規矩,一定是有人假借侯爺的名義誆騙殿下,所以就打發了去,結果沒隔多久就送了拜帖來,奴、奴婢覺得更像騙子了……這第二次侯爺侯夫人親自前來,奴婢方知隻是誤會,這不就趕緊告知殿下了。”

“原來如此,奴才不懂事,還望二位恕罪。”馮樂真執了一個晚輩禮。

祁鎮聽她和阿葉話裡話外諷刺自己,當即便要怒斥,結果還未開口便被宋

蓮攔下。

“無妨無妨,皆是誤會,誤會。”她笑道。

馮樂真也笑笑,正欲開口說話,一旁的沈隨風終於開口:“時候不早了,二位冒雪前來,可是因為世子的病?”

“原來沈大夫還記著我兒呢?”祁鎮冷淡看向他。

沈隨風對上他質問的眼神,沉默一瞬回道:“也不知世子究竟如何了,侯爺確定要一直在這兒閒話?”

“你……”

“當然不能,咱們還是快去侯府吧,”宋蓮說著,先一步拉上馮樂真的手,“殿下也去侯府坐坐吧,您來了這麼久,妾身還未好好招待過您。”

馮樂真看著她帶笑的眉眼,心想幸好這兩口子一起來了,否則要是祁鎮單獨前來,肯定會隻讓沈隨風去侯府,到時候少不得又得一番博弈。

“好啊。”她淺笑答應。

說話的功夫,每個人都落了一腦袋的雪,等坐上馬車時連衣衫都濕了。馮樂真拿著大氅,難得有興致親自用小爐子上烘烤,結果烤了半天隻烤乾一小塊。

沈隨風看了她好幾l次,終於忍不住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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