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出去,便開始搜查了,馮樂真聽到遠處房門推開的聲音,突然內心一片平靜——
也不知祁鎮瞧見她和自己的寶貝兒子共處一室,會不會氣到要她性命。
她正漫無目的地思索,祁景清卻已經按耐不住了。
“殿下莫怕,我出去就是。”他說。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你出去了要如何說?”
祁景清:“尋歡……作樂?”
馮樂真:“……”謝謝你在說這個詞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
她歎了聲氣,正要說些什麼,腳步聲突然朝他們這邊來了。
兵士一腳踹開房門,門內兩人頓時驚呼一聲,著急忙慌地抱在了一起。兵士看清屋裡的情況後,頓時紅著臉大罵:“方才不是讓你們都出去了嗎?!”
忙著廝混的野鴛鴦一臉懵,少年郎還趕緊用被子裹緊懷裡的姑娘。兵士是來抓賊的,不是來抄家的,見狀背過身去,一邊往外走一邊斥道:“趕緊收拾一下出來,說不定那賊人就在你們床底下藏著呢!”
說著話,便去開隔壁的房門。
是從屋裡反鎖著的。
他已經搜過五六間屋子,其中也有鎖著的空房,但每一間都是從外麵鎖著,這還是第一個反鎖門的屋子。兵士直覺不太對勁,扭頭便要找夥伴一起開門,結果其他人都忙著四下查詢,也沒人搭理他,他心下一橫直接將門踹開了。
“官兵查……”話沒說完,他便愣在了原地。
隻見正對著房門的床上,床幔儘數垂下,遮擋了床上大半風光,唯有中間露出的一點縫隙,一隻纖瘦修長的手落在外頭,正顫抖著抓緊了被褥。
雖然屋裡沒有點燈,但借著白雪的照明,兵士隱約能瞧見這隻手腕瑩白漂亮、雌雄莫辨,簡直不像凡間所有,還沒等他看得更清一些,又一隻一看就養尊處優的手從縫隙裡探出來,順著方才那隻手腕往外滑。
遲來的手上染了漂亮的蔻丹,也更加小巧,原本那隻雌雄莫辨的手,在這隻手的襯托下,性彆頓時清晰起來。
後來的手柔若無骨,卻以不由分說的姿勢茬進那隻大手,強行與他十指相扣。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因為門外紛飛的大雪、屋內暗沉的光線,以及床簾欲語還休的遮掩,變得禁忌又耐人尋味。
兵士看著這含蓄的一幕,不知為何,竟感覺比在隔壁屋看到那對緊緊抱在一起的男女時,要更加臉紅心跳。
床幔之內,祁景清渾身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由馮樂真趴在自己身上做這些‘奇怪的事’。他確實不懂她在做什麼,也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用,為何她會覺得如此可以躲過搜查,隻知道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進出時,他的身體仿佛也在發生某種奇怪的反應。
她好像一把鋒利的刀,正在一寸一寸、一下一下地,在他極為清醒的情況下……破開他。
“世子爺,要不你叫一聲?”馮樂真打趣。
祁景清嗓子緊得發疼,好半天憋出一句:“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馮樂真另一隻手突然探進他的衣裳,他微微一愣,接著便感覺她在自己腰上擰了一把。她這一下沒有收力,他猝不及防,喉嚨裡溢出一聲悶哼。
他這一聲驚得兵士一個激靈,也讓馮樂真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床幔遮掩,床上比床外更昏暗,祁景清卻捕捉到了她這一眼,頓時臉都熱了:“怎、怎麼?”
“沒事。”馮樂真笑笑。
若非對他十分了解,隻怕她真要以為他那一聲是蓄意勾引了。
門口的兵士已經回過神來,當即紅著臉背過身去:“你們一個個的怎麼回事!都沒聽到剛才的命令嗎?!趕緊起來,不要耽誤……”
話沒說完,祁景仁已經急匆匆跑了過來,一看到床幔縫隙裡露出的兩隻手,頓時臉都黑了:“這屋搜過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馮樂真立刻收手坐起,恨不得離祁景清八丈遠。掌心裡的溫度倏然抽離,祁景清的心仿佛也空了一角,他眼睫顫動,半晌才坐起身來。
“回副將,還沒搜。”
“你出去吧,我來搜。”
“可是屋裡……”兵士正猶豫,看到祁景仁的臉色後趕緊答應一聲離開了。
他一走,祁景仁便黑著臉關上了門,獨自一人徑直走到床邊,刺啦一聲將床幔拉開了。
“隻是摸了一下手,絕沒有做彆的。”馮樂真一本正經,跟祁景清一個坐床頭,一個坐床尾。
祁景仁深吸一口氣:“你怎麼還沒走?”
“臨時出了點狀況。”馮樂真回答。
祁景仁又看向自己被人占了便宜的哥哥:“你怎麼來了?”
“找你。”祁景清回答。
祁景仁冷笑一聲:“找殿下吧。”
馮樂真一頓,抬眸看向祁景清。
“我找殿下做什麼?”祁景清十分冷靜,“是來找你的。”
祁景仁正要嘲諷,突然對上他警告的視線,沒說出的那些話頓時咽了回去:“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祁景清反問。
祁景仁噎了一下,又看向馮樂真。
“彆看本宮,本宮可什麼都沒做。”馮樂真無辜攤手。
……算了,現在也不是興師問罪的生活。祁景仁頭大如鬥,隻警告他們彆亂跑,便轉身離開了。
“你這個妹妹,未免也太護著你了。”馮樂真評價。
祁景清有些心不在焉,聞言隻是笑笑:“她一向嘴硬心軟。”
馮樂真眉頭微挑,便也不說話了。
祁景仁費了好大力氣,才沒讓自己的神情露出異常,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緒,兵士們也開始撤離了。
她立刻攔住一人:“怎麼都走了?賊抓到了?”
“根本沒有賊!”兵士氣憤,“是老板自己糊塗,把頭麵落在了廳堂裡,現在已經找著了。”
祁景仁:“……”
折騰了一晚上的鬨劇,總算是要結束了,祁景清聽著外麵的動靜漸漸小下來,再次看向馮樂真時,先前那些躁動的情緒早已經平複。
“殿下如何知道景仁會來?”他問。
馮樂真靠在床上,顯然已經困了:“阿葉在外頭,聽到裡麵這麼大動靜,勢必會想辦法溜進來找她幫忙。”
原來如此。祁景清點了點頭。
兩人又聊幾句,馮樂真困倦不已,索性躺在床上:“罷了,你回吧,本宮今晚就宿在這兒了。”
祁景清:“……”
宿在這兒肯定是不行的,這張床也不知多少人躺過,被褥多久更換一次,有沒有弄上什麼臟東西,他絕不許她就此宿下。
好說歹說,總算勸得馮樂真跟他離開,兩人趁著夜深人靜出門,被漫天的風雪一吹,一個精神了不少,另一個直接開始咳嗽。
祁景清體弱,馮樂真怕把人凍出個好歹來,急匆匆便與他道彆了,祁景清沒來得及多與她說幾句話,便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雪夜裡。
“世子,我們也回吧。”書童溫和道。
祁景清答應一聲,最後看一眼馮樂真離開的方向,便跟著書童上了馬車。
回到侯府時,已經是子時過半,書童剛服侍祁景清躺下,正準備離開時,卻被他叫住了:“祁安。”
“奴才在。”書童忙道。
祁景清:“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做什麼事時會翻箱倒櫃、慘叫連連?”
書童:“?”
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