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寒意愈發的重了,賀玥更加不愛出碧院,她畏熱卻更畏冷,早早的掛上了厚簾,衣裳裡麵也多加了件單衣。
太子十天有六晚都宿在碧院,獨寵之態彰顯無疑,東宮嬪妃不敢在太子和太子妃麵前造次,可是消息卻傳到了何皇後的坤寧宮。
何皇後思忖許久,還是決定傳太子妃,太子是個獨斷的,她的話有時也並不起作用,但是太子妃該勸太子雨露均沾才是,那幾個何家旁支的女子也該儘早送入東宮,順帶敲打敲打太子妃,磨磨她的氣性。
賀玥收到何皇後的傳召後,先是派一個小太監去告知寧如頌,然後才帶著呂嬤嬤等宮人前往坤寧宮。
東宮雖然在皇宮的東邊,但是自成一個體係,和後宮依舊隔的挺遠,隻能坐著轎攆去。
禦花園的景色自然是美不勝收,就算是秋季,花照樣開的豔麗芬芳,各種亭台樓閣更是數不勝數。
在路過一個亭台時,轎攆停了下來,賀玥順著視線望過去,瞧見了被眾宮人簇擁著的靖穆帝,那世間至尊至貴的帝王。
靖穆帝分明是清雅高華的長相,像是極易揉碎的雲霧,帶著渾然天成的飄渺氣,可是他的威勢不減分毫,好似人在他麵前隻有卑微謙恭的份。
賀玥倏然想起前夜太子對她說的話。
“孤最為敬佩和視為敵手的,也隻有曾經的父皇,可惜現今的父皇沉迷求仙問道,再不複往昔英明。”
仿佛很多人對靖穆帝都有一句可惜,但他們往往內心都有著卑劣,瞧啊,那高坐龍椅的靖穆帝遲早有一天會被太子給拉下馬來。
賀玥攏了攏翠色織錦羽緞的鬥篷,搭著呂嬤嬤的手下了轎攆,一行人步行往靖穆帝所在的亭台走去。
既然遇見了靖穆帝,那必然是要行禮問安的,不然便是蔑視皇權。
“兒臣參見父皇!”賀玥屈膝行禮,經過呂嬤嬤的教導她的禮儀也尋不出差錯來了。
其餘的宮人皆行跪拜大禮,背脊壓的極低,“奴才參見陛下!”
“起吧。”嗓音清華平淡。
賀玥起身後,恭敬開口,“兒臣奉母後的傳召前往坤寧宮,路遇父皇,特來問安。”
這宮裡的規矩真多,說句話都得在腹中轉上幾圈才能出口,真想念李家村,自由極了,也不差什麼錢,吃穿用度一個人綽綽有餘。
靖穆帝坐在石凳上,環著念珠的左手往他前方的石凳上擺了擺,“坐吧,恰好朕有東西要賜給東宮,叫劉林拿過來,你一並帶回去吧。”
“是,陛下。”劉林是廣明宮的太監總管,他應了一聲後退下。
賀玥不敢抗旨,隻能取了鬥篷遞給呂嬤嬤後坐下,亭台周圍都圍了擋風的綢布,再穿著鬥篷過會兒就要熱了。
靖穆帝緩緩轉動著手中上念珠,指節白皙分明,他問,“在東宮可還過的安穩。”
這是一個禮節性的問題,賀玥笑的斯文秀氣,“回父皇,一切都是安穩的。”
那些個東宮嬪妃每天都爭寵算計,她厭煩的很,恨不得親自將寧如頌踢到她們的房中,允她幾天消停日子。
其實也不知怎麼的,她對寧如頌總是帶著幾分畏懼,但在靖穆帝跟前卻平常心了很多,賀玥漸漸的也就放開了些,聊了些不大要緊的瑣事,靖穆帝雖話少,但也句句有回應。
聊著聊著話題就奇異的轉到了賀玥的先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