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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大哥好半天張著嘴沒能回過神,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昨夜知道二弟今天回來沒睡好導致腦子不太清醒。
太不清醒了,連話都沒能聽明白。
他揉了揉耳朵,再次問道:“長霽你剛剛說什麼?大哥沒聽清。”
景長霽本來還挺緊張,看到景大哥這模樣忍不住嘴角彎了彎,一字一句認真又重複一遍:“大哥,你要當伯伯了,當然,你要是覺得是舅舅也行。”
景大哥:“?!”
景長霽歎息一聲:“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大概我體質比較特彆,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診過脈,的確是有喜了,孩子有兩個多月了。”
第一世這時候孩子已經沒了,那時候他甚至還沒知道孩子的存在就已經不在了,他當時儘量讓自己不要在意,可事實證明,如今知道孩子還好好的。他這些年已經藏在心頭的愧疚終於消失殆儘。
景長霽眼底溫柔而又繾綣的光讓景大哥愣在那裡,腦子早就不能轉了,震驚過後,是突然變了臉色:“不對,孩子是誰的?長霽你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否則剛剛二弟還說沒有意中人,那孩子哪裡來的?
景長霽沒想到大哥最先問的不是自己怎麼能有喜,反而是孩子的爹?
他從決定坦白開始就已經做好打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景大哥更是瞪大了眼:“不、不知道?”同時腦海裡已經閃過無數種可能性,各種都是這一路上二弟受了多少苦,忍不住紅了眼圈,“是大哥對不起你,早知道就不讓你去了……”
景長霽了解景大哥,一看就知道腦補太多,他搖頭:“大哥,雖然我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但我是真心想留下這個孩子的,具體原因暫時我不能說,但大哥,我是心甘情願懷上這個孩子的。”
他不是不信任大哥,但重生的事太過匪夷所思,加上第一世他們兄弟二人的結局不好。
他太了解大哥,如果讓大哥知道第一世自己被太子害的那麼慘,他怕等日後朝堂上相處時大哥必定處處針對太子,到時候反而給大哥帶來災難。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告訴大哥,他也不想讓大哥承受第一世已經受過的那些事。
既然重生已經帶來改變,何必還要將大哥再牽扯進來?
景大哥怔怔望著景長霽眉眼柔和的模樣,他說起孩子的時候的確是歡喜的,他是期待這個孩子的。
他其實已經記不清娘親的模樣,娘親過世時他還小,可此刻瞧著景長霽的模樣,他竟是有種娘親當年懷著二弟時是不是也是這幅模樣?
景大哥腦海裡閃過剛剛景長霽的話,想的更多了,二弟說自己是心甘情願懷上這個孩子的,卻說自己不知道孩子爹是誰,其實是不是對方壓根不喜歡二弟?二弟是暗戀?但機緣巧合之下有這個機會懷上對方的孩子,所以才這般歡喜?如果注定和對方不能在一起,那擁有一個他的孩子也足以。
景大哥頃刻間已經腦補出一出虐戀情深,眼圈更紅了,能讓二弟這般死心塌地又不能在一起的,難道……是身份很了不得人?
二弟說不知道,是不是對方也不知道,怕被對方把孩子搶走?畢竟男子有孕的確尋常誰也想不到。
景大哥將二弟身邊的人想了一遍,不動聲色問道:“你既然不想說,那大哥不問了,不知道是誰也無妨。二弟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大哥會處理好幫你瞞好的。”這事絕對不能讓彆人知道,否則彆人會怎麼看二弟?男子有孕?怕是二弟會被當成怪物。
景長霽就知道大哥會毫無芥蒂接受這一切,心頭湧上感動:“大哥,謝謝你。”
“我們兄弟二人有什麼好說謝的?對了,兩個月零幾天了,我好算一算日子,看看我這什麼時候能當上伯父。”景大哥垂下眼,狀似不在意問道。
景長霽一直算著日子:“兩個月零十天了。”
景大哥:“這樣啊……”那就是還沒到錦州的路上懷上的……
加上長霽這反應,顯然是求而不得,年紀相仿有身份高不可攀不能讓對方知道,那除了太子豈不是就是睿王?
長霽與太子接觸不多,更多接觸到的……難道是睿王?!
景大哥眼圈頓時紅了,殺千刀的睿王,說好的讓假扮情人,他倒是躲過去了,可偏偏相處的過程中把他二弟撩撥的動了心,結果他倒是置身事外,可憐他的二弟,就這麼無緣無故卻心甘情願踹了崽!
二弟好可憐,睿王好可惡!
但二弟這模樣顯然是求而不得,睿王又對他們兄弟有恩,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待在睿王府了,白白丟了二弟一顆真心。
景長霽沒察覺到景大哥的不對勁,將自己說出來的目的說了出來:“大哥,如今已經兩個多月,再有一兩個月這肚子怕是藏不住,所以我想到時候最好能有個合適的理由離開汴京。隻是一時間卻也想不到好的辦法。”
景大哥握著景長霽的手安撫:“大哥會想辦法的,好在還有時間。”
長霽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孩子的事,但孩子日後留在長霽身邊顯然還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
所以除了到時候離京,還需要一個「生母」,這都是要謹慎安排的事。
但景大哥此刻腦子亂成一團,又安撫一番景長霽,加上晚上宮中有宴會,文武百官在宮中給這次前往錦州賑災有功的人接風洗塵,需要先去安排。
景長霽也沒留景大哥,想著大哥也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
景長霽沒想到景大哥接受程度倒是不錯,傍晚二人換上官袍進宮時,景大哥已經恢複正常,甚至再也沒提及孩子的事,也是怕隔牆有耳。
他們到的時候時辰還早,隨著同僚朝禦花園走時熱熱鬨鬨的,不多時瞧著一頂軟轎從後麵穩穩當當跟上來。
一行人意識到能在宮裡乘坐軟轎的是誰,連忙讓開身,在軟轎經過時拱手行禮:“見過睿王殿下。”
衛殷因為先前景長霽兄弟二人搬走的事心情不太痛快,但他也沒有理由阻止,隻能就這麼放任二人離開。
原本想著那小沒良心的至少宮宴會在宮門口等他一起,結果剛剛到了地方撩開轎簾一看,得,這一路上白期待了。
衛殷隔著轎簾也能聽到前方不少人的腳步聲,猜測是進宮赴宴的官員,他沒什麼興趣,閉眼沒打算理會。
轎子經過這一行人時,眾人朝轎子行禮。
景長霽的聲音裹在一眾大臣裡很輕,衛殷還是聽到了,他緩緩睜開眼,在轎子已經越過去兩步時開口:“停下。”
景長霽眉峰一蹙:這都能聽到?他隻是象征性剛開始發了個音節而已。
還沒等景長霽想好怎麼應對衛殷,景大哥上前一步,已經穩穩當當擋在景長霽麵前。
景大哥雖然隻是懷疑,但怎麼想能讓二弟暗戀不惜心甘情願以男兒之身懷有子嗣,還不能告訴的,也隻有睿王無論是從身份還是模樣以及相處親密程度符合。
一看到睿王停下來,既然身份有彆不能在一起,他不能讓二弟再傷心,所以護犢子一樣挺身而出。
所以衛殷撩開轎簾回頭一看,隻看到景大哥把那個身影擋得嚴嚴實實的,不僅如此,不知是不是錯覺,衛殷總覺得景大哥低頭拱手行禮前瞪了他一眼:??
錯覺吧?肯定是錯覺吧?
景大哪裡來的膽子?難道……是察覺到自己太過關注自己二弟,懷疑他的心思了?
抱著這樣不可告人心虛的情緒,衛殷朝景大哥笑了笑:“諸位慢走,本王先行一步。”說罷,深深看了被擋著的人,放下轎簾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