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麵壁思過,但陸伊冉該做的事,還是不能懈怠。
她嫁妝上的八間鋪子,關掉了兩間糧油鋪。
其他六間好好打理,養活她們如意齋五人是沒問題。不過她想積攢下半輩子一家人的花銷還是遠遠不夠。
為此她要靠這六千倆銀子,去實現她銀子翻倍的計劃,還得好好謀劃一番。
晚膳用過後,她又把所有鋪子的賬盤一遍。
算盤霹靂吧啦就未停過,直到晚上循哥兒大哭,奶娘哄不好,她才停手抱起循哥兒哄他入睡。
哄一半天,兩個咕嚕嚕的眼睛亂轉,沒有點睡意,循哥兒還在他懷裡咿咿呀呀直抱怨。
陸伊冉心中柔軟也不再強逼他入睡,開始逗弄起自己兒子:“我循兒可真乖呀,知道娘親手上事多,用這個法子讓娘歇歇,看為娘該怎麼罰我循兒。”
母子兩在塌上滾來滾去,循哥兒在她懷裡咯咯大笑,停不下來。
而方嬤嬤和兩丫頭,一臉憂色,還在擔憂下午和宮裡的事。
她們最害怕的是,謝詞安到如意齋來親自問罪。
今日她們的姑娘算是捅了謝府的天。
隻有陸伊冉知道,謝詞安不但今晚不回來,連著這幾日都沒空來。
範陽候被投毒一事,謝詞安還未澄清,他那有時間來如意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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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忙碌,謝詞安又親自審了一天一夜後,李慕容總算吐出真想。
這幾日他未停歇一刻,順藤摸瓜找到範陽候被投毒根源,並派人救出李慕容的家眷,否則這個口供是翻不了的。
直到寅時過半,謝詞安才從刑房出來。官袍上星星點點的血跡滿身戾氣,尤如地獄閻羅。
大理寺少卿秦昭戰戰兢兢緊隨其後。
想起謝詞安審人時地凶狠,他腿肚子都打著顫。
“秦大人,口供已在你手上,今日就煩請你呈到聖上麵前。”
“侯……爺請放心,下官一定如實稟告皇上。”
秦昭是皇上的人,今日要他去交這個差,比謝詞安自己去更有效果。
不負眾望,他親手洗脫了自己嫌疑,解除了雙重危機。
誰都不會相信,背後真凶竟是皇上目前還動不了的人。
那人是想借皇上的手,除掉謝詞安這個強勁的敵人。
聖上差點著了這隻黃雀的道,還得替他遮掩。天子咽下此等委屈,倒換了個清醒的忠告,謝詞安他也動不得。
主仆倆人騎著高頭大馬,一路飛奔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侯府門口。
利落下馬後,謝詞安把韁繩交予奴仆,對餘亮吩咐道:“你先去宮中,給我今日告個假,就說我身子不適。”
餘亮一臉懵,他們數日未回府,看著比自己還精神許多的主子,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隻能依令行事。
腳步還未抬又轉了身,餘亮疑惑問道:“侯爺,李慕容如今隻是棄子,他陷害你,為何你還要保他和家人。實在太過冒險,屬下怕對你不利。”
“留著他,日後大有用處。”
不出所料,不到午時,皇上就讓大理寺結了案,背鍋凶手就是前朝亂黨餘孽。
後軍右都督謝詞安查案審訊有功,不但洗去多日的冤屈,皇生還特意賞賜一馬大車貴重東西稍作安撫。
這時餘亮才明白,他們侯爺今日告假的目的。
晚上袁氏讓人在敞廳置辦了兩座酒席,男女分開,三房的人都到了,唯一沒有陸伊冉。
這是侯府主子們默認的規矩,誰也沒覺得不妥。
大房老爺謝庭毓和他長子謝詞佑,二房老爺謝庭軒已去世,長子謝詞安,三房老爺謝庭舟長子謝詞淮和次子謝詞欽,外加一個大房長孫玉哥兒七人一桌。
一大家人說說笑笑,一掃侯府連日地沉悶和懼意。
不經意間,謝詞安的視線凝向一側的女席,又移回玉哥兒身旁的空位時,手上的酒盞一晃酒液瞬間溢出。
不多時,他就以身子困倦為由離席。大家都能理解,紛紛讓他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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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大廳,並未回自己霧冽堂,反而穿過拱月門去了後院。
一路上腦中浮現的,都是自己母親和大伯母袁氏對陸伊冉地控訴,腳步一頓,不知不覺已到了如意齋院門口。
院中正消食的阿圓,看到謝詞安的影子,嚇的忘了禮儀噌地一下跑進了屋內,給陸伊冉報信去了。
謝詞安一進內院,聽到內屋幾人一陣人仰馬翻。
隨後方嬤嬤雲喜還有奶娘都出了屋子,出來迎謝詞安。
見禮後,幾人很有眼色地散開。
謝詞安信步跨入屋內,就見一身青色褙子的陸伊冉立予一旁,兩人目光膠在一起,又各自移開。
陸伊冉神色平靜,對他施一禮後淡淡問道:“這麼晚了,候爺來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