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奴婢,這就是準備,侯爺稍等片刻。”
陸伊冉在內室沐浴,聽到謝詞安地說話聲?,心中一慌立馬起身穿衣,誰知?起得太急身子?一歪,撞在後腰上,差點摔出浴桶。
疼得她“哎呦”一聲?,驚得謝詞安急步入了浴室。
第二十七章她的眼淚有軟化的功效
陸伊冉聽到腳步聲, 忙出聲?阻止:“侯爺,彆進來。”
“發生何時了?”謝詞安急聲?問道。
陸伊冉捂住後腰處,壓抑著疼意回答:“無事。”
“可要我?叫你的丫頭?”謝詞安不死心, 立於屏風旁雖沒繼續進浴室, 但也?未離開。
“嗯。”陸伊冉半天才應一聲?。
謝詞安心中一急, 也?懶得再叫什?麼?丫頭,越過屏風直愣愣闖了進來,就見陸伊冉披一件薄袍,赤腳蹲在地上。
“侯爺,你。”
陸伊冉裡?麵啥都沒穿, 緊忙捂緊衣領,遮得了上麵, 就遮不住下麵。
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腿和一雙粉嫩可愛的玉足。
他忙背過身去, 眸色一暗臉頰暈紅,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支支吾吾道:“我?抱你出去。”
也?不與?陸伊冉廢話,打?橫抱起她幾步走出浴室, 把她放到內室的床榻上。
眼睛也?不敢亂瞟,就怕像上次那樣欲\\\\火纏身, 陸伊冉也?不願給?他紓解。
謝詞安掩下床帳,把陸伊冉嚴實蓋在裡?麵。
恰巧方嬤嬤此?時來送膳食,也?化解了兩人的尷尬。
謝詞安在一側用膳,然而床榻裡?麵窸窸窣窣地穿衣聲?,總能乾擾他的視線和心神。
再美味的膳食謝詞安也?如同嚼蠟, 剛剛他的餘光, 瞧見方嬤嬤為陸伊冉拿的是件藕荷色肚兜。
他記得,那個顏色的肚兜, 兩人剛圓房時,陸伊冉經常穿。她膚色白得發光,像一朵高雅又不失嬌媚的玉蘭花,每每讓他移不開眼。
肚兜下包裹的風景,才是最亂他心神的利器。
等謝詞安平複好情緒時,陸伊冉也?換好衣衫,撩帳坐予床榻邊。
那日兩人不愉快地爭吵,到讓兩人有些相見不言。
謝詞安在腦中搜索一番,乾巴巴說道:“我?與?芙兒雖定過親事,可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今日我?就為她和徐將軍家令郎保媒。徐將軍一路與?我?同行看的清清楚楚,他很滿意這?門親事。”
陸伊冉神色一怔,才不相信謝詞安的言辭。
畢竟六年後,兩人大婚的事實不會改變。
她隨即淡淡一笑,“侯爺,你不用給?妾身解釋,妾身自是信你的。”
“真的。”謝詞安臉色一喜,可看到陸伊冉一臉的淡漠,又神色黯然下來。
他苦澀一笑,輕聲?嗤道:“我?怎麼?就忘記了,你早就不在意了。”
陸伊冉也?裝著沒聽?見,低頭忙碌縫製循哥兒的袍子?。
謝詞安突然有些羨慕起自己兒子?來,在陸伊冉眼中無?人能與?他比,樣樣都是她親力親為。
心口驟然一痛,想起她以前?也?是這?樣對自己的,從什?麼?時候,自己就變成了她眼中的陌生?人。
他隻能挫敗地安慰自己,這?樣也?好,兩人相敬如賓,共同養育一個孩子?。她還是自己的妻子?,何須兒女情長,庸人自擾。
於是謝詞安又主?動找話題,“今日我?在練武場上碰到了九皇子?。”
果然,陸伊冉一聽?自己表弟,便放下了手上針線活,臉色也?有幾分生?動。
“他與?瑞王來演武場上練習,我?還特意指導了他。”
謝詞安見陸伊冉淺淺一笑恬靜又柔美,他心頭舒暢,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那會不會耽擱了侯爺的公務。”
“不會,下次得空,隻要他願意來,我?還會再教。”
謝詞安用指腹摸索著茶盞上的梅花花紋,動作?輕柔,他記得陸伊冉有一對這?樣的耳鐺,就好似在輕輕撫摸著她的耳背。
“侯爺,有公務要忙,可彆勉強。”
謝詞安有些心不在焉,好似沒聽?見陸伊冉的話。
陸伊冉正想找個借口趕人,外麵卻淅淅瀝瀝下起了下雨,正是應了那句人不想留天要留。
兩人洗漱後,先後上了床榻。謝詞安並未像往日那樣直奔主?題,而是把他的大手貼到陸伊冉後腰處,輕輕揉捏起來。
“可還疼著。”
陸伊冉輕輕一哼回道:“好些了。”
謝詞安濕熱的氣息就觸在她的耳背,她一轉身,就撞進謝詞安那雙好看的星目中,眼中的炙熱好似要把她吞噬一般。
她小心地挪過腿,膝蓋卻撞到某個硬物,謝詞安地呼吸突然變粗,陸伊冉便不敢再動一下。
卻不知,無?意中她的衣衫全部滑開,雪白的溝\\\\壑悅然眼前?。
衣衫全壓在謝詞安身下,她紅唇親啟:“候……”
後麵的話全被謝詞安含到嘴裡?,連餘音都他被吞咽殆儘。
身體是最誠實了,像是乾旱封雨露,氣血流竄全身,各自做著本能地回應。
謝詞安含著她的丁香就不鬆口,在裡?麵橫衝直闖,陸伊冉用手推薦他熾熱和厚實的胸膛,反而被他輕而易舉,單手束在頭頂不能動彈。
今晚的謝詞安比往日溫柔許多,他的吻激烈卻不失技巧,所到之處讓陸伊冉有些受不住地出了聲?,身體的空缺處,被謝詞安填的滿滿當當。
謝詞安的熱吻一直未停歇,繾綣不舍,想要更?多。心口荒涼在擁有陸伊冉時,才覺得踏實。
靈\\\\肉合一時,謝詞安低吼道:“夫人,這?半年可有想過我??”
陸伊冉眼神迷離,半晌都未回他。
謝詞安不死心,執著地不願抽身,用動作?無?聲?地抗議起來,他的唇,在陸伊冉的耳朵和纖細的脖頸處流連忘返,帶著蠱惑又沙啞的嗓音問道:“有沒有想我??有沒有?”
陸伊冉不敢回道沒有,被謝詞安纏的得太久,周身沒有一點力氣,差點虛脫,隻能違心道:“有想過。”
謝詞安聽?聞後才肯罷休,抱起被他折磨得軟癱如泥的陸伊冉進了浴室。
浴桶裡?,陸伊冉無?意摸到,謝詞安背後又多出兩條傷痕,軟綿綿問道:“這?次你又受傷了。”
“你會在意嘛?”
陸伊冉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假話說多了,她怕自己再一次迷失。
謝詞安輕嗤一聲?後,也?沒在追問。
次日一早,等陸伊冉起身時,謝詞安早已離開。
她第一件事,便是從床櫃裡?拿出一顆藥丸服下。
剛好被進來給?循哥兒拿衣袍的奶娘看見。
陸伊冉裝著沒事人一樣,淡淡問了聲?:“循哥兒了?”
奶娘答道:“在二房院門口玩。”,遲疑一息後,終是勸解起來:“夫人,那藥丸對身子?有害,還是少吃,我?娘家妹子?就是這?般,後來想要孩子?時,就再也?沒懷上過。”
“知道了,彆告訴嬤嬤她們。”
“嗯。”
奶娘一走,陸伊冉心中一陣迷茫,又想起之前?沒了的那個孩子?,過了這?麼?久看,依然止不住難受。甚至開始猜想起,那個孩子?是個哥兒,還是個姑娘,如果是姑娘會不會長的像自己。
直到院外方嬤嬤的說話聲?,才把陸伊冉驚醒。她摸了摸滿臉的清淚,把藥丸藏好,起身出了屋子?。
同前?世一樣,過了二月二,皇上要圈禁圍獵場也?開始籌劃。
山下的那塊地,如陸伊冉料想的那般,也?開始爭相搶購起來。
陸伊冉提前?核實一番後,打?算山林她要翻兩倍的價格,才出手。
而山下的地,爭搶太激烈,裡?麵有許多商戶與?謝家有著密切的關係,她怕暴露自己,決定用拍賣的方式競價。
本以為,一切都是板上釘釘的事,誰知情況還是出現了意外。
二月初十這?日,戶部主?事也?找上門來。
陸叔把他帶到,官署區旁的茶樓洽談山頭價格之事。
那主?事隻願給?一倍的價,陸叔自不會答應。
雖說是朝廷征地,但隻有戶主?不願意,他們也?無?奈,雙方都互不想讓。
隻好各自回去稟明情況,他們剛出茶樓,正好與?外出辦事的童飛撞了個正著。
陸叔回去向陸伊冉隻說了談價的事,並未提及這?一茬。
誰知,晌午謝詞安就找了過來。
他一進屋,就劈頭蓋臉問道:“為何賣掉西郊的果林和田產,而買下東郊的私產?”
陸伊冉還沒未從第一個問題反應過來,接著他的第二個問題又接踵而來。
“和上次救穆惟源一樣,你為何又是先知道,這?片山頭會被朝中征用。”
“說話呀。”謝詞安暴喝道。
陸伊冉怔怔的望著謝詞安不知怎麼?回答。
“不要告訴我?又是夢見的。”
“東郊那塊地,根本無?人敢買,倘若不是提前?知道有轉機,你也?不會冒然行事。”謝詞安分析的頭頭是道。
思忖一番,陸伊冉答道:“是算卦先生?幫我?算出來的。”
“上次是做夢,這?次是算卦,難不成天下的先機都能被你窺探。”
說道最後,謝詞安的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泄氣而沮喪。他覺得陸伊冉離他越來越遠,秘密也?越來越多。
她究竟要做什?麼??
陸伊冉怕他一氣之下乾涉自己的計劃,隻好搪塞一通:“侯爺,這?個隻是巧合,誰不想手上多積攢一些錢財。多備些,以後循兒大了用銀子?的地方還多著。”
謝詞安實在不想聽?她胡攪蠻纏,低聲?吼道:“這?個不需要你一個婦人操心。”
“可妾身想吃好的,穿好的不行嗎?之前?她們克扣如意齋的吃穿用度,你咋不說。”陸伊冉邊哭邊說。
一雙無?辜的杏眼,一眨眼淚水像斷線的珠子?流過不停,和循哥兒委屈哭時,如同一轍。
謝詞安歎氣一聲?,心一軟,聲?音也?小了不少,柔聲?道:“現在管家權都在你手上了,誰還敢克扣。”
“妾身就想多掙些銀錢,又不枉法,侯爺也?不允嗎?”
陸伊冉淚眼朦朧看向謝詞安,一雙眼已哭紅,嬌弱又可憐。
謝詞安那還能說出半句責怪的話來。
“那塊地,你打?算要多少銀兩才肯出售,大家都在爭搶,我?怕到時反對你不利。”
陸伊冉走近他身旁,輕輕吻了吻他嘴角,笑嫣如花俏皮一笑道:“侯爺不要管妾身的事可好,妾身自有辦法。”
謝詞安被她一吻,腦袋空白,隻是懲罰性?地撈過她的腰身,把陸伊冉放在他腿上,加深了這?個親吻。
關於地的事,再未提半句。
第二十八章崛起的羔羊
不知是不是謝詞安用了什麼手段, 沒過兩日戶部主事主動?找上門?來,也不砍價,就按之前的原價征收。
田產競價也未間斷, 到第十日終於定價, 以六萬兩的最高價成交。
比陸伊冉想象中的還要多, 翻了?十倍,加上東郊圍獵場的兩倍,一共售價七萬兩千兩銀子。
陸伊冉做夢都能笑醒。
可第二日到戶部讓中間人轉交地契時,陸伊冉卻變了?主意反悔不願轉手。
她寧願多賠償那戶買主五千兩銀子,也要選擇給價五萬五的那家。
原來陸伊冉到場才知道, 那位神秘的買主就是皇後娘娘謝詞微。
當日,陸伊冉不能露臉等在車廂裡, 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她又貼著耳朵聽了?半天,確定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管事宮女方情,與中間人正在攀談。
從她們的談話中,她才知道謝詞微也看?中了?這塊地。
等方情和兩位宮女進戶部衙門?後, 她便讓陸叔當即回絕了?中間人,言明她選第二家。
不願賣給這家。
幾人不明所以, 無奈陸伊冉一再堅持,旁人也隻能照辦。
晌午就讓中間人找來第二家,是以五萬五的價格成交。
這邊方情回宮後,方才一告知,謝詞微氣得當場怒砸手上的茶具。
一通發泄後, 吩咐道:“去給我?查, 我?一定要知道背後的賣主是何人?”
“是。”方情不敢有片刻懈怠,當即帶人就出了?宮。
皇後娘娘的私庫, 自從上次捐過軍餉後,一直沒機會讓她收回損失。經人提醒盯上了?東郊那片田地。
誰知卻是這個?結果,讓她怎麼能忍下?這口氣。
陸伊冉這邊,雖少賺了?一萬兩銀子,也算完美收官。
接下?來,她便是想著法子讓謝詞安鬆口,她要回青陽老家,這樣就能徹底甩開?府上中饋的事務。
想象是美好的,傍晚時分?,宮中就來了?消息。皇後娘娘要見她,要陸伊冉馬上入宮。
如意齋的幾人都懵了?,膽戰心驚不知她們姑娘為?何又惹到了?謝詞微,隻有陸伊冉一人心中明白是為?何?
宮裡的小公公等在一旁,自是不能耽擱。她稍稍安撫好方嬤嬤她們後,帶著雲喜,隨小公公一路進宮去。
*
華陽宮緊靠皇上的太乙殿,富麗堂皇,裡麵一磚一瓦儘顯奢華。
前世?陸伊冉每次都懼怕來這裡,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亦步亦趨跟在陳氏身後。
她們高興時,她像一個?小透明,她們心中不痛快時,她就是出氣筒。
終是被帶到謝詞微的廂房。她坐在美人榻上,一臉陰沉。身旁的侍女們個?個?垂首侍立,不敢有一點聲音。
陸伊冉一踏進這廂房,就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壓抑氣氛。
主仆倆屈膝跪下?給謝詞微行禮,她也不宣兩人起身。
“本宮聽說,東郊那塊山頭?是你的私產。”
雲喜嚇得一哆嗦,陸伊冉平靜回道:“回娘娘的話,正是妾身的。”
“那此?次倒是賺了?不少,為?此?才敢這麼狂妄吧,還敢欺負到本宮頭?上。”謝詞微起身走到陸伊冉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語氣淩厲不少。
“妾身不明白娘娘的話,此?次能把?地賣出去,都是靠運氣。”
“是運氣好,還是彆的陰謀,本宮沒興趣聽,本宮隻問你為?何拒了?首家,而選擇第二家,是不是知道是本宮要買,故意為?之。”
“娘娘冤枉,妾身不知首價是娘娘出的,隻知第二家是長公主,見她是熟人,才退掉的。還請娘娘見諒。”
陸伊冉也是過戶後,陸叔告訴她第二家是長公主。
謝詞微把?裙擺一摔,拉開?了?與陸伊冉的距離,轉身又坐回榻上,喝道:“本宮不想聽你這些歪理,現在你隻需辦一件事,明日就去拿回地契,這塊地必須是本宮的。”
“既然六萬兩的價你不要,那麼本宮就不客氣,給你三千兩也算合理吧。”
謝詞微知道賣主是陸伊冉後,心中又有了?彆的打?算,還給什麼六萬倆銀子,她想給多少就給多少。
陸伊冉諷刺一笑,淡笑道:“隻怕此?次,妾身要讓娘娘失望了?,地契過了?戶,那就不是妾身的私產了?。娘娘想要那塊地,還是去找長公主吧。”
“你說什麼,你敢忤逆本宮。”謝詞微氣得廣袖一摔,倏地起身喝道。
陸伊冉雖跪地不讓起,但語氣鎮定無一點懼意,平靜回道:“忤逆娘娘這個?罪名,妾身擔不起。”
“好一個?擔不起,來人掌嘴。”
方情舉步上去,揚手就要打?。陸伊冉眼疾手快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並反手就是兩耳光打?得方情眼冒金星,冷聲道:“想打?我?,你得先嘗嘗這滋味,這是你欠我?的,還有三次先欠著,日後有機會還給你。”
想起自己前世?,在這華陽宮不知被她打?了?多少耳光,那些屈辱的日子猶如近在眼前。
這兩耳光是為?曾經那個?軟弱的自己報仇,更是在向謝詞微表明,她不再做任她隨意磋磨的羔羊。
轉變來得太過,幾人都被震驚在場。
尤其?是謝詞微,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皇後娘娘是一國之母,長公主是皇家公主,兩人身份都尊貴無比,妾身誰也不敢得罪,如果娘娘實在想要那塊地,就與長公主去協商吧,妾身愛莫能助。”
她們主仆倆跪在這冰冷的地板上,膝蓋都麻了?,自己不快刀斬亂麻,隻怕她們要跪到天亮。
“如果娘娘沒有彆的交代,妾身就先回去了?。”
陸伊冉拉起搖搖欲墜的雲喜,轉身踏步往外走。
謝詞微反應過來後,恢複她威嚴的鳳儀,大聲吼道:“給本宮站住,本宮這華陽宮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見陸伊冉步子停下?後,繼續說道:“今日這般衝撞本宮,你以為?還能走得了?。”
“叫你的丫頭?,去淮陰侯府上把?地契拿來,否則你今日就休想出華陽宮。”謝詞微疾步走近陸伊冉身旁,神色猙獰道。
雲喜不但沒走,反倒跪在地上苦求道:“奴婢,求娘娘放了?我?們夫人吧,”
“把?地契跟本宮拿來,本宮自會放人。”
“隻怕要讓娘娘失望了?,地契沒有,命倒有一條。”陸伊冉決然從衣袖拿出一支鋒利的發簪,狠狠抵在自己脖頸上。
幾人聞聲色變。
“夫人。”雲喜驚呼一聲,哭喊起來。
謝詞微氣得臉色鐵青,怒聲道:“陸氏,你莫非瘋了?不成。”
“娘娘,今日讓妾身順順利利走出這華陽宮,一切好說。”陸伊冉寸步不讓,神色堅定與謝詞微對峙起來。
“你……”謝詞微氣得渾身顫抖。
從未有人敢這麼與她對著乾。
“侯爺,侯爺。”
就在此?時,殿外宮女的驚呼聲傳來,接著珠簾被粗魯撂開?。
謝詞安高大急促的身影便出現在她們麵前。
他一臉謊言,也來不及行禮,幾步跨到陸伊冉身邊,想拖奪下?她手上的發簪。
可她一臉防備,後退一步,眼中的警惕和懼意讓謝詞心中一疼。
他嘴角上揚柔和一笑,輕輕抹了?抹陸伊冉眼角的淚水,柔聲道:“彆怕,我?不會傷你,也不會讓彆人傷你。”
這時,陸伊冉才耷拉下?兩肩,兩手一鬆。
謝詞安趁此?拿走她手上的發簪,緊握住她的肩頭?,像是要給她一些力量。
“二弟,難道你也要來忤逆本宮不成。”謝詞微嚴厲問道。
謝詞安從側身摟住陸伊冉,淡淡道:“臣不敢,臣隻是想告訴娘娘凡事莫要過火,因?小失大,後果難以挽回,隻怕對我?們都沒好處。”
隨後,他放開?陸伊冉,微微抬手向謝詞微恭敬說道:“這件事,臣會給你一個?交代,隻是這地無論如何也拿不回來了?,還請娘娘看?開?些。”
說罷,拉著陸伊冉轉身要走。
“安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最近接二連三的事,你讓本宮太失望了?。”
謝詞微陰冷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謝詞安停駐一息後,並未回答,拉著陸伊冉快步走出華陽宮。
*
一路上謝詞安走得飛快,他拉著陸伊冉的手腕不放,陸伊冉在後麵小跑才能跟上。
雲喜不敢離得太近,和餘亮一路在兩主子身後保持安全的距離。
上了?馬車後,雲喜也不敢進車廂伺候。
車廂裡,謝詞安神色陰沉,剛剛在宮中那難得一見的溫柔,也消失不見。
他狠厲問道:“為?何定價後要反悔?為?何要惹這麼多風波,你究竟要乾什麼?”
陸伊冉就坐在他對麵,平靜看?著謝詞安,回答不出半個?字來。
剛剛那場鬨劇,消耗了?她大部分?精力,她至今還未緩過神來。
“說話,難道今日我?不來,莫非你真要戳死自己。”
半晌後,陸伊冉才悠悠出聲道:“妾身嫁給你以後,每年至少要去華陽宮兩回。每回去都需得謹慎小心,稍不留神,惹娘娘不快,就少不了?方情一頓掌嘴,要不跪地板。我?算過,方情一共掌過我?五次嘴。你還要妾身說什麼。”
她淚眼蒙矓,轉過身去,背向著謝詞安。
是真情流露發泄也好,是答非所問蒙混過關也好,她心口的疼意卻是真實曾在的。
那種失控又自責的感覺,又從謝詞安的周身冒了?出來,他雖沒親眼所見,卻相信陸伊冉所說的遭遇,心中悶痛,不知道該如何彌補。
他坐近陸伊冉,拉開?她的衣勁,見未傷到脖子,才放下?心來。
謝詞安緊緊包裹住陸伊冉冰冷的雙手,半天澀然道:“日後,不要私自進宮,如果宮中有傳召,一定要告訴我?。”
第二十九章人心
從宮中回來?後, 陸伊冉就染了風寒身子發熱,身上滾燙,直到次日晌午後人才有所好轉。
孩子也是有靈性的, 循哥兒見自己母親, 一直暈暈欲睡醒不過。又看到嬤嬤她們給?自己娘親喂那黑黃色的藥水, 他?也喝過,知道娘親生病了。就和奶娘等在陸伊冉身邊,也不像往日那般吵鬨著出去玩。
實在無趣就去旁邊玩一會小木馬,或把?他?的小藤球、 綿娃娃,還有陶瓷小老虎, 全?都搬到陸伊冉身邊。
時不時湊到他母親身邊,輕輕喚一聲:“娘親, 娘親。”
用過午膳後, 哈欠不斷都不願走?,奶娘無?奈,隻好把?他?放到陸伊冉身旁,他?才乖乖睡著。
陸伊冉醒來?, 見自己兒子睡得香甜無?比,怕把?病氣過給?他?, 才讓奶娘抱回西廂房。
“夫人,你總算醒了,哥兒都守你一天?了。”
方嬤嬤理了理她額前的亂發,為她披上褙子,又讓阿圓給?她端來?菜粥。
“嬤嬤, 我不想用。”陸伊冉虛弱地推開?碗盞, 無?力起身,坐到圓凳上。
“你好歹也用一點, 秦大夫說你是昨日受了風寒,依老婆子我看,是嚇的吧。雲喜那丫頭回來?也不吭一聲。”方嬤嬤擔心地嘮叨起來?。
“嬤嬤,夫人她還難受著了,你就少說兩家吧。”
阿圓心疼陸伊冉,把?菜粥吹了吹,又端到陸伊冉麵前。
“夫人,這菜粥是阿圓熬的,你就嘗兩口吧,可香了。”
陸伊冉被她那副饞樣逗笑,張嘴用了兩口,就搖頭作罷。
突然,她說道:“嬤嬤,我想我爹娘,還有卓兒,我想回青陽了。”
“哎,回青陽一趟路上來?回就得二十多?天?,謝家怎會放人。”
方嬤嬤看陸伊冉才病一日,人就消瘦憔悴了不少,也憐惜她嫁遠了,想回娘家一趟都不容易。
前世八年裡,陸伊冉回青陽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隻有一提回娘家,陳氏立馬甩臉子。抱怨起賬沒人理,又是她跟前沒人伺候。
也隻有在此時,她在陳氏眼中才有點價值。
阿圓不像方嬤嬤瞻前顧後,幾乎都依著陸伊冉,也欣喜提議:“實在想回,我們?去找侯爺說,不用找太夫人,有三姑奶奶料理中饋,侯爺定會答應。”
“我覺得,侯爺自從回京後,對姑娘好了許多?。昨晚聽說你發熱,在這裡守了許久,要不是餘亮來?喚,隻怕就要歇在此處。今日一早,又來?看過,還特意交代秦大夫,給?你看仔細些。”
阿圓性子粗糙,連她都能看出來?。方嬤嬤她們?幾人心裡更是清楚,侯爺最近變了性子,開?始在意她們?姑娘了。
陸伊冉發愣半天?,既沒多?少感動,也沒答話,隻是淡淡說了句:“誰都不用找,我自會有辦法?。”
接住她問道:“嬤嬤,明日是不是太後娘娘的生辰。”
方嬤嬤一怔,點頭道:“正是,明日三月十五,再過六日就是府上二太夫人的生辰。”
*
太後娘娘六十五歲生辰宴,百官朝賀,酒宴擺在齊宣殿。
皇家園林齊宣大殿熱鬨非凡,絲竹管弦奏過不停,群臣百官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各個熱情?洋溢祥和一片,絲毫不見朝堂之上的劍拔弩張。
正廳上首禦案坐著孝正帝和太後娘娘,右側是以皇後娘娘為首,依次是宮中各嬪妃,左側則以太子領頭按序齒而坐的皇子們?。
聖上今日龍顏大悅,此次北境大捷。草原附屬小國們?,送來?不少養生滋補藥材。鄰邦西楚送來?各式瑪瑙寶石,其他?鄰友外邦也送來?自己的特色賀禮,擺滿大殿桌案,再現大齊繁華國威。
下?首諸位朝官們?,向皇上和太後舉杯,共享這難得的太平盛世。
宮宴漸入佳境,歌舞一起,大家更是身心放鬆。
壽宴進行到一半,眾人對這軟綿綿的歌舞都好似不感興趣,跳來?跳去就這幾個動作。尤其是與大齊國力相?當的西楚,宣稱要見識一下?齊國兒郎的雄風。
甚至西楚使臣有備而來?,還帶上了自己的劍客,想與大齊的武士們?一決高下?。
皇上聽聞欣然答應,大齊劍術好的多?的是,當即就選了禦林軍幾個統領。
誰知,西楚的劍客卻?不答應,指名點姓要與大齊的常勝將軍謝詞安比試。
眾人嘩然一片,一個普通的劍客竟然要挑戰謝都督,他?可從不願參與這種比試。
謝詞安對眾人的猜測置之不理,依然自顧自與幾位同僚舉杯對飲。
西楚使臣,見謝詞安不為所動,誠意十足說道:“謝將軍,倘若願意與鄙國的劍客比試,勝出者,將贈我西楚的並蒂花女子發簪一枚。”
群臣聽後哈哈大笑,其中有人不齒道:“知道你西楚出寶物,可謝都督一個男子要那女子飾物有何用。”
西楚使臣也不在意眾人的嘲笑,耐心解起來?:“並蒂花是我西楚的神聖之物,他?寓意著夫妻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我西楚兒女成婚之時,都會種上一株放在他?們?的廂房,夫妻就能長長久久,攜手到老。”
眾群臣一聽個個偃旗息鼓,人人心中都暗罵這個外來?的和尚亂念經,說彆家夫妻百年好合還有人信。
這謝都督和那他?夫人,能撐過今年就不錯了。
然而,謝詞安卻?肅然起身,對西楚使臣雙手拱禮道:“既是如此,這個比試本侯接了,本侯與內人定會如使臣大人言語的那般,夫妻和睦,永結同心。”
而後他?又大步跨到皇上和太後麵前,撩袍跪在兩人麵前說道:“臣有個不情?之請,如果臣能獲勝,望皇上和太後娘娘能賞臣一樣東西。”
太後娘娘精神矍鑠,今日她穿一身雍容華貴的金色宮袍,目光有神。
今日是太後的生辰,她自能先皇上問道:“不知是何東西,值得謝都督向皇上和哀家開?這個金口。”
“雪蠶。”謝詞安恭敬答道。
草原上的雪蠶稀有珍貴,對婦人進補大有益處。平常有價無?市很難買到真品,除了宮中賞賜。
孝正帝今日心情?大好,當家隨口應承道:“些許小事,朕準了,母後更不會反對。”
太後娘娘也暗鬆一口氣,遂看了眼皇娘娘有意打趣道:“聽說尊夫人最近身子不適,謝大人可是為你夫人求的。”
謝詞安沒有片刻猶豫當即答道:“正是。”
皇後娘娘一臉地懊惱,而陳勁舟也是一臉的灰敗。
孝正皇帝和安貴妃卻?是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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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伊冉今日身子好了大半,謝庭芳帶來?了一大堆,自己和老太太送的補品來?看她。
近日,陸伊冉忙賣地的事,基本沒管過府上的事務,都是些謝庭芳一人打理。
謝庭芳這幾日為籌備陳氏的壽宴,忙得不可開?交。又要管府上平常的內宅事,好在有管家在一旁協助。
陸伊冉打算早晚把?中饋徹底甩開?,可私心對謝庭芳還是比較感激,一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就更內疚。
“都是侄媳不好,這些日子辛苦三姑母。”
陸伊冉讓方嬤嬤為謝庭芳熬了碗血燕,端到她跟前。
“你我之間,何需這般客氣。這些東西你得自己留著用,我這老太婆,喝這東西太浪費了。”
這血燕是安貴妃給?的,平常陸伊冉自己根本舍不得用。
謝庭芳忙把?燕窩又推到陸伊冉麵前,柔聲道:“你看看你,才病了兩日,人就瘦了一圈。身子還未複原,更應該多?加注意,花兒一樣的容貌可要嗬護好。你和安兒把?日子過好了,我和你祖母才踏實。”
侯府裡真正關心陸伊冉過得好不好的,應當隻有謝庭芳和老太太兩人。
在這冰冷的府上,溫情?顯得太過珍貴,陸伊冉心中一暖,忍不住淚水湧動,她微微轉身憋了回去。
見陸伊冉半天?未動湯匙,謝庭芳不依不饒,反客為主端到她手上,看陸伊冉用完才罷休。
“我知道,你近日在忙鋪子的事,我不怪你,東西采買也差不多?了,府上布置有管家負責。就這邀請客人的名單,你得和安兒商量一下?,主要是他?朝中的客人,要他?定奪。”
“三姑母,放心,侯爺晚上回來?我就問。”
晚上謝詞安回如意齋時,循哥兒已經歇下?了。
陸伊冉正喝完湯藥也準備歇息。
他?難得一回臉上有笑,坐到陸伊冉身旁,從懷中掏出一枝鎏金鑲鬆石的並蒂花發簪,那顆鬆石有拇指蓋那般大,圓潤飽滿顏色絢爛光彩奪目,讓人一看就舍不得放手。
謝詞安拿到陸伊冉眼前,柔聲道:“夫人,這是我為你贏的彩頭,不知你是否喜歡。”
他?眼中的歡喜藏不住,一直緊緊盯著陸伊冉,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幾分打量,幾分期待。
陸伊冉神色一頓,這個簪子是她曾經所有美好的寄托,也是她最後夢醒的開?始。
她接過發簪神色平淡,無?一點歡喜,輕輕說道:“侯爺,你確定送給?妾身,不後悔。”
這一刻,謝詞安眼中所有的光彩消失不見,他?腦袋一片空白,半天?才能找到自己的聲音:“看來?,你不喜歡。”
接著又聽他?苦澀喃喃道:“我究竟要如何做,你才能像從前那般。”
隨即也不等?陸伊冉回答,落寞傷神離開?。
陸伊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並沒說出半句解釋和挽留的話。
謝詞安走?後,方嬤嬤進屋,拿出一包雪蠶放到陸伊冉身側的坑幾上,她才記起謝庭芳交代的事。
“夫人,你這是把?侯爺往外推呀,這雪蠶是他?在院門口給?我的,啥話都沒留。”
方嬤嬤見陸伊冉沒有絲毫動容,忙道:“這雪蠶定是宮中的貢品,金貴得很,他?這是把?你往心上放了。你倒好,把?他?往外推。往日,你不就盼著這樣的日子,為何,盼到了,卻?要又撒手了。”
“嬤嬤,往日我錯了,如今我就得改。我隻是看清了這世道的人心而已,與其讓彆人對你上心,還不如自己對自己上心。”
第三十章大度
次日, 謝庭芳又來問?邀客名單的事,陸伊冉隻好推辭謝詞安忙,未到如意齋來。兩人之間的不快半句未提。
最後邀客名單的事, 是如何解決的陸伊冉也不得而知。
隻知道陳氏生辰這天, 侯府陸陸續續來的客人?, 坐滿了?幾個大庭院。
吹拉彈唱一樣不少,熱鬨又喜氣。
陸伊冉身子也大好,與謝詞安站在?門口迎接客人?。
謝詞安今日一身暗紅色錦緞直綴,肩寬腿長越發身形健壯,古銅色的肌膚, 更顯他?威嚴冷漠氣勢逼人?。
陸伊冉與他?說話,他?也不理, 眼睛都?懶得抬一下。
有?客人?進門, 表情淡淡地一聲:“裡麵請。”
有?女眷微微抬頭後又立馬羞澀垂首,不敢多看。
陸伊冉一身桃紅色提花窄袖褙子,胸圓柳細窈窕有?致,臉龐白嫩嬌美。
兩隻紅寶石耳鐺, 隨著她的動作微微一擺,像是擺在?謝詞安心間。陸伊冉與客人?寒暄時, 他?的目光總會有?意無意看向她細白的脖頸處。
最終目光越過脖子,又看向她的發髻,見她發髻上戴的,根本不是那?日他?送的發簪,臉色就更加陰沉。
陸伊冉實在?看不下去, 開口提醒道:“侯爺, 今日是你母親的生辰,妾身知道你看不慣妾身, 但?也不能對客人?們太過冷淡。”
而謝詞安卻不答反問?:“為何不帶那?日給你的發簪?”
陸伊冉聽他?沒頭沒腦提發簪,又不能說出真實想?法,隨便找個借口胡謅一通:“那?發簪和?我今日穿的衣裙顏色不配。”
謝詞安聽聞這個理由,心頭堵得慌壓抑著怒火,低聲問?道:“那?你告訴本侯,什麼樣的衣衫才配,我此時就去買。”
說畢,甩袖而去,留下陸伊冉一人?。
隨著最後一位客人?姍姍來遲後,陳氏的壽宴也正式開始。
謝庭芳又把她叫到庫房,收拾客人?們的回禮。
這一忙,就忙到客人?們用完酒宴移步到後院的戲台。
她才有?空回如意齋飲口水,阿圓又給她端來午膳。
她還未用完,就聽到有?人?撩簾而進。
她背向門口看不見來人?,以為是阿圓,忙道:“你彆管我了?,你去看看循兒在?何處?把他?接回來。”
來人?一聲未回,反而踏步走了?進來。
陸伊冉下意識地轉身,就看到陳若芙一臉人?畜無害地佇立一旁,她一身水藍色襦裙,盈盈一握的細腰,容貌如清水出芙蓉般清麗脫俗,笑容明媚。
“表嫂,不知我不請自來可有?打擾到你。”
陸伊冉恍惚半天?,心神才回籠,前?一世,陳若芙可沒來過如意齋。
她神色鎮定,說道:“表姑娘是不是走錯門了?,如意齋可沒你要找的人?。”
陳若芙神色哀戚,一臉無辜樣,“表嫂這是何意?不喜歡芙兒。”
“我喜不喜歡不要緊,自然?有?人?會喜歡。表姑娘請坐,人?雖不在?我這裡,不過茶還是要吃一杯,怎好讓你白跑一趟。”
陸伊冉提示這般明顯,陳若芙就是不接話茬,陸伊冉猜測她應當有?旁的事。
陳若芙笑容不達眼底,在?陸伊冉看不見的時候,才露出陰沉之?色。見陸伊冉並不像陳若雪說那?般好欺,再次示弱。
“表嫂,你是不是對芙兒有?什麼誤會,我沒有?惡意,隻是來看看你。”
“多謝表姑娘還記得我,你甚少來如意齋,有?何事就明說吧。”
陸伊冉話鋒一轉,倒讓陳若芙有?些不自然?。她輕咳兩聲後說道。
“聽說表嫂如今掌家,不知忙不忙得過來,要是不嫌棄,芙兒正好可以過來幫你。”陳若芙一邊打量陸伊冉,一邊又怕她直接拒絕。
“表姑娘,能過來幫忙自然?是好的,隻不過,你還得給你表哥說一聲。”
陸伊冉心中冷笑,真是運籌帷幄的一家人?。她這個正主還在?,就想?著來管家了?,並堂而皇之?留在?府上,背後有?個當尚書的爹就是不一樣。
不過這樣正好,她可以將計就計,也不須再和?謝詞安磨纏下去。
“表哥把管家權給你,表嫂自是可以做主,這樣一來,表嫂也可以好好歇歇,多陪陪循哥兒。”
“既然?表妹這麼為我著想?,我再推辭,倒顯得不識抬舉。那?就麻煩表妹了?。”
陸伊冉的計劃得逞,怎會在?意陳若芙在?府上折騰,謝詞安這個男人?她都?不要了?,哪有?心思去管兩人?在?她眼前?眉來眼去。
如今兩人?就是自己棋盤上的棋子,不是為了?自己的那?些計劃,何須和?謝詞安糾纏這般久。
“表嫂,你當真同意。”陳若芙太過震驚,臉上的野心昭然?若揭。
“當真。”陸伊冉淡聲答道。
陳若芙心情雀躍,沒想?到她的第一個計劃實施起來這麼容易。正暗自竊喜時,又聽到陸伊冉說道。
“為了?略表謝意,我要送表姑娘一個東西?。”
陸伊冉不慌不忙起身,從妝奩中拿出謝詞安給她的那?支並蒂花發簪,親手遞給陳若芙。
陳若芙愣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心七上八下。
太後壽辰那?日,她雖未親自到場,卻聽說了?這支發簪的來曆,也知道是男女情義的見證。
這個彩頭她自然?想?要,卻不是從陸伊冉這裡得到。
“表嫂,這是表哥為你贏的彩頭,芙兒不敢要。”
“妹妹接住吧,我從來不奪人?所好。該你的我早晚會還給你。”
陳若芙眼中燃起些許希冀,可又想?到此時自己的身份,隻好裝作滿不在?乎。
“難道妹妹不想?要?”
陸伊冉見陳若芙扭扭捏捏,想?要又不敢拿的表情,忍不住出言激她。
“既然?表姑娘不想?要,那?我就收起來了?。”
陸伊冉作勢要收回,陳若芙立馬搶了?過去,事後又覺得自己太過魯莽。
尷尬解釋道:“芙兒……先替表嫂收著,哪日表嫂想?要了?,芙兒定會給你。”
“不用,收著吧,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陸伊冉心中冷笑,我才不稀罕。
謝詞安連著幾日未回侯府,也不知府上情況。
陳若芙以協助陸伊冉管理中饋為由留了?下來,陳氏自當高興。
老太太卻是置之?不理,畢竟她知道自己孫兒,做事向來有?條有?理,不會糊塗如斯。
大房袁氏婆媳倆見風使舵,以為陸伊冉在?謝詞安那?處失了?寵,轉頭就開始巴結陳若芙,一個勁往她跟前?湊,就想?再分一杯羹。
那?日謝詞安回京帶著陳若芙的畫麵,府上人?人?看得清清楚楚。
比起太後壽宴上,逢場作戲的謝詞安,大家似乎更願意相信尚京的謠言,謝詞安和?陸氏撐不過今年就要和?離。
這不,陳氏為謝詞安把下家都?找好了?。
鄭氏還在?觀望中,畢竟陸伊冉和?謝庭芳管家後,她們三房該有?的也沒少過,好的東西?也能分到。
倘若謝詞安再娶陳家大姑娘,那?她們的日子可就不好說了?。
如意齋內,陸伊冉也難得去聽外麵那?些糟心的事,一心準備不久後就回青陽的行禮。
謝詞婉就在?此時,來得如意齋。
自從上次惟陽郡主的及笄宴上,謝詞婉也看出了?穆惟願對陸伊冉的一些心思,她心中難受,對陸伊冉也生了?怨意,許久沒來如意齋了?,平常見麵也是掉頭就走。
時間一長,她好似也想?明白了?,陸伊冉有?何錯,這幾日人?人?都?在?說她二哥哥不要陸伊冉了?,她心中對陸伊冉的憐憫又多了?幾分。
遂主動找上門來,一探究竟。
謝詞婉一進院子,方嬤嬤就熱情地招呼起來。
陸伊冉在?屋內聽到聲音後,也大步跨了?出來。
“二妹妹來了?。”
“二嫂,我來看看你。”
陸伊冉拉著謝詞婉不但?沒請人?進屋,反而移步要出院門。
“這幾日在?屋內悶得慌,我們去後院蓮池坐坐可好?”
“好。”謝詞婉以為她是想?找人?談心,當即答應下來。
看著兩人?攜手出院的背影。方嬤嬤一臉憂心。
謝詞婉問?道:“二嫂,府上傳的可是真?”。
“你二哥哥雖未明提,不過我想?應當是真的吧。”
陸伊冉沒解釋半句,她模棱兩可的樣子,倒坐實府上的謠言。
“二嫂,你真甘心二哥她這樣對你,任她們這般欺負。”謝詞婉平常知書達理,聽到此,有?些坐不住,為陸伊冉打抱不平起來。
“二妹妹,我為何要不甘心,放下了?執念,自己一身輕鬆。”
隨後她又繼續說道:“你也應當如此。”
她怕謝詞婉難堪,點到為止地提醒一句。
陸伊冉擲地有?聲一句,聽到謝詞婉心頭一顫。
方嬤嬤一整晚都?未合眼,眼瞼下的青印子愈發明顯。
陸伊冉從後院回來後,繼續整理自己的行李。
剛剛她不想?讓謝詞婉進屋,隻有?方嬤嬤看出了?門道。
她忍不住開了?口:“夫人?,你給我們一句準話,回青陽月餘就能回尚京,為何要收拾這麼多行李。像是……像是不回來似的。”
陸伊冉手上動作一停,溫聲道:“嬤嬤,此次回青陽後,你就不用來尚京了?,大哥哥家的孩兒也要生了?,你就在?家好好照顧自己的孫子吧,一家團聚多好呀。”
方嬤嬤聽聞撲通一聲,差點滑倒在?地。
阿圓和?雲喜也是一臉驚慌,個個嚇得沒了?主意,往陸伊冉身前?湊。
方嬤嬤就更嚴重了?,坐在?地上也不起來,心中難過,眼淚越抹越多。不由得小聲哭訴起來:
“夫人?,你是不想?要我這老婆子了?嗎,我還沒把你伺候夠了?。”
陸伊冉才知自己這話有?些不妥,拉起地上的方嬤嬤,又拉近雲喜和?阿圓兩人?,輕聲說道:“不但?嬤嬤你不回尚京了?,我們幾人?也都?不回尚京了?。”
三人?聽後更是驚起了?毛毛汗,一臉慘白。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我們先把行李船運回青陽,彆人?問?起,就說你們給家裡人?托運的東西?,絕不能讓任何人?察覺。”
“夫人?,你究竟要乾什麼?”方嬤嬤止不住懼意,首先問?道。
“嬤嬤彆怕,我們會名正言順地離開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