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 / 2)

第91章抱歉

=====================

那個被撒拉弗稱呼為大小姐的人居然和她有著一樣的臉,翎秋皺眉,她大概是種了迷幻類的魔法,會進入幻覺裡。

那個和她有著一模一樣容貌的人進入了房子內,翎秋被她強行拖了過去。

之後她見到了撒拉弗口中的老爺,一個…看起來很親切的中年男人。

但他說出口的話卻不怎麼親切。

“你這個月沒能拿下和秋家的合作是什麼原因,你應該清楚。”中年男人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翎秋從旁觀者的視角能看到她“自己”攥緊了拳頭,她在隱忍著。

“秋家的三個兒子都很不錯,更何況小兒子還喜歡你。我是看著成聞那孩子長大的,他做你的丈夫也不是壞事,你為什麼就這麼固執呢?”

中年人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忤逆反抗他,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翎家好。

“你要想好了,你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沒了翎家,你還能當你的大小姐嗎?”

“所以,不要任性。”

旁觀著的翎秋心裡憋悶的厲害,恨不得推站在桌子前隱忍的“自己”一把。

去反駁他,去啊!

在雪原裡伴隨著自由的風雪長大的女王可受不了彆人框架住她,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隨意說了些場麵話離開。

又跟著她回了房間,看到她站在窗前默默注視著這個世界的撒拉弗。

翎秋感覺到“自己”身邊的氣氛非常不妙,尤其是她看向撒拉弗的眼神,粘稠的,又令翎秋頭皮發麻。

幸運的是她隻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轉身去看那些奇怪文字的文件。

翎秋知道她在工作,脫離不開“自己”的身邊,翎秋索性就一直陪著她。

跟著她沒日沒夜的工作,跟著她去和合作商洽談,看她出席各種宴會忍著惡心和那些窺伺她的人周旋。

還要看她生病,吃藥,還有每日偷偷的看著撒拉弗。

翎秋多數時候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恨不得替“自己”把撒拉弗綁過來。

既然想要她,那就奪過來好了,總好過折磨自己。

王想要的東西,直接取就好了。

但另一個“自己”總是忍而不發,翎秋有時看她發病,被一個管家勸道:“大小姐您彆替那小兔崽子收拾爛攤子了,勞心費力,她還對此一無所知。”

甚至她還帶了一個女閨蜜回來,給他們大小姐刺激的當場發病。

雖然那是自己的親女兒,但男管家多少還是覺得他們大小姐太吃虧了。

如果不是為了給那小兔崽子收拾爛攤子,她也不用累的暈倒,更不至於身體太弱牽連了本就不安穩的精神狀況。

但另一個翎秋不同意。

“我的病和她沒關係。”

這話沒說謊,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翎秋能夠感覺到,她的病大多來自親人的逼迫。

她的父親將她當做商品,她的母親無力辯駁,沒替她說過什麼話。

一直被灌輸著自己是要嫁人的工具,為了翎家的利益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自己”崩潰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一開始還想綁撒拉弗給“自己”的翎秋打消了這個念頭,隻能說一朵萊蒂柯花愛上了一縷自由的風,但萊蒂柯的瘋狂和熱愛並不能阻止風的前行,風也沒必要回應它的愛。

更何況,這朵健康狀況非常差的萊蒂柯花並不會把自己的愛展示給風看,這更不能怪風無情。

勇氣,交流,權利和強大,這些真的是非常必要的東西。

如果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能夠更強大一點,更勇敢一些的話,那個撒拉弗恐怕也會回應她的。

旁觀者清,雖然撒拉弗看起來很木頭,但她一天十句話裡有八句話都是關於大小姐的。

這是個很明顯的表象,如果“翎秋”努努力,她們大概會有一個好結局。

而不是最終另一個“自己”徹底病倒後,撒拉弗才反應過來和她告白。

兩個人雖然在一起了,但更多的時間是互相折磨。

另一個自己的病將兩個人折騰的心力憔悴,一方在後悔自責,一方在擔心焦慮。

到最後花了很久撒拉弗好不容易照顧好了“翎秋”,但一場事故卻讓兩人永遠的分開了。

從那些幻想裡抽身的雪原女王隻能感歎一句:“真是戲劇性的一生。”

有許多無可奈何,但也有太多妥協。

翎秋睜開眼看著在昏迷中不停掙紮的卡爾伽,有些擔心。

她不明白這種低級的幻想能夠引起什麼欲念,就像她現在,就算去看撒拉弗也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這麼想著,翎秋確認般的掃了坐在一旁的方梓悅一眼。

白色的羽翼半遮住她窈窕的身軀,白色的布在她的雙目上交叉的覆蓋了兩層。

神秘而聖潔。

“……”

該死的,那個該死的幻境!

動作慢了半拍的方梓悅隻看到翎秋突然扭過頭,似乎有些隱怒。

她摸不著頭腦的撐起臉頰,無奈的想翎秋不會連看到她都會生氣吧?

房間裡的氣氛逐漸變得沉寂尷尬,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唔……”

還好善解人意的騎士長及時的發出了一聲痛呼,對此方梓悅決定看在她出聲時機很巧的份上可以少討厭她一些。

黑色的咒文從卡爾伽的心臟處逐漸被逼到脖頸上,最終被拔除。

等卡爾伽睜開眼時,就看到她尊敬的弗澤亞女王還有那個救她回來的怪物正好奇的看著她。

兩人心裡癢癢,都想知道這個平日裡一本正經的騎士長心裡有什麼欲望。

甚至這欲望強烈到能將“牲畜徽記”這麼快就逼出來。

但不想細談的卡爾伽隻說了她懷疑自己是在上一場戰役中,因為離赫格加姆那個偽神比較近,所以才被他下了咒印。

這不可考證,但也沒必要考證。

因為方梓悅會幫忙將雪城的人都檢查一遍,身體裡有牲畜徽記的她也會幫忙救治。

但代價,就是她不準翎秋無視她。

不能敵視她,不能無視她,每天還要跑到她這裡來討酒喝。方梓悅的侵占太過分了,翎秋覺得非常不舒服。

“以後會有人往你的住處送萊蒂柯酒。”

所以,沒事彆來她這裡。

“不行。”

方梓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開玩笑,這可是她爭取來的回報。

她踱步到翎秋麵前,微微低頭給了對方壓迫感:“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讓她配合設計殺死赫格加姆,還要她幫忙救卡爾伽,幫忙排查牲畜徽記,那就要給夠相應的酬勞。

話是這麼說,但翎秋微微皺眉,抬眼是不悅的神情:“但我沒準許你可以若無其事的闖進我的房間。”

更過分的是,這個女人每次都從窗戶進來,連門都不會敲。

“從小教導你的禮儀被狗吃了?”翎秋不高興的時候嘴會很毒。

她和撒拉弗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的關係,雖然她猜不透撒拉弗的心思,但她把能教給撒拉弗的東西都教給她了。

方梓悅聞言攤了攤手,毫不在意的反問回去:“那就要看弗澤亞陛下您怎麼定義我的身份了。”

“如果是人,那我會敲門問好,會用道德和禮儀來約束自己。”

“如果是怪物……”方梓悅突然笑了起來,帶著翎秋不喜歡的肆無忌憚和侵略感,低聲道,“那我可不會守這些沒用的東西。”

可惜翎秋並沒有被她問住,反而冷淡道:“如果連你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是人,我不覺得你配得到彆人的認可。”

翎秋從不在意其他人對自己的褒貶,她心中有自己的標尺,所以覺得方梓悅剛剛的話非常愚蠢。

就像她不信神一樣,她同樣不信彆人對她的否定。

如果連她都認為自己的存在是錯誤的,那雪原又該何去何從呢?

曾經覺得她不配做女王的人在她一次次打下勝仗後早就閉上嘴跟著民眾一起喝彩,曾經覺得她是外來人不可能對雪原忠心的人早就改口叫她“陛下”。

“想要我的尊重,就拿出你的誠意。”

翎秋不會尊重一個怪物,但她會尊重一個心懷正義,做好事的“怪物”。

如果不是這樣,翎秋也不會準許方梓悅現在還在她的房間裡說話。

方梓悅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禁不住低笑起來。

她的聲音是低磁的中音,並不沙啞反而還帶著撩人的尾韻。

尤其是在她喝了萊蒂柯酒後,清香的氣息似乎散滿整個房間。

翎秋在花香裡悄然移開視線,連耳朵大概都紅了一些。

她的愛人總會教她珍愛自己。在最初的世界,方梓悅是翎家的園丁,充其量也隻有管家女兒這個身份更高一點。

然後就是在最開始她真的非常非常討厭學習,她的學習成績一直不好。

因為那時她的父母總說要她好好學習,不能辜負了大小姐的信任。

這也是方梓悅之前不願意成為翎秋管家的一個原因,翎秋就像彆人家的孩子,難得能回家陪伴她的父母嘴裡總念叨著她的名字。

甚至有一次方梓悅曾和他們大吵一架,問他們到底誰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可惜他們愛工作勝過她,說來好笑,十歲以後居然是翎秋陪伴她的時間更長一些。

大概翎秋那時候也知道自己有一個小管家,所以她就把方梓悅接進了翎家,兩人一起長大。

一個越大越不喜歡靠近對方,甚至企圖離開,一個深知對方要離開,所以不敢靠近。

方梓悅的眸光閃爍著,在翎秋詫異的眼神中起身輕輕的抱了抱她。

“抱歉。”

雖然,這是一個遲來的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搬完家了,後麵可以正常碼字了!

第92章對峙

=====================

“陛下,您在想什麼?”前來彙報戰況的卡爾伽禁不住皺眉問著,這已經是翎秋第三次走神了。

回過神來的翎秋閉上眼,捏了捏眉心,努力把腦子裡那個張臉甩出去。

都怪撒拉弗那個該死的家夥,自從那天她突然發瘋站起來擁抱住她,對她說了抱歉之後,這個家夥就好像紮根在了她的腦海裡。

白天,夜晚,尤其是閒暇時間,翎秋總會想起來那聲道歉。

然後…她的心裡會非常不舒服。

酸澀又有一點甜意。

好像她等這聲道歉等了很久一樣。

用力按了按眉心,甩出心中的雜念,再睜開眼時翎秋深藍的眼底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明和沉靜。

“赫格加姆一直想要探尋冰淵的秘密,所以希達絲必須被保護好。”

希達絲的“真實”之眼是冰淵的饋贈,也是叩開冰淵的鑰匙,所以希達絲也是赫格加姆的下一個目標。

“我會保護好她的。”卡爾伽不著痕跡的抿了抿唇。

“你一個人恐怕不行。”翎秋深知赫格加姆的瘋狂,所以她一早就和方梓悅做了交易。

“你想讓我將剔除徽記的魔法教給希達絲首席?”

方梓悅咬著從冰淵附近拔的萊蒂柯花,輕嘖一聲:“你怎麼不直說是讓我去保護她呢?”

她見過希達絲那個女孩兒,很純真善良的人,有一雙能窺探真實的眼睛,這讓她幫其他人規避了很多危險也讓自己陷入了危險當中。

在雪原外的內陸,那個有各種魔法師存在的地方,幾乎每個人都窺伺著真實之眼。

希達絲還年輕,並沒有完全挖掘出真實之眼的用途。

她不僅僅可以看出彆人身上虛假的部分,真實之眼可以破除一切的魔法咒文上的掩飾咒。

所以在希達絲那裡,她可以輕而易舉的記錄下彆人費勁心力創造的魔法,可以將其他人高價拍賣的咒文複刻下來轉賣。

她就是一個行走的記錄者,危險而珍貴。

如果希達絲的天賦夠高,她甚至可以學會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魔法,可惜她不行。

年幼時跌落冰淵,雖然那個果子救了她一命,但是也毀掉了她的基底,如今的希達絲不僅體弱,魔法天賦也平庸無奇。

但她足夠努力,勤能補拙這一點被她發揮到了極致。

“看來赫格加姆非常信任你。”

翎秋覺得方梓悅知道的未免太多了點,牲畜徽記的解除方法,真實之眼,甚至她還能沒事人一樣出入冰淵……

“彆把我和那種惡心的東西放一起比較。”方梓悅最討厭那種一邊吊著喜歡自己的人,一邊又追其他人的人渣。

“更何況他知道的還沒我多。”作為聆聽聖音的天使,方梓悅的那雙眼睛能看到太多太多的東西。

隻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個白癡,錯把赫格加姆當成了需要效忠的神,所以錯失了自己身體的絕大部分潛能。

信徒不會比自己的神還要強大,這是許多人的想法。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術業有專攻,這是方梓悅見過的。

翎秋眸光微凝,她曾經讓醫生給撒拉弗治療過眼睛,醫生說她的眼睛治不好了。

一個瞎了的人能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很好奇。

“噓──”但方梓悅卻提前一步製止了她的詢問。

就像…她真的看到了她的動作一樣。

“彆問。”纖白的手指抵住紅唇,蒙著雙眼的女人帶著極強的蠱惑力彎唇低語,“現在,你還付不起這個價格。”

翎秋聽後移開視線,看著手裡的書信在想要不要把這個混賬女人趕出去。

但某人見好就收,又嬉笑著蹭過來,趴在她的桌邊說道:“要我保護希達絲也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的早晚問候。”

翎秋抬眸,視線冰冷而凜曆,語氣不善道:“你想我怎麼問候?”

讓一國的女王問候她,她是大祭司還是主教亦或是神?

據翎秋所知,撒拉弗哪個都不是。

“彆誤會。”方梓悅搖了搖頭,“隻不過是早安和晚安而已。”

她的話消解了翎秋的冷意,這個還不過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不過這個她隻和自己的朋友們說過,話說她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太近了?

但方梓悅擺明了是翎秋不說早晚安她就不保護希達絲,最終翎秋也隻能說服自己,就當是隨口一句話算了。

“哦,對了。”

得了肯定的回應,本來要起身的女人突然俯下身靠近翎秋,她的長發落在翎秋的肩膀上,撥的她脖頸發癢。

笑的開心的女人看不見眼底的神色,但扣住翎秋後頸的手,以及她令人悚然的語氣都讓翎秋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她說:“我說過,彆讓我看到你敵視我的眼神。”

扼在她脖頸上的手收緊又鬆開,就像冰冷的獵手在戲弄自己瑟瑟發抖的獵物。

翎秋莫名的感覺到窒息和恐懼,但放在她後頸上的手突然變得滾燙,似乎還有火焰在舔舐著她的皮膚。

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和皮膚上的滾燙造成的冰火兩重天並不好受。

翎秋不適的皺眉,卻並沒出聲求饒。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低頭,當然方梓悅也沒下狠手,她隻是沒放兩秒就把人拉過來,開玩笑的說道:“再有下次我就吻你,你會比現在還要難受,如果不想遭罪就記住你的承諾。”

翎秋身上的冷汗似乎也被那股火焰帶走了,隻留下渾身的燥熱以及脖頸處的紅色。

但翎秋聽到那句話後並不覺得撒拉弗的親吻會比這次的懲罰更難受。

這,很奇怪。

不,應該說自從出了那個幻境後,她就變得很奇怪。

翎秋緊抿唇,不想回答對方。

方梓悅也沒強求,說不定翎秋現在正在心裡想怎麼把她大卸八塊。

想起那天的情況翎秋就忍不住眉心發疼,她和撒拉弗之間的相處越來越不對勁了。

說到底還是那個女人每次開的代價都太奇怪。

她確實要得不多,甚至可以說要的東西非常無所謂,沒什麼必要的東西,但卻次次踩在翎秋的底線上。

哪怕再多出一分,翎秋都會勃然大怒把這個膽大妄為的混賬打出去。

“讓她來保護希達絲?不,不行!”卡爾伽的態度非常堅決。

就算撒拉弗救過她,但說到底她還是個怪物。

更何況從小到大撒拉弗說的謊話還少嗎?她不信任撒拉弗,更不會把希達絲的安危交在那樣的人手裡。

“如果你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最好去聽聽希達絲的意見。”這是翎秋給卡爾伽最後的建議。

真實之眼可以分辨出謊言,靠著人靈魂上的變動可以看出來。

而且希達絲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她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

等卡爾伽走了以後,翎秋才思索到,卡爾伽對希達絲的態度變了很多。

之前她對希達絲並沒有太多關切,應該說對她的關切遠不勝對雪原的關切。

但現在,這位正直的騎士長心裡似乎冒出了一棵嫩芽,名為希達絲的萊蒂柯花在她的心裡悄然盛開。

喜歡上了自己保護著的姑娘,嗯……也很不錯。

翎秋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萊蒂柯酒,那是為某個混賬準備的,她有點頭疼。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撒拉弗放棄肆無忌憚的行為呢?撒拉弗的出格舉動嚴重影響了她的心態,更阻礙了她的工作。

正因為是雪原女王,所以她處理的事情才要更多。

可那些用來仔細思考問題的時間會莫名的被撒拉弗占據,這讓她非常不悅。

萊蒂柯酒,早晚的問候,還有她在自己的眼前不時出現。翎秋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她的存在著。

這關係太過親密了。

“嗡──”轟鳴的號角聲突然吹響。

翎秋幾乎是立刻起身,握緊手中的劍召集人馬。

這個號角聲,是大規模的怪物入侵。

在和赫格加姆撕破臉後,這已經是等五次大規模怪物入侵了。

而且後麵三次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或許赫格加姆掌握了某種可以讓怪物們快速分裂的魔法。

第二次怪物入侵的時候,她就看到了許多分裂出來的怪物,它們的攻擊性非常強但也很脆弱。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赫格加姆的魔力越來越強,那些分裂出來的怪物也變得越來越強大和堅實,不再是一戳就破的薄冰。

在翎秋帶人到達城牆上後,雪城已經變成火城。

鋪天蓋地的赤紅色火焰包圍著雪城,而被其中藍色火焰包圍著的希達絲和卡爾伽一個正在替卡爾伽分擔壓力,一個正在瘋狂的殺死從火焰中漏進來的怪物。

城牆上的人都麵色古怪的看著城下的兩人,或者說是一火兩人。

甚至在翎秋的眼裡,也是撒拉弗那個家夥故意漏出來怪物讓卡爾伽去打,就像…呃,就像是看不慣卡爾伽,所以故意在折騰她。

方梓悅確實看不慣她,也折騰的光明正大。

希達絲是去雪城外的城鎮給受傷的士兵治療去了,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大批怪物,在卡爾伽的拚命掩護下她們抵達了雪城附近。

但突然被傳送來的大型怪物潮將她們攔住了。

方梓悅本想帶著兩人直接走,雪城有魔法陣保護,怪物們打不進來。

但希達絲和那個死人臉非要和怪物們戰鬥,保護雪城。

方梓悅答應翎秋要保護好希達絲,所以隻能自己動手。

在火焰中騰飛掠起的天使手持火焰長劍引領著熊熊燃燒的火撲向怪物潮,冰雪被高溫融化,白霧與怪物的慘叫聲騰騰升起,就像是一場末日的審判。

罪者聆聽天使的號角,在審判中投入火海化為灰燼。

無辜者被火焰掠過,帶著生和希望的雨露指引他們回到人間或是去往天堂。

座天使的羽翼振開白霧,劈來嘶鳴的黑暗,斬向瀆神者。

以神名行惡事,火焰凝成的長劍直指踏在空中的黑袍人。

赫格加姆,必須死。

而一向隻將目光投給翎秋的赫格加姆,第一次看向了撒拉弗,看向了他曾最不屑一顧的懦弱者和無能者。

第93章奇怪

=====================

“撒拉弗,過來。”赫格加姆對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

他現在覺得一直被自己嫌棄的怪物突然變得有吸引力了,所以他可以容忍對方用劍指著他的大不敬。

他會回去狠狠地責罰她,但也可以大發慈悲的留她在身邊。

撒拉弗一直絞儘腦汁的想讓赫格加姆疼愛她,這都被對方看在眼裡,但又惡劣的吊著她,讓她做出更多醜態。

但很可惜現在這具身體裡的人不是女主,而是一個想要男主狗命的女人。

來自神賜的火焰咆哮著奔湧向赫格加姆,空間在高溫下甚至都出現了扭曲,冰雪在一瞬間化霧消失,連冰原仿佛都變得炙熱起來。

赫格加姆臉色大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毀掉了心口的咒文,細微的光芒閃過,一個和他長相差不多的男人瞬間被火焰吞沒殆儘。

那個靈魂…方梓悅能夠看到,那個哭泣的男人靈魂是赫格加姆血緣上的弟弟,一個修習黑暗魔法卻心地善良的天才。

他深得父母的喜愛,但也被父母教導要保護平凡的哥哥。男孩很聽話,乖乖的保護赫格加姆,愛護赫格加姆,同樣聽他的話。

但最終他被欺騙了,他被他最愛護的哥哥抽走了魔力,拔去脊骨被做成了一個傀儡。

他成了赫格加姆的替身傀儡,這種東西可以在必要時刻替他死一次。

尤其是手足這種,替換他的時間更短。

所以赫格加姆才能逃過審判。

火焰纏繞著座天使的指尖,無辜的靈魂在冰天雪地中找不到出路,他尋求著神的庇護,高喊著天使的名字祈求她能夠帶自己去往該去的地方。

“嗡──”高天的號角吹響。

那是不同於雪城充滿壓抑和危急的號角聲,它長鳴,清透,帶著希望和莊嚴。

它是雲端吹響的審判之聲,帶著聖裁,讓罪者伏誅,讓無辜者歸去,善者踏上光明的長梯,踩著雨水和青草,進入充滿芳香的天堂。

潔白的翅膀遮住方梓悅雙腳,另一對翅膀在身後輕扇保持平衡,還一對化作認知過去現在未來的眼,審判靈魂。

火焰化作雲朵,托著哭泣的靈魂進入高處,在號角的身後,那是一片靈魂向往的純白天地。

沒有看出赫格加姆的惡,是他弟弟的愚鈍。

但愛護手足,愛顧父母,聽從父母的言語指令,從未做過壞事,這是善。

它該去那片安逸的地方,享受溫暖和祝福。

金色的光芒照耀的雪原好像溫暖了許多,但光芒一閃即逝,很快雪原又恢複了風雪交加的模樣。

大雪被狂風卷積著打在臉上,帶著冰粒非常疼。

如同刀子在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裂口和紅色的痕跡。

金屬的鎧甲變得冰冷刺骨,摸上去似乎比冰雪還要寒冷。

天空是永遠都不會散去的烏雲,沒有金色的陽光,更沒有潔白的雲朵,隻有漆黑的,帶著壓抑的厚雲。

這才是雪原,充滿了死亡和絕望的地方。

這是神棄之地。

從一開始神就不曾聆聽信徒的祈求降臨,如今也沒人會相信神的存在。

即便是撥開烏雲的撒拉弗,那位和神座前的熾天使一個名字的女人,她在雪原人的眼裡依舊是一個怪物。

長著潔白的雙翼,擁有熾熱的火焰的怪物。

隻不過她是一個好怪物,一個可以被雪原人再次接納的怪物。

當然,前提是她不再說謊。

在方梓悅落下後,渾身是血的卡爾伽給了她一枚功勳章,這是每個騎士團的騎士長都會有的。

按照卡爾伽的看法,撒拉弗的能力和剛剛的作為有資格成為一個騎士長,但再多的需要觀察。

畢竟一個曾經刺殺過女王的騙子,還不足以完全獲得她的信任。

同樣,這也是其他雪原人的想法。

獎勵歸獎勵,信任歸信任。

他們算是在用這種方法綁住撒拉弗,期望她能夠為雪原效命。而這個糟心的點子,最起碼是經過了翎秋的同意的。

也就是說,翎秋還是更看重她的利用價值而不是她這個人本身。

方梓悅倒沒有氣餒,因為好處是曾經見她就忍不住吐唾沫的雪原家夥們開始和她認真打招呼了。

雖然扭曲著臉,不情不願,但這是個改變的好兆頭。

“怎麼樣?”落到心心念念的人身邊,方梓悅忍不住想討個誇獎。

“很厲害。”方梓悅給了她肯定的回應,但也僅僅是一個認可罷了。

“傲慢。”方梓悅輕笑著搖頭,話語裡帶著調侃道,“都說神是傲慢的,沒想到還有比神更傲慢的存在。”

不信神,不敬神,不畏神。

來自雪原的女王手中的利劍可以審判一切反叛謀逆,不需要神的允許,她自己就是審判者。

包括評判座天使撒拉弗的價值。

“說笑了,你們這些自稱神的存在比我們人類傲慢的多。”

翎秋冷哼道:“神自詡掌控著人類的命運,但祂從沒想過命運這種東西是人類窮儘一生對抗的東西。”

雪原人的命運是被風雪掩埋,化作萊蒂柯花的養料,最終魂歸冰淵。

但這不對,他們對抗著漫天冰雪,在寒冷中找到火種,傳遞溫暖。

“彆說這些沒營養的話了,你該想想怎麼對付赫格加姆。”翎秋抬眼看著麵前強大的女人。

她提醒道:“赫格加姆的自負自滿不允許有人背叛他。”

尤其是曾經跪舔他的奴隸,突然有一天拿起鞭子抽打他這個主人,他會氣的發瘋的。

“無所謂。”方梓悅不在意的擺手。

赫格加姆又打不過她。

翎秋見狀沒有再說什麼。

隻是雪城裡的人三三兩兩的將目光投在方梓悅的身上,帶著少許的崇拜和探究。

在戰火彌漫的時期,強大的人很容易用她的戰績來扭轉自己的名聲。

但前提是她得是人類。

“或者說,撒拉弗已經變成一個怪物了,所以為了能被人們接納,她去打更多的勝仗不才最合適嗎?”年老的公爵振振有詞。

旁邊的膽小鬼們也在附和著:“沒錯,為了讓人們趕快接受她,這次出戰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翎秋冷眼看著這些蛀蟲,她知道這些人怕死,但沒想到他們能怕到連尊嚴和顏麵都不要。

“一邊唾棄著撒拉弗是個怪物,一邊又想說兩句好話哄騙她為你們賣命。”翎秋的語氣裡帶著薄怒,“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這和赫格加姆那個偽神有什麼區彆?當初他不也是這樣哄騙著自己的信徒為他出生入死的?

“赫格加姆事件沒給你教訓,難道三年的戰爭還不能讓你們醒悟嗎?”

這些人裡上到公爵,下到侍從,骨子裡的懦弱和逃避讓他們自遮耳目隻想依靠彆人。

這和翎秋的理念相悖,所以她選擇剝去他們的權利地位,讓這些人安安靜靜的待在家裡,就像個普通人一樣。

而這事不知怎麼的傳進了那個得寸進尺的女人耳朵裡。第二天一大早,翎秋的窗外就掛了個大號鹹魚。

“嘿,不放我進去嗎?外麵太冷了。”眼看著翎秋當做沒看見她,要離開,方梓悅趕緊敲了敲窗。

無視這人的目的沒能達成,翎秋頓了頓,隻能轉身把人放進來。

但她有點不滿:“有門不走,你的禮貌喂狗了?”

方梓悅搓了搓身上的霜雪,身上的冷氣激的翎秋緊了緊衣領,而罪魁禍首還有臉笑。

“我這不是怕打擾你睡覺嗎?”

忙碌的雪原女王好不容易睡個懶覺,方梓悅當然舍不得吵醒她。

翎秋才不信她的鬼話。

撒拉弗的騙子形象深入人心,雖然她現在憑借著自己的行動稍稍扭轉了一點,但翎秋還是不敢完全信任她。

“還不到給你萊蒂柯酒的時間,你來做什麼?”

如果可以,翎秋並不想和方梓悅相處太久。

自從那次的幻境之後,每每和這個人相處,翎秋都會覺得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

“彆這麼無情嘛,陛下。”方梓悅非常自然的找了個椅子坐下,還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她撐著臉頰笑道:“我是來道謝的,畢竟昨天某些嘴硬心軟的人幫我說話了,不是嗎?”

方梓悅唇邊的笑意看的翎秋心口一跳,清晨的陽光照在方梓悅身上帶著聖潔的美麗,翎秋將自己的異樣歸為還沒睡醒。

她平靜的點頭:“我接受你的道謝,如果沒事,你現在可以走了。”

這個女人太危險了,再這麼下去,她很可能會變得不像自己。

抿緊唇的女王,有了這種危機感。

方梓悅聽後咋舌,她老婆現在真的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大概也隻有搞事業能讓她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她談了。

但她又不是對自己沒有一絲好感……

方梓悅的狐狸尾巴動了,掩藏在白布下的眼轉了轉,她或許需要創造個機會……

“赫格加姆不會放棄探尋冰淵的機會,所以你的計劃需要儘快完善。”

方梓悅已經保護了希達絲一次,但不能次次都保護她。

希達絲和那個死人臉騎士長之間有貓膩,方梓悅還沒追到自己的老婆,更沒心思老吃彆人的狗糧。

“計劃我已經做好了。”翎秋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因為不是完全信任方梓悅,所以計劃最後告訴她。

“……”

方梓悅唇角下壓,心裡歎氣。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翎秋總有辦法讓她不高興。

“既然我是最重要的棋子,弗澤亞女王,您這麼排擠我是不是不好?”方梓悅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她的不悅讓翎秋皺眉。

她隻不過是做了最保險的事,有什麼錯嗎?

“你答應我了,要重新認識我,而不是保持著對撒拉弗最初的那個騙子印象。”

方梓悅難得對翎秋發了脾氣,“您這樣也是在騙人呢。”

這種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確實讓翎秋不爽,但她也確實有反思。

翎秋捏了捏眉心,低聲道:“我的錯,我會改正。”

這麼想想,她確實屢次違背自己的誓言。

好像……好像麵對撒拉弗這個人,她總會變得奇怪。

就像恃寵而驕一樣。

翎秋心底咒罵了一句,覺得自己不太清醒,居然會想到這麼愚蠢的詞。

第94章計劃

=====================

翎秋的計劃是用自己作為誘餌,然後方梓悅在後麵給赫格加姆補刀。

而這個計劃的前提是翎秋對赫格加姆還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不同意這個計劃。”方梓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她看過劇情,非常清楚赫格加姆是個利己主義者,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犧牲一切。

對他來說,如果不能得到翎秋,他會徹底毀掉她。

尤其是在牲畜印記無法打入翎秋的心臟後,保不準赫格加姆會發瘋攻擊翎秋。

“他能把自己的親弟弟做成替身傀儡,就還有其他的底牌,彆去冒險。”

明明有更多更好的計劃,為什麼非要冒進?

“沒時間了。”翎秋撐著桌麵,她不知道自己將一切告訴撒拉弗是對是錯。

但在這個計劃裡,撒拉弗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什麼?”方梓悅疑惑,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劇情?

“冰淵的門就要打開,到那個時候赫格加姆不需要任何鑰匙就能進入冰淵。”

“冰淵裡到底有什麼?”

看著翎秋凝重的臉色,方梓悅不禁皺眉詢問:“那裡麵有什麼是赫格加姆非要拿走的東西?”

雪原的人敬畏冰淵,赫格加姆想要進入冰淵,希達絲因為冰淵獲得了真實之眼。

所以,冰淵裡除了亡靈還有什麼。

翎秋沉默了一會兒,才斟酌道:“是神格。”

冰原曾經有一位神明,祂掌控風雪和寒冷,駕馭著野獸驅策信徒為她獻上信仰和熱血。

冰淵深處的寒冰是血紅甚至漆黑的,那是神屠殺信徒留下的東西。

因為祂的殘暴,雪原的人逐漸憎恨祂,甚至開謀逆弑神。

隨著信仰之力的減少,神的力量變得薄弱,在祂對自己最得意的信徒說出自己的真名後,雪原的人殺死了祂。

神死去時的憤怒給雪原帶來了無窮無儘的詛咒,雪原人死後靈魂不能解脫,會永遠的被拖入冰淵深處,陪著神格永眠在冰雪下。

方梓悅突然心中一悸,她歎了口氣:“難怪赫格加姆拚了命也要進冰淵。”

如果沒有她穿過來,在原劇情裡,翎秋死後赫格加姆借著女主的力量將翎秋做成了傀儡。

翎秋的身體為赫格加姆服務著,她的心臟也成了開啟的冰淵的鑰匙。

而希達絲也因為被赫格加姆證實了不能借著她進入冰淵後被同化為怪物。

希達絲並不是神的寵兒,她之所以能進冰淵隻是孩子時期純潔天真,所以被神格容忍了靠近。

長大之後的希達絲心裡住了個人,有了欲望自然也被神格排斥。

而翎秋她是個例外。

“所以具體還剩多少時間?”方梓悅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她懷疑這個世界在惡搞她。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翎秋同樣苦惱:“不到兩天。”

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急。

“好吧好吧。”方梓悅突然站起來抱了抱翎秋。

被猝不及防抱住的翎秋怔了一瞬間,緊接著在她突然清晰起來的心跳聲中她聽到對方說道:“原諒我的僭越吧,女王陛下。這就當做是提前預支一下報酬,畢竟……算了,希望我還能回來。”

說著方梓悅不給翎秋一點反應的時間就抽身離去。在窗子被打開後,寒冷的風雪撲麵而來打醒了怔愣的女王,她及時的勾住了方梓悅的衣袖。

聲音裡帶著難得的凜曆和急促道:“你什麼意思?!”

翎秋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再加上方梓悅話說一半,語焉不詳的更加重了她的顧慮。

“沒什麼。”平常恨不得黏在翎秋身邊的人一反常態的強硬扯開對方的手。

“如果沒事,我就先去準備了。”立在風雪中的人送給了心上人一枚戒指。

一枚簡簡單單的萊蒂柯花戒指,冰藍色的花瓣被封在不知名的礦石裡,透露著堅強和脆弱感。

“生日禮物。”方梓悅將戒指放在翎秋掌心裡。

這一次她沒有強硬的讓翎秋戴上,反而笑道:“要是不喜歡,你可以直接扔掉。”

說完手一鬆就消失在了窗外,連往常死皮賴臉的擁抱都沒有。

翎秋伸著手想要抓住什麼,但也隻抓到了滿掌的飛雪,除了寒冷什麼也沒攔下。

沉靜果敢的女王突然迷茫了一瞬間,她似乎缺少了什麼,讓她非常不適應。

當她一成不變的世界裡突然強硬的擠進來一個人,每天早晚和她問好,霸道的討要一個擁抱。甚至得寸進尺的侵入她的私人空間,等她潛移默化的習慣對方的存在後她卻突然抽身離開。

這一刻的空白感是難以忍受的,翎秋不自覺的攥緊手中的戒指。

精致的戒指一眼看去就耗費了製作者大量的心血,如果丟掉的話……有些可惜。

不著痕跡的將戒指收進抽屜裡,翎秋捏了捏發痛的眉心,自覺自己被撒拉弗影響的太厲害了。

不知不覺中她對撒拉弗的關心已經從她的利用價值偏移向了奇怪的地方。

這不應該。

還在反省自己的翎秋並沒看到守在她房門口的侍女不甘心的輕咬著唇,兩手攪緊,骨節發白。

……

“站起來,你身上的惡心味道會弄臟我的床。”回到自己的房間,方梓悅一火鞭抽向床邊的男人。

身披黑袍的男人躲得很快,但方梓悅的火焰更快,火星點燃了黑色的外袍,迅速吞噬著男人的身體。

但很可惜,這隻是個□□虛影,那層黑袍被燒乾淨後,男人晃動著半透明的虛影嗬斥著方梓悅的不敬。

“撒拉弗,這就是你對待自己主人的態度?!”

曾經跪在自己腳邊諂媚的女人突然變得高高在上,這讓赫格加姆惱羞成怒,但又忌憚對方的實力令他無可奈何。

“講道理,我不覺得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方梓悅點燃了自己的床單,她不能忍受自己的東西被這種人渣弄臟。

“你沒有選擇。”赫格加姆眯起眼,不悅道,“如果你不想死,就最好幫我得到弗澤亞。”

那天被撒拉弗這個叛徒毀掉替身傀儡後赫格加姆回去大發雷霆,就在他為如何殺死叛徒而感到苦惱時,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的人身邊圍繞著藍色的回路,他們的眼底有不同的符文,他們自稱是來自外世界的存在,是新的神明。

“冰淵下藏著一枚完整的神格,開啟神格的鑰匙是女王弗澤亞的心臟。”這是真神們留給他眷語。

“當然,還有這個。”一個冰藍色的盒子被送到赫格加姆手裡。

那個盒子非常奇怪,赫格加姆並不能從中察覺到魔力,也看不出特彆之處。

但如果是係統在的話,它會看出一段數據流,那是一段用於清理異常數據的程序碼,目標就是方梓悅這個被他們歸為“病毒”的存在。

“哦?”方梓悅饒有興致的挑眉,她開始好奇到底是什麼給了赫格加姆底氣和她叫板。

赫格加姆知道現在的撒拉弗不會再輕易臣服,所以她需要接受一點懲罰。

虛影手中的藍色盒子散發出數據亂流,即便隔了很遠很遠的距離,方梓悅還是能感覺到她體內有什麼東西被鎖住了。

力量,生命,甚至是靈魂。

白色的羽翼漸漸蒙塵,變成臟兮兮的灰色。

方梓悅彈了彈羽翼上的灰色,赫格加姆的這張底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不過,也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很好,我可以和你做交易,說說你的計劃。”

窗外的雪被踩進深處,發出細微的咯吱聲。方梓悅伸了個懶腰,張開的翅膀無意的擋住窗角,以至於用虛影來談判的赫格加姆並沒有發現窗下那位不合格的竊聽者。

“計劃是這樣……”

屋內的細語伴隨著風雪卷入騎士長的耳朵裡,卡爾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就知道撒拉弗這個騙子不可信!

她居然再一次背叛了女王陛下!

惱怒的騎士長沒有打草驚蛇,她聽到了全部內容後,小心翼翼的離開。

在翎秋的房間裡,卡爾伽站在桌案前,猶豫不決。

她討厭撒拉弗的欺騙,迫切的想要揭露她的罪惡,但她突然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卡爾伽,你不應該是這個性子。”優柔寡斷,猶豫不決,這可不是一個騎士長該有的品格。

卡爾伽一頓,斟酌道:“撒拉弗和赫格加姆謀劃要囚禁您。”

緊接著,卡爾伽把她聽到的計劃全部說了出來。

“嗯。”翎秋聽完卻沒多大反應。

“您不應該做些什麼嗎?”卡爾伽對女王的沉默表示質疑。

如果撒拉弗真的要反叛,她們就應該先下手為強,先一步處理掉撒拉弗。

“卡爾伽,這件事你該去希達絲那裡問問,她掌握著真實和善意,她會解答你的疑問。”

對於自己這位正直卻又矛盾的騎士,翎秋給予了足夠的耐心和容忍。

卡爾伽聞言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撒拉弗那家夥是沒有背叛女王。

不然以陛下的性子,早該舉起手中的劍審判她了。或許,這是撒拉弗和陛下的一個計劃?誰知道呢。

而刻意等了很久才過來的方梓悅,不走尋常路再次翻窗進來。

“怎麼,我們死板的騎士長大人來告我狀了?”方梓悅撩起黑色的長發,俯身在案,直視翎秋手中擦拭的利劍。

“起開。”翎秋皺眉,不耐煩方梓悅打擾她護理自己的長劍。

方梓悅挑眉,嗯哼,她之前走的時候翎秋可不是這個態度。

“你不會真的相信我和赫格加姆要合謀囚禁你吧?”溫熱的吐息打在耳邊,讓翎秋不著痕跡的偏了偏臉。

她當然不信。

從一開始的發覺卡爾伽身上的牲畜徽記,救回卡爾伽,到後麵保護希達絲,保護雪城。

方梓悅的一舉一動翎秋都看在眼裡,不可否認她確實變得不一樣了。

曾經滿口謊言的女人開始變得真實起來,甚至有時真實的有些擺爛,光明正大的鹹魚,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有多懶散。

懶散的人不適合身兼要職,因此方梓悅不會影響到一些人的地位,也就不會被他們排擠。

甚至因為她清閒的時候四處溜達,今天去幫侍女摘萊蒂柯花,明天幫騎士團清清怪物,使她的名聲越來越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改變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力,翎秋很多時候會不經意的將目光投向她,甚至連她本人都沒有意識到。

當意識到的時候,那個危險的計劃已經要開始了。

翎秋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平日裡的冷靜,她首先是雪原的女王,其次才是她自己。

所以,雪原的安危要放在首位。

“根據赫格加姆的計劃,我們直接布置的法陣和地址需要重新更改。”一天的時間太短了,雪城裡沒有那麼多魔力強大的魔法師。

所以她需要撒拉弗的幫助。

“可以,但在這個位置多加兩層保護措施。”方梓悅手指的地方是翎秋到時候會站的位置。

翎秋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不明白她的意思。

“赫格加姆手裡有能對付我的東西,很厲害,我可能不能保護好你。”雖然很不情願,但方梓悅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感受到了威脅。

她可以重創赫格加姆,到不能同時保護好翎秋不受傷,所以當時候翎秋得自己保護好自己。

聽到方梓悅肯定赫格加姆手裡底牌的厲害,翎秋的喉嚨突然乾澀起來。

有什麼話在她嘴邊轉了很久,卻遲遲說不出口。

最終,她也隻能捏緊拳頭,低聲道:“小心一些。”

第95章星藍神明

==

計劃開始的那天雪原上難得露出了一個晴天,從雲層中千難萬險掙紮出來的陽光落在天使的羽翼上,閃爍著金色的暖意。

站在方梓悅身邊的女王一身冰冷的鎧甲幾乎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心性成熟的雪原女王難得有了一絲嫉妒,這不公平。

至於嫉妒什麼,或許是被陽光青睞的天使,又或許是被方梓悅手捧在掌心的光。

“吼──”怪物的怒吼突然而至,連帶著厚雪卷起雪浪湧向看似脆弱的城。

“戰!”震耳欲聾的號角吹響,白色的屏障拔地而起,雪浪撞擊在屏障上發出的巨響足以讓毫無準備的人短暫的失去聽覺。

這或許是最後一場戰爭,所以每一個人都拚儘了全力。

套了七八十個屏障和防護咒文的赫格加姆,一出場就被方梓悅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你也太怕死了。”方梓悅搖搖頭,包的跟隻烏龜似的,膽子這麼小還敢威脅她?

嗤,腦子怕是不清醒。

而被綁在她旁邊的翎秋正“昏迷”著,方梓悅點了點腳邊的人,詢問赫格加姆:“我要的東西呢?”

她把翎秋綁過來,赫格加姆把那個盒子給她。

這對赫格加姆來說是一個虧本買賣,但他依然這麼做了,為什麼?

方梓悅接住赫格加姆拋過來的盒子,裡麵蘊含著能夠鎖住她力量的數據流,是真的。

但,赫格加姆既然敢和她交易,就證明這東西不止一個。

“轟!”赤紅的火焰霎時間形成尖刺直直的撞上席卷而來的藍色數據流。

方梓悅的眼被長布覆蓋,卻能看到那股力量的源頭就來自赫格加姆手中的鑰匙。

一把藍色的鑰匙,似乎打開了兩界,越來越多的數據流湧入,導致雪原這處戰場出現了雪花般的詭異卡頓。

‘宿主,最終boss要露麵了,記得做好偽裝。’休眠許久的係統突然出現。

金色的數據流從係統的外殼散開,慢慢覆蓋在方梓悅的身上,方梓悅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裡禁錮她靈魂的力量在被溶解。

“把鑰匙放進容器裡,你這個蠢貨!”冰冷的機械聲在怒斥赫格加姆的遲疑。

但赫格加姆看著麵前沉睡的女人,還是舍不得下手。

這可是他費了很大力氣才到手的珍寶。

赫格加姆的猶豫徹底激怒那些人,他們操縱著數據流強行打開這個世界。

隨著數據流的進入,雪原開始崩塌,甚至人和怪物的身體都在化成藍色的數據。

赫格加姆終於害怕了,比起翎秋他更珍愛自己的性命,於是他將鑰匙插進了翎秋的心口。

藍色的鑰匙詭異的融合進了翎秋的身體裡,原本裝暈的翎秋被禁錮住無法逃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鑰匙靠近。

但就在她用儘全力進行最後的掙紮時,一個低柔的女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要抗拒,接受它,它會幫你找回遺失的一切。’

翎秋一怔,也就是這個瞬間鑰匙融合進她的身體,翎秋突然被拉進了一個奇怪的幻境中,與外界斷了聯係。

白色的空間沒有儘頭,翎秋赤腳踩在柔軟的地麵就像踩在了雲端,輕飄飄的沒有實感。

藍色的萊蒂柯花在她的腳下形成一條蜿蜒的小路,一路向著遠方延伸,沒有止境。

還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喚她:“過來吧,到這裡來。”

翎秋像是被蠱惑一般向著前方走去,路上她遇到了長滿白色果實的樹木,在聲音的牽引下她吃掉了一枚果實。

一段日常的記憶隨即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大小姐,今天是您的生日,您還是早點回去吧。”管家勸阻著還在工作的翎秋。

既然是生日,那就要辦宴會,今天老爺請了很多名門少爺來,大小姐必須到場。

修改完手裡的文件,翎秋捏了捏眉心,低聲道:“知道了。”

這種事情她已經習慣了,生日宴說白了就是一場拍賣會。

她就是那件拍賣品,而那些少爺們就是挑剔的賣客,總會對她品頭論足,評估著她的價值。

翎秋揉著眉心的手滑落到唇邊,掩住那個諷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