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件白色粗麻花的毛衣,高領的,領口往下折了折,但還是不可避免的遮住了半截瘦削的下巴。
夏荷此時正挽著他的胳膊,他身子自然朝她那邊傾靠,兩人貼的很近。
被夏荷挽著的胳膊,此時單手插放進褲袋,身上那種懶散氣質渾然天成。
他打了個哈欠,看上去更像一隻慵懶的貓咪。慢吞吞地開口:“讓彆人這麼魂牽夢縈的,挺有負擔。”
夏荷“嘁”了一聲,說他厚臉皮。
他的車就停在一旁,但夏荷說今天想多走一會,散散步。
走著走著,周夫唯的腳步就停下了。
他的眼神看向路邊那家店鋪的櫥窗。夏荷正說著白天的那件案子,被告做的事情有多離譜。
但就算這樣,他們還是不得不為了他爭取減刑。
見周夫唯停下,模樣挺專注地看著某一處地方。
她好奇,也順著他的視線一起看過去。
旁邊是一家賣婚紗的店子。
櫥窗裡模特穿著的應該是這個品牌的主打。
夏荷之前看談萱萱在群裡發過。她最近迷上了婚紗,說哪怕最後不結婚,也想穿一次婚紗。
這件無異於是她最滿意的一件,光是模特走秀的T台圖她就發了好幾次。
嘴裡嚷著就算是試紗費都讓她望而卻步了,更彆說是直接買下來。
看圖片時覺得好看,這會近距離看到,才真真切切被它的美給震撼到。
華麗又隆重的大拖尾,上麵的刺繡都是純手工的,純白緞麵在頂燈的映照下泛著柔軟光澤。
難怪談萱萱唯獨對這件婚紗念念不忘。
夏荷沒想到周夫唯居然和談萱萱愛好一致:“你也喜歡裙子?”
她的某些地方,倒是十年如一日。
譬如腦子一根筋。
“我之前覺得。”周夫唯收回了視線,“你穿上它,應該很好看。”
他的聲音溫柔,和平時的溫柔不太一樣。
多了些期許,與向往。
好像比起夏荷,他更希望親眼看見她穿上這條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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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最後還是如江忱所願,進入了他的律所。
江忱這人有一個不知道是優點還是缺點的毛病,那就是他極其護短,且偏心。
還偏的光明正大。
他的律所每年畢業季想進來的實習生有很多,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未必能爭得一個名額。
但他直接給夏荷一路亮起綠燈。
夏荷心不太安的接受了這份特殊照顧,還不忘劃一句重點:“我有一個男朋友了,並且也沒有同時擁有兩個的打算。”
江忱剛接待完一個委托人,聽見夏荷的話,他歎了口氣:“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夏荷故意揶揄他,沒想到這人竟然順著揶揄回來了。
不等她再開口,江忱將那些卷宗放在她懷裡:“做為成不了你第二個男朋友的報複,這些卷宗五點之前整理完哦。”
沉甸甸的卷宗被放在懷裡,夏荷遲疑了幾秒:“您接受地下情嗎?”
他和善微笑:“不能呢,我這個人醋意很大。”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一邊穿一邊往外走。
走到她身邊時又停下,他聲音夾雜鬆散笑意:“而且你的小男友好像脾氣不太好,我們教書育人的體質一般都不怎麼行,挨不了他幾拳的。”
夏荷想,這人的性格,到底是靠什麼活著長到這麼大的。
談萱萱替她解答了疑惑:“臉啊,當然是靠臉!江教授男女通殺。”
夏荷突然對自己進入這個律所的決定感到後悔。
可能,她當初應該再多選擇選擇的。
這個律所不光有江忱,還有孫阿姨的現任老公——許京玉。
他是一個很儒雅的男人,說話待人總是斯文輕慢,好像天塌下來都不足以讓他的情緒有多少波動。
當然,看見周夫唯除外。
夏荷有一次下班比較晚。
她實習期間做的就是一些打雜的閒事,偶爾起草一些文書。
那天加班到八點。
江忱去鄉下出差了,律所裡隻有許京玉和一位委托人在。
他正溫和耐心地給那些委托人講解案件細節。
律所雙開的玻璃門開了。
周夫唯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前台,一身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到了頂。
外麵寒風肆虐,他周身也帶清冽和肅殺,整個人看著有種生人勿近的疏離。
此時卻乖巧地站在那顆迎客鬆旁邊,等女朋友下班。
許京玉看見他了,臉上溫和的表情微微一凝,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局促。
他和接待人禮貌的說了聲稍等,便起身出去。先是拿紙杯,然後考慮起應該給他倒咖啡還是水。
擔心他不愛喝咖啡,於是在二者中糾結了一會。
最後決定還是先問問他的意見。
剛走過去,還來不及開口。
低頭看手機的周夫唯聽到響動,抬眸往許京玉的方向看了一眼。
後者局促的臉上立馬堆上笑意,不同於剛才的溫和,現在多出幾分討好來。
周夫唯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低下頭,繼續去編輯自己那條還沒發出去的信息。
——看見倒胃口的人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今天這頓飯你請。
消息很快就有了回複。
——好的。
——事先說好,超過兩百我就跑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