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聽宵覺得可惜,在旁邊小聲說:“溯舟,你這輩子不成家,你師妹總歸要出閣的呀——我瞧著人家挺好的?”
塗栩心把好友拽到一邊,悄悄踩了一腳:“彆亂插話!”
“嘶!知道了知道了!”
姬揚把玉釵放回匣中,示意禮官將它們悉數抬走。
他寧可加倍補全,也不願她在細微處被忽略。
“言儘於此。”
胡豐玉本就是報恩而來,見宮霧無意成緣,也並不強求說服。
他與塗栩心定下暫避虹陵的日辰,再度當眾正式謝過宮霧,留下無數禮物就此彆過。
“虹陵上下今後亦會敬稱宮姑娘一聲尊主,感念姑娘
的深重恩德。”
“八月二十日再會。”
等送彆這一行人北去,日頭都已經三竿了。
宮霧忍到這時候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懶腰時一眼看見在搬禮物的長長隊伍,笑容頓住。
“寂清師尊……七庫八庫這回真是塞滿了,連地底下密道都快塞不下了……”有彆宮小徒弟挎著賬本噔噔噔跑過來,苦著臉求援:“禮單他們送是送來了,咱們按規矩……是不是還要全都開匣清點一遍?”
塗栩心笑著揉揉他的腦袋:“是哦。”
小徒弟哀嚎一聲:“師尊!!您換個人吧!!我現在做夢都是算盤珠子!!”
嚴方疾跟著忙了一宿沒來得及睡覺,臨了總覺得自己有什麼沒想起來。
“是不是漏了點什麼,不對,人都送走了,好像也沒事了啊?”他困得連喝兩盞熱茶,腦子裡亂糟糟的:“是圍剿的機密消息怕走漏風聲了?還是走之前忘了問他要虹陵的名帖了?”
“小霧,咱們有什麼漏掉的麼?”
宮霧正端早膳過來,略想了想,誠實說:“爹爹,還有兩個和尚。”
嚴方疾一時僵住,遲疑道:“今天半夜裡除了他們過來,大無相寺的人好像也來了?”
“是。”
“紀開!紀開!快叫人問問!那兩位師傅咱們安置了沒有,人是不是走了!!”
杜韌師姐剛好複命回來,接話道:“那兩位已經安置著歇息了,現在要叫醒麼?”
“要,不,不對,讓他們多睡會兒L。”嚴方疾給宮霧的餛飩碗裡加了點醋:“你趕緊吃,吃完好好睡一會兒L,晚上我們再見那兩和尚。”
杜韌看得直笑,在旁邊掰花饃吃:“真要見麼?咱們這兒L怎麼跟出家人扯上乾係了。”
宮霧小聲問:“師姐,你看我像是招一身桃花債的人麼?”
“不像。”杜韌笑著說:“我們小霧像南柳一樣清淨通透,有蝴蝶蜜蜂跟著晃悠那是它們亂晃。”
牡翼宮外,塗栩心把新得的劍譜交給姬揚,自己已是困極。
“我得睡一整天……你先看著。”
“好,多謝師父。”
“溯舟,”塗栩心掩著哈欠道:“圍剿那一日,你彆去了吧。”
“你守在月火穀,師祖不會怪罪什麼。”
“無玄教那邊不知深淺,調查這麼久連那怪蛋在孵什麼都不知道,怕是要出亂子。”
“還是要去的。”姬揚平靜道:“我知道師父怕我出事,但後患不除,我怕自己會後悔。”
塗栩心欲言又止,怕那銀蛋炸得現場血肉橫飛,自己的寶貝徒弟就這麼搭了進去。
“你師父沒什麼本事,”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塞到姬揚手裡:“這是煉藥用的穹筋瓶,耐得住千錘百煉,而且隻認物主的血才能打開,真要是出什麼大事了,至少保好你的金丹——但我寧願這東西用不著。”
姬揚聽話收了,道了聲好。
塗栩心揉著眼睛準備去睡覺了,走了幾步又走回來,拽姬揚的袖子。
“徒兒L。()”
嗯。?()?[()”
“你到底喜不喜歡小霧啊?”
姬揚愣了下,還沒說話無情道痕就突突直跳。
他笑了笑,說:“師父,彆打趣了。”
塗栩心又歎氣一聲,有點發愁:“當師父師兄的一個兩個眼光都這麼高,千年狐仙來了也沒答應,咱們小霧彆是要當老姑娘……”
姬揚抬眸看他:“你願意她嫁那狐狸?”
“那當然不願意!嫁那麼遠受委屈了都跑不回娘家來!”
姬揚跟著直笑,沒再往後聊。
當天晚上,嚴方疾做東宴請來客,特意喚後廚做了全素宴。
直到這時候,宮霧才第一次看清大和尚帶來的小和尚。
“咱見過幾次,”杜韌打招呼道:“慶真和尚,你先前的傷好了麼?”
“多謝施主先前照拂。”慶真領著侄子行禮:“叨擾各位,實在抱歉。”
他身後的小和尚,年紀似乎才十四五歲,名喚空治。
剛打完招呼,小和尚一眼看見宮霧,兩眼登時流露笑意,臉頰泛紅。
塗栩心睡了個半飽,在悄悄掰糖三角墊肚子。
“我是有印象,這小和尚也在元賢仙會,而且長得特清俊。”
他看熱鬨不嫌事大,側耳問姬揚:“小霧跟他私下說過話麼?既然是空字輩的,怎麼也得是兩三百歲的高僧了吧。”
姬揚挽起袖子給師父添茶:“中午剛斷了一樁婚事,晚上我再斷一樁就是。”
“你已經瞧著不滿意了?”塗栩心差點被糖稀燙著:“雖然是小和尚,瞧著也挺周正啊。”
“不滿意。”青年淡淡道:“最好早日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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