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現在十分懷疑,顏染的道德底線和睚眥必報程度,比這個世界公認的“壞種”白鳴澈還要嚴重。
“沒什麼,幾味尋常中藥而已,”顏染道:“巴豆、大黃、乾薑……”
係統回想起顏染抖如帕金森、不斷加藥的手,這致死量的瀉藥,喚出了係統記憶中的味道。
係統:我就知道!!!
·
白鳴澈再次醒來時,隻聽耳畔風聲呼嘯。
他睜開眼睛,看著周圍彌漫的霧氣,似是在雲端。
再次閉上眼又睜開,身體確乎在空中騰挪飄蕩,腰卻被人緊緊環扣住,身體貼在另一幅脊背上。
風拂過,臉上感到一陣酥麻的微癢,掠過唇間,白鳴澈用手抓住,是一縷烏木般的發絲。
那股淺淡而溫暖的香味不會錯,白鳴澈驚覺自己此時正伏在顏染的背上。
此刻他們正在山脊上,卻沒有絲毫腳步顛簸,白鳴澈猛地低頭向下看去,隻見一把劍正踏在顏染腳下,輕如一葉扁舟。
禦劍飛行。
白鳴澈雙眸微微擴張。
“你醒了?”
顏染的聲音夾著風傳來,帶了幾分沙沙的質感,卻依舊因為語調顯得軟軟的。
“嗯。”他訥然應了一聲,隨即問道:“你是劍修?”
原身林鶴的確是劍修,可他師尊西海真人神通廣大,聞鶴山的藏書閣裡有千萬冊書,林鶴記憶裡的法術不計其數。
顏染初到這裡,還不能完全發揮出原身水平,隻能說什麼都馬馬虎虎。他知道白鳴澈聰明異常,已經看穿了自己雷劫失敗,於是略一沉吟,還是講了實話。
“都略懂。”重點在“略”。
可是白鳴澈的注意卻放在了“都”上。
遠處的天露出一束光,瞬間打開了整座晨霧中的世界,光落在白鳴澈眼眸中,他微微垂下眼睛。
他從未見過像今日這般壯闊浩大的風景。
白石鎮的一方天空像是囚禁他的牢籠,他原本以為世上隻有數冷漠和惡意。此刻,顏染發絲裡的淡香把他包圍,腳下的風景在急速後退,崇山峻嶺在頃刻被甩在身後,連同清晨的霧氣、林間的風,所有一切縹緲又真切地撲麵而來,恍如一片耀眼的光蕩進白鳴澈的眼睛——
下方是光華閃耀的琉璃瓦,十隻脊獸在腳下掠過,少年久違地發出天真的驚歎:
“金鑾殿?!”
那正是眉山腳下皇帝的行宮,平時便有侍衛把守。
顏染恍然意識到這一點,已經聽到了下方清晰又繚亂的驚呼聲:“有刺客——!”
“抓刺客啊!”“護駕!護駕!”“快!抓住他!——”
顏染腳步加快,白鳴澈隻當他胸有成竹,摟緊了顏染的脖子,頗有興致地伸頭向下觀看,幾隻箭矢急速地穿雲而過,拂過他們的衣角。
少年看他們如熱鍋螻蟻般慌亂,露出了嘻笑的眉眼。
殊不知,顏染慌得一批:禦劍飛行這門技術算是新手上路,背上還多了一個人,安全起見飛得比較低、速度也不快。
眼見腳下箭雨更加密集,顏染扭頭高聲囑咐道:“抓穩!”
白鳴澈好奇地睜大了眼睛,同時更緊地抱住顏染。
與下麵亂作一團的侍衛預期相反——顏染並沒有因此拉高飛行的角度,反倒是將劍鋒深壓下去,俯衝的力加快了速度。
“唔——”
疾馳帶來的風吹得白鳴澈閉了閉眼,等他再次睜開時,風景後退的速度快了一倍,劈開疾風俯衝向前。
而那些已經和他們高度上平行的箭羽,則像是緊跟其後的臘狗,凶狠、緊追不舍,卻始終無法追上。
“哇——!”
箭矢被風漸漸奪走力量,緩慢墜落,而顏染雪白的衣袂卻如翅翼般飛揚而起,在風的狂呼下愈加暢快地翱翔。
又飛速地穿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