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一句空話。
“恐怕你離去之時，我也要……”顏染欲言又止，陡然收了聲搖搖頭。
“也好，那我便留一道懿旨，交待柳祁去做。”顏染抬頭看他，複輕聲問道：“阿煜，若有來生，你可願還陪在我身旁？”
權城煜毫不猶豫地握他的手：“當然。”
“隻是到時，阿煜必定變了容顏也換了姓名。”顏染輕輕拉起權城煜的手，如夢似幻般在上麵勾畫著，“可我是不會變的。阿煜，莫忘記我容貌姓名可好？”
他輕輕勾畫出“顏染”兩個字，抬眼望著權城煜：“阿煜，是這兩字。”
顏染。
權城煜沒有答言，隻是回手緊緊抱住了他，顏染的體溫確認著：原來那並不是臆想。
冥冥中一定有著無數機緣，將他們捏合在一起。
可就算如今是夢、是真、是幻……權城煜都不再介意，他唯願信眼前人的每一句，在浩蕩歲月中每次擁他入懷。
……
“帝為政時，九拒夷狄，一匡天下。當是時，國泰民安，文運昌隆，武德充沛。然獨寵宦官，卻未亂朝政，每每堂前議事，進嘉言，有功於朝。”
百年後，風煙散儘，唯留汗青幾筆與百段佳話。
新帝將他們合陵後，雖多次下令禁止民間非議，卻仍阻擋不了他們化為旖旎綺想，永遠流轉於舞榭歌台與筆墨紙硯間。
·
掃六合、一匡天下，國泰民安、山河壯闊……宛若一夢。
當顏耳畔還播放著民間評書“天降怒雷擊狄烈王，柳太子二勸權督公”時，係統那熟悉的聲音在異空間中傳來——
“咳咳咳，我親愛的宿主陛下，下一站到了。”
顏染睜開眼。
走過太多次流程，他已經駕輕就熟，一邊查看著周圍環境，一邊聽係統播報這個世界的情報。
“現在你正位於玄魄係星雲中的星球，元星之上。這是玄魄係目前已知唯一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經曆過千年的科技發展，元星已經步入‘天元階段’。”
還沒等顏染開口問“天元”是什麼東西，係統就一揮手讓他向周圍看去——
這裡似乎是什麼豪華盛大而開闊的娛樂場所，像是宴會廳，卻又沒有那麼正式。
一眾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有人在舞池邊挽著手跳舞，有人圍成一圈觀摩著台上的“兔男郎”表演，還有一些人坐在圓桌前手持撲克牌。
“通過外表，根本分辨不出這些人的階層與社會地位——或者說，這一切在這個時代已經不重要，物質豐裕到了人們可以自由選擇生活方式、性.愛對象、穿著搭配的程度，就連最貧窮的人，都有享有最豐富的娛樂和醫療。”
顏染微微沉默，隨著肚子“咕”的一聲，發出疑問：“那我呢？”
他翻開空空如也的錢包。
從國王到乞丐，隻差一個不靠譜的係統。
“咳，這是個意外。”
係統強作鎮定，很難不懷疑他不是在蓄意報複逼他看了幾十T搞基直播的顏染，於是瘋狂找補：“反正這的人有的是錢，隻要你有一技之長，總不至於餓死嘛，喏，你瞧人家兔男郎……”
兔男郎們此刻正甩著小尾巴激情熱舞，台下傳來瘋狂的尖叫和口哨聲，大把大把的現鈔在天空中飛舞，甚至有人把紙幣直接塞進大V領中。
顏染秀眼微眯，完全是一副“沒打死你不是因為你走運，是因為朕餓”的表情。
他抬眼四望，目光鎖定在舞池一側的三角鋼琴上，隨後開步向那裡走去。
係統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找補中喋喋不休：“其實…我也不算太坑，起碼你在這個世界有身份牌。千萬彆忘了，名字和編號是你身為人類的唯一證明。一旦被人認定是仿生人可就慘了，在這裡獵殺仿生人隻需要花錢就好……”
顏染低頭掃了一言錢包裡的卡片：藍心冉，2308.
“對對，千萬彆記錯了名字和ID，殺仿生人不犯法的！這裡的人什麼都玩過，變態得很，你可千萬小心……”
在係統的絮叨聲裡，顏染端坐在鋼琴前。
嘈雜的人群此時還沉浸在各自的感官享受中，並沒有意識到接下來要迎接的震撼——
“命運交響曲，最難演奏版。”顏染對係統下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