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不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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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染。”

魂魄聚散成型,念出那個無法忘卻的名字——他,終是負了它。

“阿染在哪裡?”

業力太深,雲澗用三月才聚起往生因果,將衛淩昭魂魄喚醒。此時,天下已風煙遍起、瘡痍滿地。

“我已予它全部長生丹,交待它藏身於山,莫再修仙化人。”雲澗道。

“我要去見他一麵。”衛淩昭說。

“你去見它做甚?”雲澗搖搖頭,“你本就是北天白虎神君,殺伐乃是上天之命,何故貪戀人間。”

“要去。”衛淩昭的眉目堅毅,他寡言了許多,也再不多解釋。

雲澗緊皺眉頭:“你見它有甚用處?顏染命數中無有仙緣,靈根斷漏,越修隻便越危險……絕不可能隨你上天,更無相見的意義。”

衛淩昭不再開口,轉身便去。

“站住!”雲澗揮手鍛造出一座結界。

“你要去做甚?”雲澗微露慍色,“你們之間猶隔天倪,各有天命。可命,是不可改變的!”

衛淩昭忽然笑了,笑得那樣凜冽徹骨。

“既無法改變,我去看看又有何妨?”

“你……”雲澗發現自己無法反駁,狠狠一皺眉,“好。你看看便回,萬不可耽擱時間!魂魄尚不穩,不能逗留許久,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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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狐,是鬼。

顏染已經不在了。那是顏染違背了與雲澗的約定,去尋找衛淩昭時破碎的殘識。

它沒有內丹、沒有靈根,甚至沒有形狀,隻有絕對的直覺和本能的親昵,讓衛淩昭認出了它。

衛淩昭觸摸著它柔軟無骨的形狀,虛空的眼眶流不出一滴淚水。

衛淩昭就是在那一刻知曉:所有因他而死的生靈,都將算作他的因果和殺業,將他推向那白虎神君的位置。

顏染,因與他的相逢,也成為了他功勞簿上的一行。

這些年來已麻木冰冷的心恍如撕裂般疼痛,衛淩昭跪下來,輕輕捧著小狐狸溫暖的魂魄,將臉埋在它輕柔的親吻中。

他溫存地將手伸向了自己的心臟。

在那裡,有一株來自天界的、完美無缺的靈根。靈氣源源不斷地湧出,恍若能滋養一切魂魄的不死之息。

心脈斷滅一般劇痛,心緒卻隻覺寬慰和平靜。衛淩昭唇角扯起一絲經久未見的欣喜。金色籠罩了小狐狸的殘魄,一股力量侵入了它靈魂中央那個小點,漸漸聚起一個核、勾勒出一個模糊的毛茸茸輪廓。

衛淩昭勾起唇角,笑容無比明澈——

“你,彆忘了我。”

然而,他微微垂下眼眸,猛然又抬起破碎的手,“不,還是忘了吧。”

小狐狸的形體漸漸完全,再次踏足在這片大地上。麵前拂過一陣微風。

那隻是微風。還有誰,他記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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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染猛地睜開眼睛,枕下濕漉漉一片,眼珠也酸澀得很——

他抬頭瞧瞧四周的破廟,即刻放亮嗓門大喊道:

“雲澗!牛鼻子!出來!”

“彆喊了彆喊了!”雲澗的聲音在他耳畔嗡嗡響起,“係統係統係統!都說了叫我係統!”

“你是怕衛淩昭知道以後笑話你嗎?所以想讓我保密?”顏染轉轉眼睛。

“唉唉,看破不說破,你這狐狸真夠損的。”

顏染也懶得同他計較,起身便問:“今昔是何年?”

雲澗看了看萬年曆,念道:“承禧25年。”

“沃靠!”顏染尖叫起來,一蹦三尺高,“你在玩我嗎?!”

承禧25年——那不就是衛淩昭死那一年嗎?!

雲澗,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坑爹啊!

雲澗酒精中毒的大腦還在犯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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