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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瀾!”
岑瀾前一秒還鼓足氣勢埋怨媽埋怨哥,但一看見大哥紅著眼睛向自己撲來,立刻就被嚇得雙腿直哆嗦,還險些一個沒站穩當場跪了下來。他下意識用空出的手去捂自己的臉,生怕一個動作遲緩就害得他英俊的麵孔被揍到毀容。
長久積攢的憤怒都隨著這一聲怒喊爆發,哪怕最後一絲理智試圖阻止他的衝動,岑瑛起身的那一瞬間還是用力握緊了拳頭。
可一看見小貓驚恐的樣子,心中火氣又在瞬間就變回了心疼,就連那隻拳頭也在它麵前默默鬆開。
岑瑛看了眼貓,那隻平日裡隻知道睡覺和吃奶的貓也突然抬頭看了眼他。一人一貓四目相對在這樣的氣氛中略顯詭異,卻也讓岑瑛做出了選擇。
不能讓它待在岑瀾身邊。
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現在的他一隻手打著石膏,隻有不常用的左手能照常活動。這樣的自己想出氣就沒有辦法奪回貓,如果想保護小貓就必須停手。
岑瑛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它從岑瀾手中奪回,生怕一個用力就讓驚嚇過度的它再一次被嚇到。這期間已經被嚇哭的岑瀾還哼唧著不想鬆手,然後直接被他一個眼刀給瞪了回去。
長兄如父,以前的岑瀾聽到這句話的反應不是冷哼嘲諷,就是當場翻出個大大的白眼。可現在岑瑛隻用一個眼神,就讓他瞬間想起小時候被父親揍得嗷嗷直哭的場景。
劉慧英本來隻是裝裝樣子,一看見自己兒子可能真要被揍,立刻就被氣得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你瘋了吧!那是你弟弟!”
她也不再繼續裝溫柔後媽,對著岑瑛的臉就是用力一巴掌。抱著貓的岑瑛下意識一躲,卻反被她隨之而來的那一腳踢到個正著。這一下又快又猛,一腳就把還沒來得及站穩的岑瑛踢得撞翻了一旁的桌子。
“嘩啦!”
“啪嚓!”
那桌子上本來放著岑瑛用一隻手忙活半天才做好的晚飯,還有一壺暖壺剛燒開的白開水,被撞翻後一個接一個的往下摔。
岑瑛聽到第一個盤子摔碎後就下意識想扶住桌子,可隻剩下一隻手還抱著貓的他根本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變成眼前地上的一堆垃圾,還被那壺滾燙的開水燙到了小腿和腳。
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再一次回想起自己的處境。現在自己不過是寄人籬下的一隻狗,能混到口飯吃已經算是後媽好心。
更何況如果不是劉慧英好心借錢幫他付醫藥費,可能他這條胳膊早就廢了。如今的他沒錢也沒工作,就算救下它又能怎麼樣?
做人應該知恩圖報,身為大哥的自己更是應該讓著的弟弟。隻是一隻貓而已,哪怕它是自己一口牛奶一口米湯喂大的,還是媽媽留下的最後一隻貓,也不應該和兄弟情深、家庭和諧相提並論。
這樣的話岑瑛無時無刻都在對自己說,可剛才看見那隻毛團子瑟瑟發抖的樣子,還是被岑瀾的任性氣到忘記了一切顧慮。現在的他冷靜了下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後悔。
岑瑛望向氣急敗壞的後媽。劉慧英身材瘦小,可此時在他眼裡就跟個九尺多高的怒火閻王似的,仿佛她隨便一個眼神就能把他給掐死。
眼前的景象從小到大他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哪怕現在的他已經長到足以讓老去的繼母害怕的個子,可幼時起就存在的膽怯還是讓他下意識選擇認錯。
“對...嘶!”
但還沒等他把“對不起”中的“不”字說出口,手背上傳來一股尖利的疼痛就打斷了他的道歉。岑瑛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那隻貓在用力啃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