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喬雲夕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不像是會養貓的家夥,但他擼貓的手法真的很絕。
臨睡前,岑瑛和往常一樣掀開被子,示意自家貓鑽進來。
喬雲夕對於和他共用一張被子這件事一向很排斥,雖然她現在是貓,可內在的人類靈魂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和彆的男人親昵地蓋著同一張被子,更何況那人還是她前世丈夫的哥哥。
道理雖然是這樣,可她還是會在一個又一個深夜,在朦朧睡意中爬到他的懷裡,隻因對於這個四處漏風的水泥屋來說,少年的懷中有著足以抵禦寒冷的溫暖。
但是今天晚上,她看著岑瑛的動作卻開始猶豫了起來。
自己現在和岑瑛的相處好像有點過於親昵...
雖然她現在是貓,雖然岑瑛也隻把自己當成是貓,但身為對方曾經弟媳的她卻總覺得心中存在著芥蒂。
這一世的自己即便變回人類,她也不希望再和岑家的人扯上什麼聯係,哪怕是對她還算可以的岑瑛。
她一反常態地朝床尾走去,決定用這微不足道的改變來防止自己對岑瑛產生依賴。岑瑛卻並沒有把她的小反常當回事,畢竟貓到了某個年齡,都會突然從幼時的粘人狀態變成瞧不起任何人的貓主子模式。
已經養過很多隻貓的他隻當這是早到的叛逆期,甚至還忍不住在心中感歎自家的小貓還真是早熟。
隻不過這樣的叛逆沒堅持多久,喬雲夕就因為晚上屋裡溫度態度,全身哆嗦著重新鑽回岑瑛溫暖的懷裡。
小貓不能跟大自然對抗。
這是她對自己行為的解釋。
她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等喬雲夕迷迷糊糊從被窩中探出腦袋,岑瑛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今天是周日,大部分招工單位都休息,可他還是準備去沒關門的私營商店去碰碰運氣。
當她打著哈切從屋子裡出來時,正好碰到劉慧英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
身為工人的她今天也放假,有朋友來探望她很正常,但一想到昨天從陳小梅那裡打聽到的消息,對自家婆婆一向不信任的喬雲夕難免起了懷疑。
幸虧她現在是貓,隻需要稍微往屋門口的雜物堆裡一鑽,就能偷聽到他們全部的對話。
“你們家的情況我是知道的。你讓他先彆上火,好好養傷才是正事。他還年輕,隻要把胳膊養好了,什麼樣的工作找不到?”
“岑瑛是個好同誌。他為廠子做出的犧牲,我們全都記在心裡。你放心,我們是不會讓他心寒的。”
為廠子做出的犧牲?
她一向自認還算了解岑家的事,卻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件事。
岑瑛受傷是因為操作失誤導致的意外,最後被辭名義上是因為這個,實際上是因為廠子麵臨改組,先辭掉他一個傷員來殺雞儆猴。這件事是每一個認識岑瑛的人都知道的。
看來這其中還存在某件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一想到有瓜可以吃,喬雲夕還為此有些興奮了起來。
“這筆錢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上次的醫藥費花完了嗎?如果花完的話,你直接打電話跟我說就行。傷到骨頭是大事,花錢多是正常的。你們也不用擔心錢,一切都有廠子裡的領導擔著。”
劉慧英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點頭,任由對方把十幾張灰色鈔票往她手裡塞。雜物裡的縫隙狹窄,喬雲夕接著大白天的光線勉強一辨認,也能看出那是一遝十元麵值的第三套人民幣。
這些錢至少得有一兩百。九十年代初的一百塊可不是小數目,這年頭大部分工人的工資也才一百出頭。
自從岑瑛受傷之後,她陸陸續續從他原單位收到了好幾筆錢。有廠子賠的醫藥費,有營養費,還有家屬送來的紅包——他是為了救人才受的傷。但這些錢除了最為必要的醫藥費外,全都被她揣進了自己的兜裡。
她沒跟岑瑛提過這些錢,理由是他是托關係進的臨時工,受傷後單位肯定不管。
“畢竟我是你媽。雖然不是親的,但你出事我能不管嗎?”
為了讓他不起疑,之前的她隔三差五就在他耳邊提起這句話。
同樣是從未來重生過來的她還知道這筆錢這是最後一筆。一個月後,眼前這位鄭處長還會再送來一筆錢。前世的岑瑛就是因為那筆錢才得知她偷拿補償款的事,也是因為那筆錢他才能買得起去南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