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婉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容易的就被發現了。明明她都已經很儘量的輕手輕腳, 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的。
可現在, 冰涼雪亮的刀鋒還是架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她抬起頭, 對上陳平的目光。
陳平一怔。
這位姑娘的相貌生的實在是出眾。麵瑩如玉, 容色絕麗。而且看她衣飾華貴, 極有可能是今晚來參加喜宴的哪位大臣家的女眷。
一時倒不知道該如何辦了。
想了想, 手中的彎刀就往下壓了壓, 逼迫薑清婉站起來,跟他到屋裡去。
薑清婉剛剛雖然一直在院牆外麵,知道屋裡有人在說話,
但隔的有段路,還是聽不清楚裡麵的人到底在說什麼。正想知道裡麵是個什麼情形,陳平的這個要求正好順呼她的心意。
就很溫順的站起來, 跟著陳平往前麵走。
屋門是關著的, 有兩個侍衛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口。
陳平隔著門低聲的稟報了剛剛發生的事。又請示崔季陵這位姑娘該如何處置。
就聽到崔季陵冷漠的聲音隔著門傳過來:“殺了。”
薑清婉心中一凜。
這些日子她也聽人說起過崔季陵的事,知道他雖然看著清雋, 但行事卻狠辣。現在親耳聽見他這樣淡漠的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甚至都不問她到底是什麼人。可見在他看來, 不管她是什麼人, 什麼身份, 在他眼中都是可以殺的。
陳平曆來就對崔季陵馬首是瞻, 對他說的話從來過懷疑。當下他應了一聲是,手中的彎刀就要往前送。
薑清婉卻心有不甘。
她已經死過一回, 好不容易能得這次重生的機會,自然不想再死一回。特彆是死在崔季陵的一句話下。
當年就是不想被崔季陵帶領的叛兵殺死, 才大冬天的自跳禦湖溺水而死。
就拚儘全身之力, 雙手猛的去推門前的那扇門。
門後並沒有落門閂,倒是一推就開了。可惜用的力氣太大,門開之後,她整個人就收勢不住的往前倒。
地上鋪的是青磚。想必鋪的時間有些長了,有些磚塊表麵就有些坑窪不平。
薑清婉的膝蓋和手肘都重重的撞到了地上,隻痛的她眉頭都皺了起來。不過還是沒有去管這些,而是抬起頭,目光快速的
打量著屋內。
是一間偏房,地方不大。但也收拾的很乾淨,桌椅都有。牆角的花幾上還放了一盆文竹。
卞玉成現在就站在那盆文竹的前麵,看到有人猛然的推門闖進來,就一臉驚訝的抬頭望過來。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周輝也看了過來。
崔季陵原本是背對著門站立的,這會兒聽到聲響,就轉身望了過來。
屋裡點了兩盞燈。這會兒門大開著,夜風吹了進來,燭火就左右搖晃的。
薑清婉就看到崔季陵逆光站著,一張臉冷著,眉頭皺了起來,望著她的目光帶了一絲驚訝。
“是你?”
這個名叫薑清婉的姑娘,和他的婉婉一樣的姓名。耳旁也有
一顆小黑痣。不過卻不是他的婉婉。
是她躲在外麵偷聽?
就麵帶冷意的問她:“你躲在外麵做什麼?”
語氣冷厲。並沒有因為她是個他相識的姑娘就對她語氣柔和。
薑清婉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肯定很狼狽。不過還是從容的起身站了起來,目光飛快的往卞玉成那邊看了一眼。
確實是卞玉成沒有錯。
穿著一件藍色的直裰,腰間掛著一枚白玉佩。眉眼間雖然有了歲月滄桑的印記,但溫暖的目光依然是她當年熟識的成哥哥。
眼眶有些發熱。不過隨後就斂眉低眼,看似溫順的對著崔季陵屈膝行禮,說道:“侄女見過世叔。”
意在提醒他崔季兩家是世交。她不信這樣崔季陵還會對她這個世交之女下殺手。
崔季陵的眉頭果然皺的更緊了。
雖然他知道當年祖父和薑家是過命的交情,但是他自生下來就沒有同薑家往來過。心中對這個世侄女是沒有半點情分的。若真想殺便也殺了,不會有半點因為兩家是世交的關係就對她手下留情。
不過沒想到這位姑娘明明刀子都架在了脖頸上,剛剛摔倒在地上也很狼狽,這會兒竟然能一臉平靜從容的站在他麵前,叫他世叔。
怎麼會不明白她的這個小把戲?無非是想讓她看在兩家是世交的份上放過她。
就冷笑一聲:“你倒是個膽子大的。”
卻沒有說到底饒不饒她的話。
周輝和陳平在一旁聽了,也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