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天佑這次確實是犯了愣, 不管薑老太太如何嗬斥他, 一定要現在就去報官。
口中還一直嚷嚷著:“若真驗出來孫興平的事跟我永昌伯府有關, 有天大的乾係我都一個人擔著。若沒有, 我也不管你死了老子有多可憐, 一定要跪下來給我認錯。”
薑老太太以前還從來沒有見過薑天佑這樣犯軸的時候, 加上天氣又熱, 當下隻氣的一口氣提上來就下不去,兩眼一翻,身子就跟過水的麵條一樣癱軟了下去。
站在旁邊伺候的桃葉和桃枝都嚇了一大跳, 姚氏和薑清婉也跟著站起來。隻聽得一片聲的叫老太太,母親,祖母。
薑天佑也慌了手腳, 三兩步的就走過來看視。
孫映萱見狀就擔心的皺起了眉頭。
原本是想要來推卸責任, 外帶撈一點好處,但是沒想到薑
老太太竟然暈了過去。薑老太太畢竟六十多歲的人了, 若這會兒有個好歹, 薑天佑能饒得了她?到時反倒要惹一身腥。
就想要趁這片混亂的時候退出去。
看樣子是撈不到什麼實際的好處了。不過也沒有關係, 她今天來永昌伯府鬨過的事府裡的人都知道, 若往後再有人疑心父親猝死的原因, 大可以推到永昌伯府的身上來。
天熱,還是趕緊回去讓父親入土的好。一旦入了土, 誰都沒有法子。
就對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會意,一手抱了小公子, 一手拉著二姑娘, 就要轉身離開。
薑清婉看到了。就直起身來,開口說道:“孫姑娘何必急著走?留步。”
原就覺得她是有備而來,這會見她說法還沒有討一個,眼見薑老太太暈倒就急著要走,心中越發的起疑。就開口留人。
孫映萱腳步微頓,目光對上薑清婉。
薑清婉同她平靜對視,不畏不懼。
片刻之後,還是孫映萱先移開目光:“老太太年紀大的人,受不得刺激。貴府還是先顧好老太太罷,至於家父的事,容後再談也不遲。”
“祖母我們自然會好好的照顧,不會讓她出一點差錯。不過令父的事也不能往後推。這六月暑天,可是一天都耽擱不得。若不然,令父入是土為安了,可這殺人的罪名我們永昌伯府豈不是要一直背著?”
孫映萱目光閃了閃,雙唇輕抿。
薑清婉原本還隻是用這番話來試探下,但沒想到孫映萱竟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其實孫映萱的這個反應很快,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就麵色如常了。不過薑清婉目光可是一直在盯著她看,所以沒有錯過她麵上任何一絲一毫的反應。
最重要的是,她跟孫映萱相識多年,知道她每當緊張的時候就會抿唇。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也許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但親近的人肯定會知道。
薑清婉立刻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有什麼內情。當機立斷的就吩咐丫鬟快去請大夫,一麵又叫丫鬟請孫映萱姐弟到前廳去說話。
孫映萱還要推辭,但薑清婉沒有給她推辭的機會,叫幾個丫鬟守在門口攔住他們的去路。然後轉過頭對薑天佑說道:“父親,咱們家雖然出身行伍,但也是有傲骨的。豈能不明不白的就受這份冤屈?不說往後要遭滿京城的人恥笑,旁人再不屑與我們家往來,就是百年之後也無顏麵到地下見我薑家的列祖列宗。所以女兒想懇求您,一定要將這件事徹查到底。若孫鎮撫的事果真是我永昌伯府的過錯,女兒願與您一起承擔所有罪責。若不是,如您所說,咱們家的名聲不容半點玷汙。孫姑娘就該當著所有人的麵,在我永昌伯府門前對我永昌伯府的所有人磕頭下跪認錯,還我們清白。”
一番話說的豪氣乾雲,大義凜然。
薑天佑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目光震驚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心裡果真是這麼想的?”
薑清婉一臉肅色的點頭:“女兒姓薑,是您的女兒,自然該與您和永昌伯府共進退。”
姚氏不知道薑天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擔心薑清婉說的話會惹的薑天佑不高興,忙輕聲的嗬斥道:“清婉,你少說兩句。”
薑天佑卻製止了她,還看著薑清婉朗聲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他伸手拍了拍薑清婉的肩膀,笑道:“看不出來你長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竟然這樣的豪氣。好,好,不愧是我薑天佑的女兒。今日我們父女兩個就共進退。”
吩咐鬆鶴堂裡的丫鬟好生的照顧薑老太太。然後就讓其他的丫鬟‘請’孫家姐弟到前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