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崔季陵厲聲吩咐。
手中拿了鋤頭,鐵鍬的侍衛領命上前,一時隻見塵土飛揚。
很快的就露出下麵漆黑的棺木來。
崔季陵從身後侍衛手中拿過鐵棍,親自上前開棺。
心中憤恨之極,手腕上用力極大,就聽得一聲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隨後那塊厚重的棺蓋竟然往後飛出去一兩米遠。
有幾個侍衛舉火把上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棺木裡麵的情景。
孫興平已經死了好幾天,而現在又是三伏天,所以這棺蓋一開,就有一陣惡臭撲鼻。這會兒近前一看,更是無法直視。
不過在場的眾人都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的,經常跟死人打交道,倒沒有人後退。也無一人發出聲音,隻能聽到火把燃燒時發出的畢剝聲。
崔季陵目光冷冷的看著棺木裡麵。忽然重重一腳踹出,竟然將棺木踹的側翻了過來。孫興平的屍首也從棺木裡麵滾了出來。
“鞭子。”崔季陵伸手,對站在身邊的周輝冷喝一聲。
周輝趕忙叫人拿了鞭子來。崔季陵接在手中,對著地上的孫興平屍首就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下去。
一碗落胎藥,這個人,親手斷送了他和婉婉的至親骨肉。
隻要一想到剛剛李燕如所說的話,婉婉跪在地上苦苦的哭著
哀求這個人,但這個人心硬如鐵,掐著婉婉的下巴,逼迫婉婉喝了那碗落胎藥,崔季陵就恨不能將孫興平碎屍萬段,粉身碎骨。
即便碎屍萬段,粉身碎骨也不能消他心頭之恨,心頭之痛。
但這個人竟然死了!竟然死了!讓他滿腔的恨和痛都無地發泄。
眼前仿似看到婉婉傷心欲絕的模樣,耳中仿似聽到她痛苦的哭聲,一刹那連空中的電閃雷鳴他都看不到,聽不到,隻恨不能毀天滅地。
被迫墮胎,被送入宮中做貢女,被皇帝強迫時的無助害怕,杖責三十,在浣衣局中為奴三年。他的婉婉,那麼嬌氣怕疼的一個人,她怎麼能受得了這些事?
但是她在經曆這一切事的時候他竟然一點都不知情,心中還在怨她,怪她拋棄他去找卞玉成。
甚至當年他還跟她錯身而過。
若是那時回過頭看馬車一眼,也許他就能看到婉婉。這樣她就不會被送進宮裡了。
他簡直該死!
不過在死之前,他要將當年的那些事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要那些欺負過婉婉的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憤怒,崔季陵雙眼赤紅,腦中如有千萬根燒紅的針在紮著他一樣。手中的力道也越發的大了。
饒是陳平是在死人堆裡麵滾過的,這會兒看著也覺駭然。悄悄的拉了拉周輝的衣袖子,目光詢問要不要去勸一勸大都督。
周輝無聲的對他搖了搖頭。
心中摯愛受了那麼多的苦難,但自己事先竟然一點不知。現在猛然知道,隻怕割肉剔骨,挖心挖肺都不足以形容其痛。
陳平隻好站在原地,看著崔季陵一直在鞭打孫興平的屍首。
約莫近百鞭,才見崔季陵劈手將手中的鞭子扔向一旁。隨即從身旁一名侍衛的腰中抽出彎刀,照著孫興平屍首的胸口一劈,五臟六腑就都血淋淋的肉眼可見。又用力一刀,割下孫興平的頭來,用腳一踢,已經被打的稀爛的頭顱就咕嚕嚕的往旁邊滾。
崔季陵猶且不解恨,對著孫興平的屍首又劈了兩刀,隨後冷聲吩咐:“喂狗。”
有侍衛開口應是。崔季陵這才手中提刀,快步的走到馬旁,翻身上馬。
周輝和陳平見狀,叫了兩個侍衛留下來清理現場,隨後帶著其他人上馬,隨崔季陵往前疾馳。
空中烏雲翻滾,雷電大作。
今夜注定會是個不眠夜。
與此同時,孫家後院中,孫映萱正拔下頭上戴的銀簪子在挑燈花,忽然就見有個小廝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嚇的一臉煞白的說道:“大,大小姐,不,不好了。大,都督帶人,帶人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