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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意?
這人像悶嘴葫蘆似的,成天穿著雅致衣袍在她麵前晃悠,惹得她春心萌動。
柳續倒好,真真是秉承了“不悱不發”的誌向,平日能將事說出花兒來,如今不過訴個情意,卻猶猶豫豫,不知所措起來了。
謝靈犀道:“什麼心意?你且說與我聽。”
微風拂麵,將她玉簪下露出來的發絲吹至臉旁,遮了泠泠眸光,柳續不禁半弓起身,一隻筋骨分明的手撫上了謝靈犀的麵。
“說話便說話,動手做什麼?”
柳續撚了她的發,“靈犀,我先前想,說這些話是否太唐突了。”
他眼中暮色,仿佛包攬了一個黃昏的遐思——
他道:“第一次見你,我便喜歡你了。”
兩顆心如並蒂紅蓮,交織出醉人的煙色,謝靈犀眸色一鬆,“你說什麼?”
初見?
那哭笑啼非的初見!
柳續分明是個正經人,當初是,如今仍是。
可他此刻卻自省,在楊柳舍的疏疏清月下,他竟是動了情,淡黃衣裳的娘子伏在桌案上,手裡捧著自己的見習書,柳續一抬眼,見著的是滿園春色。
他再重複,生怕謝靈犀漏了神,聽不清楚:“我自第一次見你,便對你無比喜愛了。”
說罷緊張地看向謝靈犀,見她目光淡淡,便鼓足勇氣續續道:“後來知曉你是謝家的娘子,聽聞謝大人有意選婿,我抱有一絲僥幸,前去王家赴宴。”
怪不得……
她當日還納悶,柳續這般嫌事,怎會主動去倘這交際場。
謝靈犀眨了被霧迷住的眼睛,與他對視:“那日爹爹回府,喜笑顏開,張口閉口都是連中三元的柳承之。”
柳續柔柔看她:“謝大人喜歡我,那你呢?”
“我?”
碰巧行至湖心,謝靈犀折了隻蓮蓬,嗅著蓮子苦香,緩緩啟唇:“你可還記得在香山,你護著我入了石洞。”
“後來,在亂葬崗上,你身手如矯燕,十步殺一人。”
想起柳續那身名不見經傳的武功,謝靈犀剝開一顆蓮子,露出裡麵微黃蓮心,“我有雀蒙眼,還有個因我而早夭的姊姊。”
聽到這,柳續皺了皺眉,又見謝靈犀自嘲,“事事有謀算是假的,都是腳踩著刀尖過活,成天清清冷冷的樣子也是假的,我做夢都想像鄉野村婦一般罵人——”
“我頂著一張假麵,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是那樣的我?”
不止、還不止……
還有他娘子香囊裡的“烽火雷”,知曉百態的聰明頭顱,對晉王的無端厭惡,和……常常不知從何處生出的自厭……
眼見著謝靈犀將那苦東西往嘴裡放,柳續及時奪過蓮心,正色道:“我正是愛你這般生動。”
見謝靈犀甫一愣神,他笑道:“或許你不清楚,當日我將你匆忙背去醫館時,不經意瞥到你痛得神誌不清,卻還瞪著眼睛,似乎想生把火將我吞噬乾淨。”
“那日我便想,這定是個有趣的娘子。”
旁人隻看到謝靈犀的清淡處事,一舉一動皆恪守世家娘子的準則,卻不知這娘子嬉笑怒罵樣樣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