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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的身體機能要拉著他沉睡,可他作為宿主的職業素養激勵他醒來,他讓傭人給他拿保鮮膜。
傭人去拿了。
管家上來問他要保鮮膜做什麼,他緩慢地說:“我泡澡。”
“……”
管家吸氣:“我需要彙報給家主。”
陳子輕先是蹙眉,之後他想到什麼,起身的動作停了下來,傭人跟管家對他的態度有了變化,說明傅延生……
不至於是喜歡吧,不至於。
陳子輕走神的時候,管家進來說:“微少爺,家主不讚成你泡浴,傷口會感染。”
“我包上膜就可以了。”陳子輕說,“我必須泡浴,不泡我會死的。”已經兩次警告了,還剩兩次,他哪還敢放鬆。
管家像是第一次認識他,看他的眼神在說,你竟然這麼固執,聽不進去勸。
“微少爺,說句得罪的話,您在保養方麵再儘心儘力,終究還是比不過能掐出水來的小男孩,您應該早點接受年齡給身體容貌帶來的變化,何必糾結於此。年紀大也有年紀大的優點,比如閱曆,經驗,您沒必要用自己的短處去跟那些人的長處比較。”
陳子輕的嘴角抽了抽:“我不跟你說,我跟延生說。”
管家隱隱鬆口氣,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陳子輕握著聽筒給傅延生打電話:“我今晚必須要泡浴。”
“早知道你想死,我就不該叫醫生給你清創包紮。”傅延生的口吻十分冷漠,“想泡就泡,泡爛了,我讓人用破布把你一卷,挖個坑埋……”
“謝謝你救我。”陳子輕看看自己塗了藥的手指,感激地說,“因為我,你是不是讓鐘家不高興了啊,謝謝。”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要不是訂了婚再取消影響公司的股市,你在鐘家變成破布我都不管。”
傅延生要掛,電話裡傳來很輕的聲音,含在唇齒間黏黏糊糊,又他媽發騷。
那聲音說的是:“你今晚回來嗎?”
傅延生一愣,他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回彆墅了,婊子從來不問,該吃吃該喝喝。
這次倒是問了。
“我回去乾什麼。”傅延生摳著打火機的蓋帽,“你一身血腥味,誰聞了能睡得著。”
陳子輕驚訝地說:“不會啊,你不是不跟我一個房間嗎,你又聞不到。”
傅延生按斷來電,他點了支香煙,靠在辦公椅上吞雲吐霧。
旁邊替他整理文件的蘭翕陰陽怪氣:“傅少,你還沒結婚就被查崗了啊?”
傅延生隔著煙霧睨了他一眼。
蘭翕後背竄上涼意:“我說都不能說了嗎?”
傅延生咬著煙起身,摸他發紅的眼角:“能說,當然能說,蘭大小姐想說就說,隨便說,那玩意兒怎麼能跟你比。”
蘭翕扭開臉:“你昨晚為了救他,不惜發請柬宣告鐘家,甚至其他家族,他是你的太太。”
傅延生的麵上看不出一絲不耐,他低沉地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一定要第三個人?”
蘭翕欲要鬨脾氣地離開,傅延生捏住他的後頸:“我記得你來找我,是為了鐘少的死。”
被傅延生一提醒,蘭翕才想起來正事,他收起情感上的患得患失:“鐘家那邊從微玉口中得到的消息,我已經到手了。據他所說,鐘少下車是因為他們聽見了異響,從後備箱發出來的。”
“還有,鐘少被折在後備箱裡,頭上有頂黑色的帽子,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
說到這,蘭翕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顯露出了他的不安:“可是鐘家人說,屍體的頭上沒有帽子。”
傅延生撫上他的後背:“屍體是費萊爾送到鐘家的,你想說什麼?”
“我沒有彆的意思!”蘭翕提高音量解釋,他垂下黑亮的鳳眼,“我想問費萊爾見沒見到帽子。”
傅延生把煙灰彈進透白的煙灰缸裡:“那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蘭翕咬咬嘴:“費萊爾並不喜歡我,他都不怎麼跟我說話。”
“誰會不喜歡蘭大小姐。”傅延生調笑了句,一個電話打給費萊爾,“到我辦公室來。”
費萊爾在與公司裡的金發碧眼大美女做著學術交流,他很快抽離,從容懶散地把西服上的口紅印擦掉,吻了吻不滿他離開的女人:“sorry。”
“等你回來。”女人從後麵抱住他。
“再說嘍。”費萊爾毫不留念地打開門走了出去,他坐電梯到達頂層,給了秘書一個飛吻,臉上掛著笑進了辦公室。
蘭翕一見到他就挺起胸膛。
費萊爾好似沒發現蘭翕的懼意:“傅哥,蘭少爺。”
傅延生問了蘭翕關心的事,費萊爾搓著下巴,聞到了點腥味,他若無其事地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拭了起來:“確實戴著帽子。”
蘭翕迫不及待地提出質疑:“那怎麼到鐘家就……”
費萊爾道:“蘭少爺,我還沒有說完。”
蘭翕避開他的視線:“抱歉。”
費萊爾不快不慢地繼續:“車子到了鐘家,我就沒有管了,當時場麵混亂,也許是帽子被誰碰掉了,畢竟並不合,有點大。”
蘭翕安靜下來,他在費萊爾有沒有可能拿走帽子的懷疑中停留片刻,得出的結論是,費萊爾沒有理由那麼做。
“那是什麼樣的帽子?”蘭翕沉著地問。
費萊爾打開手機,翻了翻相冊,將一張照片轉過去,對著蘭翕。
照片上是鐘少折在後備箱的一幕。
蘭翕瞳孔一縮,臉煞白:“你怎麼還拍屍體的照片?”
費萊爾無所謂地笑:“一時興起嘍。”
蘭翕看一眼傅延生,他似乎是想要對方給他撐腰,說一說自己的下屬。
不明說,就用眼神和神態表示。
然而傅延生隱約心不在焉,根本沒有注意接收到他扭捏的信號。
蘭翕隻好研究照片,他忍著不適把照片放下,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失聲叫道:“這就是我在派對上見到的那一頂!”
傅延生抬眼:“確定?”
蘭翕神色慌張地點頭。
傅延生讓費萊爾把手機拿過來,他看了看照片上的帽子:“派對那麼遠,你怎麼確定的,黑色的帽子不細看不都差不多。”
蘭翕聲音發乾:“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確定,直覺上的。”
“會是哪方勢力雇的殺手?”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某個獵殺組織。”
“派對的監控被做了手腳。”
“那鐘少呢,附近沒車輛不是嗎?”
“可能是凶手提前藏在後備箱製造聲響,等他下車將他殺死,再把他的屍體弄出不合常理的死亡姿勢混淆視線。”
蘭翕自說自話,傅延生全程聽他說,猶如一個縱容孩子發散思維的家長。
實際上他們的年紀相差不多,也就四歲。
傅延生二十三歲,他讀書早,天才學子,普通人還沒從大學畢業的時候,他就已經結束碩士學業接手家族企業,成為傅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家主,又有一副華麗的外表。
年輕多金,出手大方,追個人能難到哪去。
隻不過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傻子被釣,起碼目前是願意的。
傅延生看蘭翕向他求助,他便給對方指明方向:“這帽子的樣式比較古樸,不如請這方麵的專業研究著看看?”
“我怎麼沒想到!”蘭翕的眼裡滿是崇拜,又被他藏起來,欲蓋彌彰玩得熟練,他拍下那張照片走了。
辦公室隻剩下傅延生跟費萊爾。
傅延生打量費萊爾:“接著忙去吧,興趣在的時候隨你,興趣沒了記得做好售後工作,彆讓優秀的員工因為你就跟我提交辭呈。”
“不會的。”費萊爾離開前說,“傅哥,微玉也問過我帽子的事。”
傅延生眯了眯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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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傅延生沒回彆墅,他是周四回來的,沒到下班的時間。
陳子輕背部的傷恢複得不錯,身上披著寬鬆的長袍坐在客廳看電視,麵前桌上是傭人給他做的甜點,他撇到傅延生進門就趕緊把嘴裡的甜點咽下去。
傅延生拿著一個檔案袋拍拍他的臉:“帽子的資料,夏家村的由來和發展,夏橋正的成長經曆都在這。”
陳子輕表情呆滯:“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很難嗎?”傅延生上樓,“隻要我舍得投點時間進去。”
陳子輕快速追上他,討好地說:“你經營那麼大的公司,腦子是比一般人要聰明,謝謝你幫我弄到這些東西,等我看了,我再跟你解釋我為什麼好奇。”
“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麼好奇。”傅延生進了書房,從檔案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我隻要你把這個戴上。”
那是一個黑圈,接口是電子鎖。
陳子輕搖頭:“我不戴。”
“蹭”
傅延生扣動打火機,火光對著檔案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陳子輕的眼皮挑了挑:“彆燒彆燒!”
“這個黑圈,我戴了會怎樣?”他小心謹慎地試探。
“你安分守己,那它就隻是個裝飾物,你要是放|蕩,”傅延生惡意地停頓幾秒,“一旦你碰了我以外的男人,或者被碰,你就會被電|擊。”
陳子輕目瞪口呆,神經病啊!
“電流的大小根據你和人接觸的程度來定。”傅延生笑得有多好看,說出去的話就有多可怕,“你被穿了,就是一具焦屍。”
陳子輕完全沒了對檔案的期待激動,他渾身發冷:“為什麼?這東西是你為了報複我搞出來的?”
“當然是為了報複你。”傅延生冷冷道,“不然我還能是為什麼。”
他用詞難聽,煞有其事:“你做了傅太太,就是我的臉麵,你他媽再不收收自己的騷氣到處亂散,我參加個活動都要被人問頭發在哪染的綠色。”
“……”陳子輕不說話了。
“微玉,這是我給你開的條件,事實上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同不同意,電子圈都會戴到你的脖子上,我有的是辦法。”傅延生慢條斯理道,“到那時,你可就什麼都撈不到了。”
陳子輕心裡也明白,可他就是不想戴,那東西是未知的,未知代表著危險。
傅延生見他不吭聲,頓時怒火中燒,不能離了野男人是嗎?非要四處勾搭是嗎?
正當傅延生要撕爛檔案袋砸過去的時候,書桌對麵的人猶猶豫豫地說:“會不會出故障啊,萬一檢測錯了,冤枉我了呢。”
傅延生:“……”
“被電是很難受的,”陳子輕說出自己的顧慮,“彆到哪天我挨了頓罪不說,還要被你罵,我怎麼解釋你又不聽,你隻相信電子圈。”
傅延生沉了沉氣:“不會有故障。”
陳子輕不信:“你發誓。”
傅延生二話不說就要點檔案袋。
“不發就不發!”陳子輕火速伸手去攔,“我戴,你把檔案袋給我!”
於是辦公室裡就上演了這樣一幕,年長的捧著檔案袋打開,認真地倒出裡麵的紙張,年少些的站在他背後,滿臉厭煩地將他的長發撩到一邊,露出藏在裡麵的後頸。
冰冷的電子圈接觸到陳子輕的皮膚,他抖了抖,那股子抗拒剛起來就被紙上的內容轉移了過去。
資料顯示,帽子的樣式很古老,有至少一百年的曆史。
而帽子是某個村落的習俗。
就是夏家村。
在當時,村子裡人人都會編那種帽子,是由新娘親自給丈夫編的,新婚當天為丈夫戴上。
現如今夏家村沒有人會編了,那種文化手藝被時間啃食殆儘,沒有跟跟上時代的發展,死在了路上。
老一輩也不會。
夏家村本身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村子,地下埋了罕見礦石才會被關注。
夏橋正不是夏家村的人,他出生在彆的地方,也在彆的地方長大,夏家村跟他沒有關係,碰巧一個姓而已。
陳子輕一張張看完了,收獲的信息沒有他預想的那麼多,他覺得夏子跟夏家村,夏橋正之間肯定有聯係,隻是沒有挖出來。
因為傅延生沒聽他提起過夏子這個人。
不好在傅延生麵前提夏子了,太突兀。他還是要親自去一趟夏家村比較穩妥。
陳子輕思索著,既然帽子是新娘編的,要在新婚之夜給丈夫戴上,那夏子給人戴帽子,不會是在找她的丈夫吧?
隨機的嗎?
不像啊,死的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通過什麼選定的目標呢……
陳子輕把紙放回檔案袋裡:“延生,現在都沒人會編那種帽子了,鐘少頭上的是怎麼回事啊?”
“一百多年前的帽子,保存得好是能戴的,但可能性不大,我傾向於是當年的手藝傳了下來,後來某個人做的帽子到了這起命案的凶|犯手上,凶犯給屍體戴帽子,屬於個人癖好。”傅延生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如此耐心地和他討論這點破事。
陳子輕分析傅延生的推測,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響。
那是生命和自由被囚住,發出的尖叫。
電子圈剛好遮住了陳子輕脖子後麵的蝴蝶,隻有解開項圈,才能看見它。
然而解開項圈,需要傅延生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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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就這麼戴著電子圈……結婚了。
做個任務怎麼還要結婚呢。
陳子輕稀裡糊塗就站在了婚禮現場,場麵很隆重,許多攝像機架在周圍,他有種無處遁形的窘迫,那份不自在從他的心裡流到了他的臉上,表情都僵了。
這一幕落在賓客們眼裡,難免會產生誤會,他們以為微家長子又爬回了名流圈的中心,目中無人。
尤其是愛慕傅延生的那批男女,他們看陳子輕的眼神充滿敵意。
就算傅延生給不了忠誠,傅太太的位置一樣炙手可熱,怎麼就給了這麼一個人。
還這麼快。
陳子輕被催著走流程,一枚婚戒圈上了他的無名指,傅延生掐他的腰,讓他笑,他就笑了一下。
掌聲四起,送上祝福。
微家也有來人,一個個跟奔喪似的,其中原主的弟弟最為明顯,他幾次怨毒地瞪向陳子輕,都被陳子輕抓了個正著。
招待賓客的時候,傅延生丟下陳子輕,徑自談笑風生去了。
陳子輕無視一道道看笑話的眼神,他轉著戒指去洗手間,聽到有人說話,腳步停了停。
“鐘家怎麼沒人出席?”
“辦喪事呢。”
“鐘少的葬禮不都完事了嗎?”
“是鐘二爺。”
……
“啊?不會吧,鐘二爺也死了?!”
……
“車禍,據說讓車子從背上多次碾壓過,一隻手被碾得稀爛。”
他們發現了陳子輕,立即停止了話聲,敷衍地喊他:“嫂子。”
陳子輕因為鐘二爺的死冒出的雞皮疙瘩一下全掉了,他尷尬地笑著離開。
鐘二爺這就死了啊,死了也好,牲口一個。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去上洗手間,迎麵走來一個人影,把他的肩膀被撞得一歪,他收了收注意力看去。
蘭翕穿得很休閒,可他在青春四溢的年紀,不用任何裝飾照樣很耀眼,也不會讓人覺得他的穿著不適合今天的場合,由著他任性。
陳子輕揉了揉肩膀,兩隻手梳理著白發。
“微叔叔,你不會以為我是嫉妒你,故意撞你的吧?”蘭翕故意用那個劃分年齡的稱呼,笑得人畜無害,“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傅少娶你不代表他重視你,他在會所的房間還留著,乾淨的好的永遠先讓他挑,他的情人隻會多不會……”
陳子輕打斷道:“我什麼都沒說,你不要亂猜啊。”
蘭翕的臉色一黑。
陳子輕笑著打量他一番,從他身邊經過時感歎:“年輕好好,滿臉的膠原蛋白,捏起來肯定是肉乎乎的。”
蘭翕的臉從黑到紅,他驕傲地整了整衣領,趾高氣昂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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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在酒店六樓舉辦的,一整層。陳子輕上好洗手間暫時不想回去,他從消防通道上去又下來,後知後覺自己最好不要流汗就停下來坐了片刻,起身回去當新娘子。
屁啊,他一個男的,做什麼新娘子。
所謂婚禮,其實就是名流裝逼,商人談生意的會場,空氣裡彌漫著浮誇與算計的氣味。
陳子輕從大廳後門進去,瞥見了什麼一下頓住,傅延生還邀請了柏為鶴啊,是叫這個名字吧。
那個人和跺跺腳就能在商場引發地震的大人物坐在一起。
陳子輕本想收回視線,卻冷不丁地看見他吃了一點菜,用的是左手。
柏為鶴放下筷子起身離桌,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周身立著一塊無形的生人勿近牌子,想結識攀附的都隻敢動這個心思,不敢付出行動。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大廳,沒有誰上去把人叫住,說上一兩句話。
陳子輕遊魂似的跟在後麵。
“傅太太。”柏為鶴上了樓,他驀地停步,沒轉身,“請自重。”
陳子輕麵紅耳赤:“你彆誤會,我不是要,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跟過來,你吃飯怎麼不用右手拿筷子啊,你是定居國外嗎,我也在國外待過……說這麼多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是真的沒有關聯……奇怪,那我怎麼會……”
柏為鶴對於背後前言不搭後語的嘀嘀咕咕不感興趣,他按著耳朵裡的助聽器,欲要取下來圖個清淨。
後麵的人突然快步走到他前麵,身高差不小,看他都是仰望的,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我們認識嗎?”
這是一種冒犯失禮的行為,他沒有不悅,不在乎,那雙淺色的瞳孔古井無波。
“我想並不認識。”
陳子輕脫口而出:“但你是左撇子。”
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個。
更奇怪的是,陳子輕不受控地重複了一句:“你是左撇子。”
為什麼要在意。
陳子輕見柏為鶴要走,他下意識拉住了對方的西裝袖子。
柏為鶴沒想到會有人敢這麼對他,身形微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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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的休息室裡,傅延生在哄抽泣的蘭翕,他麵上的溫柔徒然消失無影。
傅延生的尾戒跟項圈是配套的,一主一次,隻要項圈發出電流,他就能收到警報。
此時他的尾戒上有紅點在閃,說明他的太太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他摸著蘭翕的手腕,力道不自覺地收緊。
蘭翕吃痛地喊出聲,傅延生才鬆開他的手腕,一聲招呼不打就出去了。
傅延生一路笑著與賓客打招呼,出了大廳,他的臉上沒了笑意。
婚禮上都不安生,那今晚彆想好好過。
傅延生根據尾戒連在手機上的定位找到六樓跟七樓的樓道,跑這來了,在裡麵乾什麼,彆他媽讓他發現已經……
一道腳步聲從通道口走了出來。
傅延生陰森恐怖的神情掩去,他眯眼看清來人,摸著戒指笑道:“柏先生。”
柏為鶴昂首:“新婚愉快。”
“謝謝,也祝柏先生早日找到心中所愛。”傅延生和柏為鶴擦肩時,鼻息捕捉到了婊子的香味,那是新娘子禮服上的,他笑容更深,腳步一轉,側身盯著與自己身量相似的柏為鶴。
“請問柏先生,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