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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婢女們見了,也紛紛湊上去看,“殿下,您瞧它多可愛呀。”
“是呀,才巴掌大呢,是如何捉的?”
那小廝也樂得解釋,笑著比手畫腳,“將軍想著不能傷到兔子,便找到幾個兔子洞堵住,接著用煙草熏了,這才逼出來。不比射獵輕鬆的。”
“原來是這樣……”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巴巴地伸著脖子瞧,但誰也沒敢越過容書杳去碰。容書杳想了想,讓人帶去後頭養著,隻是額外吩咐一句:“此事,你們不許說出去。”
婢女們隻當是她不喜旁人說閒話,恭敬應下了。
那小廝走後,屋裡恢複了平靜,連青才從耳房緩步走出。他穿著一身天縹色衣袍,柔亮如緞的烏發半披在肩,走動時拂起衣袂翩翩,更顯仙姿逸貌,清雅出塵。
“殿下,”他乖巧地垂著眼,隻是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小了。”
“肩背有些窄,袖子也短了些,腰腹倒是還合身……”說著,他理了理肩膀,而後抬起黝黑水潤的眸子看向她,顫著眼睫問:“殿下,您幫奴掌掌眼,是不是小了?”
容書杳看得有些愣神。
這些衣裳,都是她按著從前楚夙的喜好吩咐下人尋的。
可同樣是這般輕盈的外衫,楚夙素來將禮數規矩浸潤入骨,眉宇冷雋,舉手投足間皆是一板一眼,教人不敢輕易接近。
觀之如今的連青,換了外表,也像當真換了芯子似的,不再端著清正公子的架子,猶如天上月落入了江河湖海,伸手可觸。
這忽然提醒了容書杳,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克己複禮、還成日防著她的小古板,而是為了繼續留在她身邊,能使出渾身解數的小情郎。
似乎……也挺好玩的。
容書杳杏眸一亮,朝他快步走去,順著他的話搭上了他的肩頭,邊捏著,邊一臉正經地幫他“掌掌眼”:“好像是呢,而且領子也有些緊……”
先前沒多注意,眼下離得近,才清晰意識到他比三年前高出了不少,從前她頭頂到他下巴的,現在得踮腳才能碰上了。
當年楚夙離京時還不到十七,再是少年老成,也不過是個還沒張開的清秀少年郎。一晃三年過去,他也將要及冠了,從意氣少年,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成熟青年。
倘若當年的意外沒發生,想來他們已經成親了,她會陪著他籌備及冠禮,此後他會穿著國公爺的紫色圓領袍上朝。
而不是如今這些勉強應付著穿的、粗糙的衣服。
容書杳摸著外衫料子,指腹和心裡都不太舒服。
出神之時,餘光瞥見他耳垂上紅了一小塊,撫著他衣領的手猛地一頓。
這、這難道是她昨夜咬的?
她好像也沒怎麼用力吧……
還是有些顯眼的,他發現了嗎?
連青察覺她突然加重力氣,往後躲了下,輕聲問:“殿下?”
容書杳不想被他看出異樣,作出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不悅地看向他:“對了,你今早去哪兒了?方才寢殿裡飛進一隻蟲子,把我嚇壞了。”
連青想起昨夜她說上回被蟲咬的事,不自覺忽略了她問的話,難掩緊張地道:“那蟲子可有碰到殿下?”
其實當時他就想問的,上回那是什麼蟲子,傷口疼不疼,又是如何處理的,多久才好全。卻礙於身份,終是沒能問出口。
唯有強撐著精神守著她,可或許是屋裡熏香的緣故,他頗感困倦,撐不住睡著了。
而且還睡得格外沉,比過去三年的每一夜都安穩。
容書杳搖搖頭,“那倒沒有,婢女很快就捉走了。”
連青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但這話題還沒完,容書杳揚起小臉,頤指氣使:“晴蘭說那蟲子愛咬人呢,也不知怎的,白日也這般猖狂,幸虧發現得早。往後除了夜裡,白日我歇息時你也得來伺候,可聽明白了?”
連青垂眸暗忖,恭敬頷首:“奴知曉了。”後又記起回她的問話:“奴今早是去尋了範暘,收拾行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