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爭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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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剛過,月上枝頭。

外間多了個衣著淡雅飄逸的女子,一邊抿著上好的君山銀針,一邊與容書杳噓寒問暖。

來人麵容清麗,身上首飾不多,但皆是工藝精巧的銀飾或玉器,分毫不顯俗氣。

是以,最愛“俗氣”的金銀珠翠的容書杳,一貫與她很合不來。

“郡主今兒怎的有閒情逸致,到我這兒來喝茶?”容書杳斜倚在貴妃榻上,雲淡風輕地問起。

安平郡主的母親是先帝最寵愛的幼妹——即如今的宣城大長公主,父親則是世代簪纓的謝家的家主。

有這般煊赫的家世,加之自幼也是被嬌寵著長大,跋扈程度與容書杳不相上下。

兩人每回遇上,都是針尖對麥芒,話不投機半句多。

若說她這一趟是單純來喝茶寒暄的,彆說容書杳了,恐怕她自己都不信。

安平郡主也不願與她多廢話,擱下茶杯,抿出一個笑道:“聽聞殿下近日新得一把前朝名琴,殿下是知曉的,我癡於音律,喜好收集樂器,不知今夜能否有緣一見?”

話還說得挺客氣。

容書杳細嫩的指尖捏著琉璃杯蓋,輕輕撇去杯中的浮沫,姿態從容,“晴蘭,搬過來吧。”

琴取來了,擱在案上,安平郡主擁著薄衫起身去看,而容書杳始終慵懶地倚在那兒,似乎在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果然,不出幾息,便聽安平郡主提議道:“既是名琴,光看哪能看出什麼名堂,倒不如趁月色正好,奏上幾曲。”

“郡主興致真好,”容書杳淡然一笑,不動如山,“可惜了,我雖愛琴,卻不是個會彈琴的,隻怕是要讓郡主失望了。”

安平郡主不以為意,“聽聞殿下對宴會上那名琴師青睞有加,將人收入院中,讓他來便是。”

果然,是衝著她的人來的。

大鄴貴族娘子多風流,安平郡主前年守寡,此後養了好幾位情郎,有樂師,有書生,甚至還有朝中小官,稍微打探便能知曉。

容書杳對此沒有意見,但若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就怪不得她翻臉。

聞言,她沒有否認的意思,隻是輕歎口氣,一臉的遺憾,“郡主來得不巧,他如今正忙著呢。”

安平郡主暗暗翻了個白眼。

裝什麼裝。

朝身後的婢女使了個眼色,讓人將手裡的東西端上前去,“前些時日,我恰巧得了前朝黎老最後一支琴曲的琴譜孤本,今夜正好能與殿下一同賞鑒。”

容書杳抬眼。

這琴譜孤本,確實是她尋了許久都沒得手的,算是送到她心坎裡去了。

隻是,“郡主美意,我心領了,但他確實是沒空。”

“他呀……”

她淺抿口茶,眼波流轉間暗蘊羞意,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醉人的美酒。

“正在沐浴呢。”

安平郡主一時怔住。

下人何時沐浴,主子怎會操心?